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的话顿时在所有人耳边炸响,如同丢下一颗震世惊雷!
“什..什么?!”
“不行啊,苏导!绝对不行啊!”
“朱哥,你赶快把苏导送下去啊!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观众席同样如此。
“别唱了,苏博士!”
“快下去休息吧!”
“够了,真的够了!我们都听够了!”
李一呆呆的看着台上,久久出神。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有了足够的觉悟,所以才不惜离家出走,也要踏上这条道路。
然而在这里,他似乎变了。
他原来的觉悟变得那么脆弱不堪,看着台上的苏云,他甚至无法想像,究竟要怎样,才能做到他那个地步。
他能做到吗?
不,他不能。
怨天尤人的他,是绝对无法做到苏云那样的地步的。
他能做的,不过是恨天时,恨地利,恨不公。
这样的他,只能在台上喊着‘不公’的口号,殊不知,在这场表演里,哪有什么不公?
他是明星,是歌手,观众想听,所以他就唱。
这便是苏云。
本来就遥远的距离,此时却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朱永新满脸纠结的看着苏云,手与脚都迈不开那一步。
他知道,苏云已经没办法唱了,连波动琴弦的力气都不剩了,他必须要去休息。
这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演唱会已经到了最后,一切都已经完美结束了。
所以真的够了!
然而...
他的身体却移动不了半分。
因为苏云突然看向了他,那双眼睛,正无比渴望的看着他。
“求...你...了...”
短短三个字,从苏云嘴里冒出来,已是沙哑无比。
朱永新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
求你了...
这三个字,他从未听他说过。
苏云是一个有多好强的人,他比谁都要清楚。
而这三个字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有多难,他更是清楚。
或许,这会是他这一生,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说这句话。
他很想拒绝!
很想把他臭骂一顿,为什么不按照规定的顺序来!
很想一把抓住他,把他丢进医院,不再管他!
然而...他做不到。
.....
“诶,朱哥,你干嘛!”
“我靠!朱哥,你疯了啊!”
“苏导闹,你不要跟着他一起闹啊!”
“冷静,咱们要冷静啊!”
看着朱永新慢慢抱起苏云拿不起的吉他,所有人都慌了。
朱永新跟苏云完全不一样,平日里给别人一种很会照顾人,很成熟的感觉,遇到事情要更加理智,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
然而此时,朱永新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朱永新眼神十分复杂,他明白他这么做或许不是正确的,但是...苏云的请求,他的那个眼神,他没有办法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抱起吉他,一脸飒爽的道:“说吧,弹哪首曲子?”
苏云怔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笑了笑,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的纸张。
“弹...这首...”
朱永新微微一愣,接过纸张打开,他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早有准备啊。”
“嘿嘿...这首歌..我必须要在这里唱。。”苏云随之一笑。
doramifaso....
朱永新波动了琴弦,调了调音,突然转过身对着舞台下大声喊道:“接下来是最后一首歌曲!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苏云他已经这么疲惫不堪了,他的声音也嘶哑了,连弹吉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接下来这首歌,为了大家都能听到,我希望大家可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谢谢。”
说着,朱永新深深鞠了一躬。
整个会场顿时变得无比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朱永新看了苏云一眼,打趣的说道:“怎么样啊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的,去医院休息去吧?”
苏云笑了笑,“那可不行,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啊。”
朱永新白了他一眼,“呵,说的好听,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说你唱不了了。”
深吸了口气,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朱永新还是非常担心苏云的状态。
以他如今的状态来讲,唱完这首歌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降调,然后弹得节奏再慢一些。
就在这时,他不由得想起了从前。
那还是他们刚刚毕业的时候,在那个毕业晚会上,同样是苏云最后压轴,他同样的如此任性,一连唱了三首,谁也拦不住,直接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他就是这样一个,一上台,就控制不住自己,旁人更是无法控制的人。
但偏偏这样的他,却让这么多人喜欢上了他。
他轻轻开始弹奏起来。
苏云拖着疲惫的身子,低声唱到。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
“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纵使啰嗦始终关注。”
“不懂珍惜太内疚。”
苏云唱的很慢,声音也很轻,但现场异常的安静,让他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粤语的旋律很美,让所有人不禁沉醉。
苏云继续唱到。
“沉醉于音阶她不赞赏。”
“母亲的爱却永未退让。”
“决心冲开心中挣扎。”
“亲恩终可报答。”
坐于台上的陈雅呆住了!!
苏健康微微一愣!
观众也都微微一怔!
这首歌竟然是写给...母亲的?
苏云皱着眉高声唱到。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声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母亲,原本这两个字距离我,是多么的遥远啊,我也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感受到母爱。
但是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呵护我的眼神,每一件为我做的事,都让我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爱。
苏云突然笑了笑,唱到。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爱衣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对不起,妈妈,这么久,从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谢谢。
让你久等了。
我...爱你。
陈雅已经完全失神,双手捂着嘴,双眼微微颤抖着,本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再一次从眼睛里流出。
苏健康在一旁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