县城通往周家村的马路上,五俩军车飞快地往周家驶去,领头的第一部车里坐着程老夫妻、周孝正和周老太太,张国庆小心地开着车子。
周孝正沉思了会,吩咐他,“小五,等会放我们在周家门口,你去找老族长的孙子和现在的族长一起到周家。让他们都带上族谱。”
“明白了。”张国庆马上回道,他还打算如今村里刚上任的队长和族老也叫上。
五辆车子轰轰响地开进村口。此时就有村民发现,看着全往老周家开去,立即拍了隔壁家的门,“出事了,周家来了五辆车子。”
“也许是周孝正回家呢?能出什么事?”
对方着急地说道:“不是,我看到全是兵,里面还有全是人。我们去看看,真是出事了。”
张国庆看着他们全部下车,就急着掉头找族长和老族长的孙子他们。一路开进村子,他已经看到不少人遮遮掩掩地往周家走去。
程老扶着老伴不等周老太太上前就直接敲开了院门,带着一伙人直接闯进堂屋。一进去就看到堂屋坐了几个男人,炕上岁数最大的应该就是周家仁。
周老爷子周家仁看到这些军人闯进来,顿时大惊失色,手上的烟斗都掉在地上,用手指着为首的程老夫妻。
程老冷笑着说道:“怎么?看到我们应该明白是找你干了吧?你以为把孩子藏起来我们就找不到?”
周老爷子浑身颤抖着,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你们说、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老见周老头身边几个人嚷叫,吩咐小陈,“你们把这老头身边的人全给我按住。”
说完,直接扶着老伴坐在椅子上,冷着脸朝他说道:“还装?你以为我没证据会上门?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周老爷子看着家里的长子和两个孙子全被按在地上仰头苦苦哀求他,急忙撇开脸,低着头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程老知道他不死心,也不理他,等大家都坐好了,才说道:“顾明珠当初说过让你带着信物找柳惜之,你为何没实现诺言?那箱子黄金银元还塞不饱你?周顾两家的信物你安心用着,你就不怕周瑾瑜和顾明珠的英魂找上你?”
看他依然不回应,程老拍了拍着急的老伴,接着说道:“顾明珠当初留下了一个小盒子给孩子,留下在国外拍的照片存底,甚至在纸上说明特征。你是想我报警让人搜查还是主动交代?老族长是去世了,可你真以为死无对证了?顾明珠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会没数。
我花了几天找遍了你的战友,找遍了你妻子的同事。还到军/部档案室,户/籍科,退/伍/军/人办事处。找到了一切的证件,你以为我会没人证、物证还会坐军机连夜赶路?”
程老看着他还是不声不吭,冷笑了几声,也不说话,就等他表态。
客厅众人都在静静地等着周老爷子说话,可看他那样子就是耍赖。
周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老头,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林丽珊不放心地拉了拉他的手,看他还是无动于衷。
“爸,族长和老族长的孙子都过来了,我还请了队长,还有两位族老。”张国庆走进屋里就发现异样,轻声对他说道。
小陈此时也进来附在程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程老点点头。
等族长他们进来,程老让人搬了椅子让他们坐下,开口说道:“今天请你们过来做个见证。你们应该都记得京城正房小儿子周家恒周瑾瑜,他的妻子是江南顾家的正房嫡系顾明珠,这俩人在你们族谱上应该都有记录。
当时周瑾瑜走了,顾明珠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找到了老族长,委托了周瑾瑜堂哥周家仁暂时照顾孩子,给了不少黄金和银元,这些是我老伴柳惜之经手的。另外顾明珠留下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有顾家家传的羊脂玉和周瑾瑜的印章,还有孩子脖子上护身符为信物,约定她要是没来找孩子,让老族长和周家仁带着信物送孩子给小姨柳惜之养大。
我的老伴就是柳惜之,顾家正房养女。我们等了足足四十多年,可没见到人影子上门,找遍了大江南北还是找不到。
如今我们找上门,作为顾家的女婿,我必须要你们周家给个态度。周孝正是周瑾瑜的儿子,顾家和周家嫡系唯一的骨血,是一定要认回来的。
我不想说他们这一脉受了多少罪。我就想知道周家仁认不认事实,要是再装傻,我就马上报警处理了。我们有顾明珠留下的凭证和照片,还有人证物证都能证明周孝正不是周家仁的亲生儿子。”
族长听了看看低头不语的周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和身边的两个族老低声商量。过了不一会,族长打开族谱翻开,又接过老族谱,两本一对照,朝着周老爷子看过去,“家仁,你怎么说?表态吧。”
程老接过程思谨递来的箱子,打开后取出一叠的字条和照片,挑了两张递给族长。
“这是信物里面家传玉佩和小印章的照片,还有顾明珠描写的特征。要是他还不出口,我就让人报警搜查周家。”
周家一位族老生气地大喊,“你再不开口,我就让人把你家给出族了。你是不是还想侥幸过关?你们家丢的脸还不够啊?”
