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区大院,凃雄霸径直的回了家,此时一个人却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瘦老头,身子骨纤细的仿佛一根竹竿,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一阵微风就能把他给吹倒了。
瘦老头稳稳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暗红色檀木茶几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身边放着一根黑色木制拐杖,两颗圆铁球被他拿在手中不断把玩。
见凃雄霸回来,瘦老头嘿嘿一笑道:
“老凃,干嘛去啦?”
凃雄霸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的走到厨房,拿出一个暗黑色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飘然而出。
这是前几天他一个以往的学生送来的,里面是真真正正武夷山产的大红袍,和其它嫁接母树产的次般可不是一个概念。
要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到的,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有价无市!
轻轻嗅了嗅茶香,他突然眉头一皱,迅速走到客厅,脸色铁青的问道:
“你个王老头子,是不是动我茶叶了?”
刚说完,凃雄霸就看到他身前茶几上正冒着热气的茶杯,顿时,他的心里像是在滴血一样,脸色直接变黑:
“好你个王老头子,我这大红袍,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你倒是来先给我开了苞。”
沙发上的瘦老头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
“瞧把你能的,不就一点儿破茶叶吗?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保证你听完,就没心思去理你那破茶叶了。”
凃雄霸饶是心里不爽,也懒得去说了,他知道说这个王老头,也没什么大用,而且他喝都喝了,也不能叫他吐出来不是。
他又走回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茶壶和杯子,烧热水至常温,然后冲淋茶嘴、茶盖,随后烧水、置茶、冲泡,过程繁琐至极,但他却不骄不躁,心平气和的将所有步骤一一处理完美。
最后轻轻端起茶壶,缓慢的将茶倒入到茶杯之中。
一股热气伴随着大红袍独特的茶香瞬间发散出来,香气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岩韵”明显,只是稍稍一闻,仿佛身心的疲劳就已消除了一半。
不愧是大红袍!凃雄霸心里安攒道,当时他那个学生给他送来大红袍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是大红袍,只是说这是他一点点心意,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一点点心意啊!
满意的点了点头,凃雄霸将茶具放到一个盘子上,然后小心的端起盘子,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轻轻端起茶杯,左手托盘,右手执盖,轻轻一挑,一股香气顿时外溢,他先是靠近茶杯闻了一闻,香气清爽,吸入后,深呼一口气从鼻中出,能闻到一股幽幽香气。
然后小心的端至嘴边小酌一口,入口甘爽滑顺者美,但还是略带有一丝丝苦涩之味,但无明显苦涩,有质感,润滑,回甘显,回味十足。
经历了一天的神经疲劳,一杯大红袍将他的精神完全又提了回来,足足品了一刻钟,凃雄霸才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王老头你今天又是不请自来,又是喝我茶,到底是有什么消息了?”
之前还对偷喝自己茶的王老头有些不满,但在喝了茶之后,不满也瞬间消散。
王老头嘿嘿一笑,也不着急,端起桌子上那杯茶一口就灌了下去,完事儿还皱着眉头道:
“这什么破茶,这么难喝你还喝的津津有味。”
凃雄霸一看他的喝茶方法,恨不得到自己卧室拖出那把自己多年以来的老搭档给他来一枪。
这可是大红袍啊,不是什么铁观音,龙井之类的,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大红袍啊!
凃雄霸心在滴血,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战友就是粗人一个,尽管是已经退役了在家享受生活,也根本过不惯城里人的日子,更别谈喝茶之类优雅的东西了。
叹了口气,凃雄霸道:
“你今儿来有什么事?没什么大事应该不用你亲自来跟我传信儿吧?”
王老头放下茶杯,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了几分。
“你今天是去看孙女儿了吧?”
凃雄霸一怔,良久才点了点头,王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老凃啊,虽然苏苏不是你亲孙女,但孩子没有错,你这样做,真的对的起那孩子吗?你对她,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凃雄霸被戳中痛处,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整个人呆滞了几秒,才喃喃道:
“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我不是个好爷爷,我现在连看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应该...恨透我了吧。”
王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爷孙俩他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可是造化弄人,上天仿佛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让这两个原本羡煞旁人的爷孙,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王老头继续道:
“你之前说,是苏苏七岁那年,突然有个人给你寄了一封信和一份亲子鉴定,显示你和苏苏不是亲生关系,然后你亲自又去做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苏苏和你是真的没有血缘关系,是这样吧?”
凃雄霸点了点头:
“是啊,但是给我寄东西的人我却一直没有查到。”
王老头摇了摇头道:
“重点并不是给你寄东西的人,而是当年你儿媳妇杉杉生产日当天,有着很多蹊跷蹊跷的地方。”
凃雄霸一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老头从身后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说道:
“我这里叫人罗列出来了,比如杉杉刚生下来的孩子明明是个儿子,但事后接生的护士却说看错了,实际上是个女儿。还有孩子刚生下来,因为中途难产,孩子的身体应该很虚弱才对,但你们接回孩子的时候身体却十分健康,还有一些时间上的疑点。
所以我派人去查了当时接生的那几个护士,你猜怎么样?”
凃雄霸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咬着牙说道:
“辞职了!”
老王点了点头道:
“没错,当时给杉杉接产的那几个护士先后在一个星期内全部辞职,之后的去向不明,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
所以我们怀疑有两种情况,第一,孩子出生身体虚弱,杉杉当时都已经晕了过去就是最好的说明,有可能是因为孩子生下来...就活不了多久了,那几个护士是知道杉杉的来历的,担心害怕自己被牵连,于是找到当时医院里正常的孩子,和人掉了包。
我们根据这条线索查了当天医院所有生了小孩儿的人,总共有七人,但最后生完孩子,孩子虚弱的却只有两户人,一个是姓李,一个是姓陈。
姓李的孕妇孩子生下来就十分虚弱,但孩子身体十分健康,而姓陈的孕妇生下孩子过后,孩子因为过于虚弱,就直接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