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把牛放在山上,晚上寄宿于旅店之中,谁也不认识他,谁也没有留意他。他在山上放牛时,有时用竹杆这儿捅捅,那儿看看,就有人认为他是采山药的,但他采的是什么药,谁也不知道。
他是谁呢?
这位贩牛人是福建人氏,也就是陈晖的先祖,是一位精通地理的风水先生。既然是位风水先生,他不去给人家看风水,千里迢迢牵几头牛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他是以贩牛做愰子,放牛为掩护,游览名山胜地、寻找风水宝地,以求光宗耀祖,荣华子孙后代。
有一天上午,春风习习,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令人心旷神怡、心驰神往。当他牵着牛来到山隘半山腰时,突然两腿一软,双膝跪在乱石砌成的石阶上。
他爬起来坐到路边上,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膝盖,双眼不经意间向前方眺望。突然发现此地有两条河水会合,河水一红一白汇合成朱红色水,象玉带似的从面前环绕而过,水口处左旗右鼓,气势非凡,河水发生淙淙的响声,恰似仪仗队出巡,鸣锣开道……
他认定此处地理环境好,有可能是出奇人的风水宝地。他又登高远望,但见左右两边,琴罗凉伞,旌旗熠熠,远处笔架、石印、赫赫在目。
他又选了块较平坦的地方,用手中竹子竖放一下,前后一看,很好,他又把竹子横放一下,左右两边瞧瞧,左右两砂护身,他还不放心,又用竹子东挖挖,西挖挖,都是优质五色土。
他喜出望外,断定这里确实是个风水佳地。
一个月以后,贩牛人又来到了山隘上,他虔诚地来到庵上上香,顶礼膜拜、祈求菩萨显灵,预卜此地吉凶,他连求三签,都是上签。
他又来到山上,越看越是处处合乎地理原则,越看越高兴,左思右想,凝神深思……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白鬚长长老人,亲切地来到了他的跟前,自称他是这里山神土地,他用拐杖指着地上说,这里就是一个生龙口,已经等待主人很久了。
当他想向山神土地下跪施礼询问这块宝地属于谁时,土地公突然不见了,他“啊”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身上一身汗。
原来竟在这块地方睡着了,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情景记忆犹新,仿佛就在眼前。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难道这块风水宝地是属于自己的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想出了一个离奇的办法,想证明一下这块风水宝地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择好日子,来到了这山上,顺手在路边上折了一根竹子,插在土中,双手合十,默默祷告:“请起当坊山神土地,承蒙您的指点,此地是块生龙口,但如果这块生龙口是我的话,就请您让竹子开花吧!”
跪拜完毕,就回伙店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梳洗完毕,急急忙忙来到山上一看,惊呆了,那根竹子真的开了花,就更充分证明这块风水宝地就是他的了。他激动不已、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在伙店里再休息了一天,翌日早上就赶着牛回家了。
回到家中,他不但没有减轻思想负担,反而思虑更加重了,他心里总是闷闷不乐。
风水宝地找到了,而且神明也证明了,但那是在别省、别县、别人的地方,如何才能得到它呢?如果出钱买的话,钱财是小事,但别人一定会生疑心,他们定会请风水先生去看一看,看到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那怎么会出卖它呢?
再一方面,附近又没有亲戚和熟人,怎么托人去谈呢?当面买是不行的,只有智取了。
怎样智取呢?想要用任何手段和技俩都会让人识破,左思右思,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在那里,但是死在那里也不一定会埋在那块地方。
就是自己挖个坑,自己埋自己,埋在了那里,当地村民发现了,也会被挖出来,抛尸在外的,就是死也要有个巧妙的安排。
他左推敲,右推敲,办法终于想出来了,但是这个办法儿子会同意吗?只见他一天天茶不思,饭不吃,身体一天天的消瘦下来。
儿子看到自己的父亲总是不想吃,不想喝,身体一天天的瘦下来,就来到父亲身边问:“爹,您身上有什么病,我请个郎中给您看一看?”他总是摇摇头说没有病。
儿子问得太多了,他自己也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就把他叫到自己身边,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儿子一听,大吃一惊,不同意。谁会让自己的父亲舍身去死而去谋求一块地方呢?
这是大逆不道,不可理喻的。
但是时间一长,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走路都很困难了,儿子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又反过来思量一下,认为父亲如果就这样死在家中,还不如同意他的想法,了却他的心愿。
说也奇怪,当儿子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以后,父亲反而慢慢地开始进食了,身体也一天天的好起来,过了二三个月,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有一天,他就带着儿子来到了这座山隘,一路上熟悉路程,也来到这块风水宝地上,他嘱咐儿子,这样、那样、这般、那般,并在地上定好方位,四周做好暗记,交待清楚明白以后,就一起回家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农历六月初,这时正当烈日高照,青黄不接之时。
中午时分,农户们都回家休息去了,这时贩牛人从山垇上牵出了十几头牛犊,又饥又渴,饿得东倒西歪、走路都无力了,只见他把牛牵到一坑田之中,松开了牛嘴篓子,解开了牛绳,让牛四处奔走。
牛一见沉甸甸的稻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二个小时便把稻子吃得七零八落。
农户发现时已经为时太晚,农户们顿时怒火冲天,抓住贩牛人就是一顿痛打,直到贩牛人苦苦哀求,并同意高价赔偿农户的损失,在族人们的劝阻下才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