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知道乡村的观念,讲究的是任人唯亲,他现在开始创业,要是用了外人,没用自己的人,乡里乡亲自然就会闲言闲语,与亲戚之间积怨也就越来越深。
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在他家落魄的那些年,也不见得有多少亲戚走出来,给他们搭一把手。
不过,通过今天的事,段小涯倒也明白一个道理,乡村的有些观念,也确实是落后的,人情大于天,很多事情完全没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到了段太公家里,段太公请他坐下说话,问了他最近都去哪儿了,段小涯统一口径,只说到县里去学习农业知识。
段太公笑而不语,他太了解段小涯了,一个看到书就能睡的人,而且从来也不对农业感兴趣,说他去学习农业知识,不过孩子终究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有些老怀欣慰的意思,也就不去管他。
两人说话之间,就见王魁的小女儿王宛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泪流满面,一见到段小涯,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段小涯吓了一跳:“宛儿,你这是要和我拜天地呢,还是咋的。”
王宛抹了一把眼泪:“小涯哥,村里都说你会治病救人,你快去救救我嫂子吧?”
王宛的嫂子就是刘雪娥,段小涯急忙把王宛拉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宛哭着说道:“我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我嫂子不是怀孕了吗?她非要带着我嫂子去堕胎,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嫂子一怒之下,就投井了。现在身体都凉了,没醒过来。”
段小涯想起那晚李二娃和田桂花的对话,李二娃告诉田桂花,刘雪娥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李家的种,田桂花自然不竭余力地要把刘雪娥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可是,田桂花因为自己和李二娃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有些事也不能明说。
段小涯:“三爷爷,我先走了。”
段太公:“快去吧,别耽误了。”
段小涯拉着王宛慌慌忙忙就朝王家赶去,段太公看着段小涯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遇到什么机缘,又会武道,又会医术。
不过,段家总算出了这么一根苗子,他百年之后也能放心了。
一会儿,到了王家,客厅之中挤满了人,刘雪娥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面无人色,王魁则在一旁暴打田桂花。
“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雪娥怀着身孕呢,你这么逼她?你害死王家的孙子,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王魁大嘴巴子啪啪地摔了过去。
田桂花有苦说不出来,只有哇哇地大哭:“报应啊,报应啊!”
“小涯哥,你可来了,你快给雪娥嫂子看一看吧?”唐小玉也在人群之中,此刻急忙迎了上来。
众人一见段小涯到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王魁急忙上前,握住段小涯的手:“小涯,求求你,救一救我的孙子。”他只顾刘雪娥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刘雪娥的生死,全然不顾。
段小涯伸手搭在刘雪娥的脉搏之上,眉头一皱,掏出手机,就给水琳琅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把伏羲九针给带过来。
接着,段小涯轰散众人,保持空气流通,先给刘雪娥做了胸压,人工呼吸,村民虽然保守,男女之间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亲密的接触,本来有些不妥。
但他们都在电视里看惯了,知道段小涯是在救人。
可是,刘雪娥依旧一点也没起色,段小涯望向王魁:“把人抱到房间,我要给她施针,闲杂人等,闪一边去。”
王魁急忙抱起刘雪娥,到了旁边的屋里,接着水琳琅已经带着伏羲九针赶来。
水琳琅:“小涯,怎么样了?”
段小涯:“脉搏都没有了,投井估计有段时间,才被发现的。”
王魁一听,勃然大怒,抄起一把柴刀,就去找田桂花,一众村民急忙把他拦住。
段小涯关起房门,因在春天头,刘雪娥穿的有些厚实,羽绒服被水浸湿,显得颇为沉重,段小涯把闲杂人等赶出去,因为要给刘雪娥施针,需要把湿衣服全部脱去。
屋里只留一个王宛,段小涯和水琳琅尽量抢救刘雪娥。
房外,王魁依旧大骂田桂花,众人把王魁一怒之下,真把田桂花给杀了,所以都在拦着他。
同时,又对田桂花表示不解,别人家的儿媳妇怀孕,婆婆都高兴坏了,田桂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老乞婆,我孙子能活则罢了,要是不能活,老子要你命!”王魁凶神恶煞地威胁田桂花。
田桂花此刻已经万念俱灰:“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田桂花一心求死,倒也让众人诧异,议论纷纷,莫不是中邪了吧?
正好这几天段小涯回来,都劝王魁待会儿让段小涯给田桂花看一看。
过了一会儿,房里传来一声尖叫,王宛慌乱地跑了出来,王魁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宛儿。”
王宛面色苍白:“孩子……孩子拿出来了。”
“是死是活?”
“死了。”
王魁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刘雪娥怀孕才六个月,就算破腹产拿出孩子,也未必能活下来。
何况,她也不知投井多久,才被挑水的人发现,她的身体都凉透了,何况肚子里的孩子呢?
一时天旋地转,王魁一头栽倒在地。
“爸!”王宛失声扑了过去。
段小涯走了出来,喝道:“吵什么吵?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小涯哥,我爸……你救救我爸。”
“恁母,你们家真是麻烦。”
段小涯走到王魁身边,一摸他的脉象,在他人中掐了一下,王魁微微转醒过来,紧紧抓住段小涯:“我的孙子呢,孙子呢?”
段小涯叹了口气:“大人救活了,小孩……救不了了。”
王魁身体摇摇晃晃,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段小涯轻轻一叹,想起这些都是因为李二娃的关系,心里也有一些愧疚。
早知李二娃的复仇之心这么重,当初说什么也要拦着他,而不是推波助澜,让他找回男人的尊严。
正在段小涯失神之际,忽然王魁大吼一声,朝着田桂花飞出一脚,嗷的一声惨叫,田桂花跌了出去,捂住小腹,半天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