周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大伙,张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低着头不啃声。
族长皱了皱眉说道,“你无话可说,就把东西交出来吧。人家证据都有了,你再不吭声,我们走了,接着你去牢房吃饭还是哪里,我们真不管了。”
周老爷子闻言低头轻轻摸了摸胸口,不舍地慢慢从胸口掏出一枚鸡血石印章,看了看才闭上眼睛递给族长,接着起身去了里屋。
程老递了个眼神给小陈,小陈随后跟着他进去。不一会,周老爷子拿着小盒子出来。
程老太太哭着上前抢过盒子,用手轻轻的FM着,“是这个盒子。姐姐当时随身拿出的就是这个盒子。“说着紧紧地抱在怀里嚎嚎大哭。
周孝正和程思谨急忙上前抱着她,赶紧喂药喂水。
程老太太一回神,急忙把盒子塞进周孝正的怀里,“你看看,这是你妈给你的。你打开看看,你一定要收好。”
程老接过周瑾瑜的印章,递给老伴,“你先看看是不是姐夫的?还有姐姐的玉佩,你给看看。”
程老太太拿起印章,看着看着,流泪满面地点了点头,“是姐夫的。这里有个黑点,姐夫说本来想在上面刻上龙纹,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周孝正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块圆形的极品羊脂玉,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真是财富动人心。
程老看信物收到了,朝着老族长的孙子笑了笑,问道:“你不要紧张,你爷爷有没有提过小正的事情?我们想听听。”
对方憨厚地笑着说道:“我都活了一把年纪了,隔得时间太久,就记得他老人家是意外走的,没有留下什么话。他有事不会和我们说的。常说无知是福。”
族长看向周家仁,责问他,“还有那些黄金呢?顾明珠走前还留下什么话。”
眼看事情已成定局,周老爷子破罐子破摔,闷声说道:“那些顾明珠当时和我们说好是孩子抚养费。还留了些捐赠给了族里。
当时我老伴刚好小产,顾明珠和老族长找上门,委托我们暂时照顾孩子一两年。顾明珠要求老族长在家谱里周瑾瑜下面添上周孝正三个字,说是周瑾瑜吩咐过她。老族长在旧家谱上添上名字后,接着听到顾明珠说很多人盯着顾家家产,孩子现在很危险,她要处理好才能接回孩子。他又抄录了本新家谱,打算等世道安稳了,在新家谱上再添上,老家谱存着作为证据。
她确实是说孩子三岁前她没出现就带着信物找柳惜之。可那时带着孩子怎么找?等孩子大了,族长也走了,我舍不得孩子,他是我们周家的孩子,交给外人不放心。”
程老太太急忙问道:“那我姐姐当时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了,就说孩子他爸走了,她如今也是很危险,万一她没法回来,又找不到柳惜之。就等孩子懂事了告诉他身世,还说周瑾瑜临终前吩咐过让孩子不要忘记学武,留下金子就是以防万一,将来给孩子找师傅用的。”
程老紧接问他,“当时说到哪里找柳惜之?”
“留给我们两个地址,一南一北。Gd和京城郊外。就是太远了,我们才没送孩子过去。”
程老没去理会他的解释,望着老伴,见她点头,说道:“事情也弄清楚了。那些金子就算了。族长你看什么时候可以让孩子上祠堂?”
族长他们商量好后,说道:“咱们明早就带上族谱上祠堂,至于拜祭你们自己去吧。”
程老点了点头,明白周瑾瑜这房的坟墓在京城郊区,这里拜祭的也是先人。“那我们就这么约好了。明早直接在祠堂见。”
又看向周孝正,“孩子,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周孝正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走到周老太太身前,跪下磕了三个头,“以后我不会回这里了。你想我了给我来信,我接你养老。”
说完起身,他看着老太太用手捂住嘴低声哭泣,狠了狠心,转身走到程老太太身旁撑着她离开。
程老看着周孝正和老伴已经往外走了,“我们都走吧。今晚麻烦各位了。”
看着他们离开,周老爷子坐在堂屋里,一直沉默着。过了片刻,无视儿子孙子责备眼神,径直起身往卧室进去。
今夜对于周家长房来说,是场噩梦。周孝存看了看老母亲,也没上前安慰几句,带着儿子们回了屋里。
大儿子周立东阻止家人发问,自己问道:“爸,你早就知道小叔不是亲的,是不是?连大姑都知道吧?”
周孝存瞟了眼房里的众人,看着他们沮丧的神情,发怒道:“早知道又怎么样?都是我们家养大的他。错就错在你爷收了那么多金子不说。早知道周孝正身世如此不简单,事情怎么会这么一发不可收拾?你爷就是个傻子。好了,都散了,以后都安分点。”
“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明早一开祠堂,什么事都传开了。丢死人了。”小儿子嘴里嘀嘀咕咕着,看着他爹脸色渐渐不敢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