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铃大方些,抱着严未央胳膊笑道:“三嫂,你真好!”
严未央嘲笑她道:“这就夸三嫂好了?你也太好哄了,几套衣裳就哄得你眉开眼笑。这可不成。咱们家姑娘可矜贵呢。”
姑娘们听了都扭头偷笑。
蔡铃羞了,横了她们一眼。
说笑着,大家就往隔壁厅去了,巧儿吩咐上茶果,众人随便喝了一两口,然后就催着巧儿带她们看设计好的衣服款式。
巧儿朝墙上一努嘴,道:“那不都是。”
众人抬头一看——
可不是,四面墙上都挂满了画框,每一幅都是一款衣服样式:有汉服,有魏晋时期的飘逸宽袖风格,也有隋唐时期高腰襦裙,也有本朝时兴的各种衣裙,都是翻新设计出的新样子。
姑娘们眼睛都直了。
这个说“我喜欢这个”,那个又说“我喜欢那件”。
巧儿道:“这只是基本的样子,我可以根据你们各自气质作添减,演化成符合你们自己的样式,那就独一无二了。”
蔡铃马上道:“我不要这条腰带,我要掐腰的。”
蔡钰又说:“我这个做交领,不做对襟。”
巧儿笑道:“别急,一个个来。”
说罢,走到桌边,拿起硬笔先为蔡铃勾勒。
等巧儿帮蔡铃画好,小姑娘们看她目光都变了。
蔡铃赞道:“巧儿,你这双手不愧一个‘巧’字。”
蔡钰也道:“还弹一手好琴,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夸呢。”
巧儿谦虚道:“我那点儿手段,怎敢在姑娘们面前充好呢。你们才是真有才学,又都深藏不露,不喜欢卖弄而已。”
一席话,听得众女心里很舒服。
不大一会工夫,她们就都放开了。
小姑娘们在一块,容易生嫌隙,但也很容易就能成为好朋友。她们一边互相参照,量体裁衣,一边叽叽喳喳低声说些女儿家悄悄话,巧儿便知道了慧怡郡主退亲和王瑛要公开选婿的事。
她心思便不能专一了。
蔡铃她们告诉巧儿这消息,就是想知道她和严暮阳到底怎么回事,提醒她早作准备,谁知关切地看她半天,她也不发一句话。
众女好奇,不免着急起来。
蔡铃更急,恨不能问出来。
可她的身份教养不容许她没分寸。
她就嘀咕“也不知严少爷会不会去。”
众女马上都看向低头绘图的巧儿,神情微妙。
蔡铃自知失言,忙补充道:“他未必会去。”
姑娘们也忙都附和“未必会去。”
这样欲盖弥彰,巧儿想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行了,被她们弄得绷不住脸,忍不住撅起嘴——哼!他爱去不去,她才不管呢。
另一边,清哑静静地和严未央研究一款新衣。
因为太专注了,她一直没留意巧儿那边动静。
等她从面前图纸上移开目光,便发现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她看向严未央,仿佛问“她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严未央凑近她,小声将王家的事说了。
她道:“慧怡郡主觉得退亲丢脸,躲着不肯见人。王家想为她再择一门亲事,一时又难选到合适的。听说婉容大长公主想进宫求太皇太后给指一门亲事呢,也不知谁家少年要遭殃。”
她对慧怡郡主印象极差,最后那句话说得很刻薄。
清哑道:“她更要恨我们了。”
严未央道:“可不是,真给你说着了,她怪方家不肯老老实实让镇南侯陷害,非要喊什么冤,结果把镇南侯府给搬倒了。”
这话听了很好笑,清哑却笑不出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倒霉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怨恨别人,仿佛别人天生就该做他们的踏脚石,供他们飞扬跋扈。
清哑不愿再想这事,转而想王瑛公开选婿的事。
她犹豫,要不要问严未央,严暮阳去不去呢?
严未央看出她心思,正要说话,细妹在门口回道:“大奶奶,韩大爷和韩大奶奶来了。”
清哑一怔,严未央也一怔,随即笑了。
严未央道:“请她进来。”
谢吟月和韩希夷一道来的,还带着谢吟诗。
韩希夷自然在前面展厅,谢吟月被带到这里。
昨天她釜底抽薪,瓦解了谢氏,当然不是和谢家所有人都断绝关系,真要那样,谢天护便成了孤家寡人,如何兴起?
姐弟俩根据以往观察,从族中挑选可用人才收归己用。
谢吟月头一个挑了谢吟诗,带在身边。
进来后,谢吟月和郭清哑、严未央两两相望。
当年三个女少东,恩怨纠缠,如今嫁为人妇,再见面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总之心思各种复杂各种感慨!
清哑想到一句话,感到有些滑稽。
她觉得:她和谢吟月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险死还生,大牢蹲过好几回,奇迹般地活下来,成了郭织女。
谢吟月也是险死还生,还去流地逛了一趟,大牢也蹲过几回了,居然也全头全尾地和她对面而立。
她们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谢吟月站在月洞门口,对清哑微笑。
她道:“郭织女,我来参加赈灾设计。”
清哑心里还在想那句话,忍不住嘴角一弯,道:“请进。”
谢吟月心想,郭清哑也学会虚应了,若是以往,她定没有好脸色给我,一面优雅地走进来,丝毫没有经历牢狱之灾的狼狈。
谢吟诗跟在她后面,也镇定从容。
还有个丫鬟抱着长长的包裹紧随在后。
到桌边,谢吟月才对严未央点头致意,歉意道:“虽然明知二位并不欢迎我,抱歉我不能不来,韩家、谢家都倾力赈灾。”
口气歉意,神色却没半分惶惑不安。
清哑反驳道:“不,我欢迎你。请坐。”
伸手示意她和谢吟诗坐下,又冲紫竹点头,示意上茶。
谢吟月显然没料到清哑这样说,神情一滞。
严未央噗嗤一笑,道:“我也一样欢迎韩大奶奶……来赈灾!这赈灾可是人越多越好,我们还唯恐人不来呢。”
谢吟月这才明白,觉得自己落了下风,显得小人之心。
她也不纠缠这话题,正好丫鬟上茶,便坐下喝茶。
严未央和清哑也低头喝茶。
这场面还真不好应对,清哑是不爱说话的,怎么着都安之若素;严未央会活跃气氛,但她不喜谢吟月,既不屑对谢吟月嘲笑打击,也无法同她若无其事地寒暄交谈,所以只好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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