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小子,你果然识宝!难怪那天将那先天戊土精气一口吞下,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人!”张仪有点恼怒的看着勿乞,他冷笑道:“好,好,幸好陛下早就有了准备。临行时陛下说,能杀你就杀,能抢回黑龙灵戒那是最好。杀不了你,就用这件至宝交换皇后遗物。”
连连冷笑着,张仪随手一翻,一道八色奇光从他掌心喷出,骤然间落在了屋子当中。
朦胧祥光笼罩住了整个屋子,一架由八匹骏马拉拽,造型古朴优美,通体非金非玉非铁非石,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但是通体润泽,隐隐透着曰月星辰万般奇光的车辇,缓缓在祥光中涌现。
八匹骏马只有三尺高下,造型宛如活物,正策步狂奔,神骏非凡。
车辇本体则是古朴优美,长宽六尺左右。上有一个硕大的棚盖,四周有璎珞垂下,车辇上密密匝匝也不知道有多少重祥光缠绕,内蕴无穷禁制。肉眼看去,密密麻麻的禁制宛如流星雨一样不断闪出,不断熄灭,让勿乞的双眼都一阵剧痛,根本看不清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重禁制。
无穷无尽的古朴威严气息扑面而来,好似有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王屹立在众人面前,正等候着众人的膜拜。从这车辇中,隐隐有山呼海啸般的黎民欢呼声不断响起,似乎有亿万黎民正在对这车辇膜拜欢呼。一股庞大的信念之力缠绕在车辇内,这股念力大得令人惊骇,勿乞神识仅仅是和这股念力微微一碰,就有一种魂魄都要被碾碎的恐怖感。
“张仪,你弄什么鬼?这是什么东西?”苏秦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大叫起来。
这车辇,这车辇太惊人了。看这造型奇古无比,看这气息宏大无匹,看这四周的禁制祥光和那庞大的念力,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黎民欢呼声,这应该是帝皇功德之器,而且绝对是自身拥有无比强悍的实力,做出了无量功果的上古帝皇才能拥有的功德之器。
张仪冷笑一声,他看着勿乞笑道:“这是穆王八骏辇。当然,你不会知道穆天子是谁,也不会知道八骏辇是何等异宝。总而言之,这是陛下珍藏的功德之器,威力无穷,而且遁光速度快捷无比,世间少有人、物能追上这架车辇。用这等至宝,交换皇后的遗物,你换还是不换。”
冷眼看着勿乞,张仪冷声道:“雪茻剑,坦白说就是要蒙骗你小子,骗得过就骗,骗不过,就用这八骏辇来交换。既然你是识货之人,就应该知道,上古帝皇的功德之器,啊,哈哈,这下品灵器和他比起来,真的是渣都不如啊!哈哈哈!”
勿乞贪婪的看着这八骏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穆王穆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穆天子的八骏?
曾经西巡天下直至昆仑,和上古神灵西王母相会的穆天子。他乘坐的车辇,由八骏天马拉拽。八骏分别是: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曰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形;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扶翼,身有肉翅。这是历史中有名的神骏坐骑,它们的名号,已经被彻底神话了。
穆天子周穆王,也是历史上神姓最强大最神秘的帝王,他的记载传说,就是一本神话,而不应该是历史传记。而眼前这八骏辇,如果真的是出自那穆天子之手,他的神话传说,就应该是九成九的真实。
“换,傻子才不换。看这块头,看这体型,看这光泽,啧啧,这种好宝贝,傻子才不换!”勿乞狂笑数声,随手掏出那口漆器箱子丢给了张仪,然后迫不及待的将八骏辇收入了黑龙灵戒。这种上古帝皇的功德之器,不用多想都知道,要么身怀人皇之气,要么拥有无匹的实力,否则绝对无法驱策它。
勿乞就是一草民,流氓之气、盗贼之气、亡命之气倒是有不少,但是这人皇之气么,前后一百辈子可能都和他不搭边。他如今的修为连天仙都不是,就更不要说驱策这等异宝。但是勿乞也不担心,如果区区一件功德之器都无法运用,盗得经也就不是盗得经了!
如果是其他强大的先天法宝和各色仙器之类的,必须依靠强横的实力才能运用的至宝,勿乞还真没办法。但是就是这种功德之器,看似最难运用,反而最好上手。将八骏辇收入黑龙灵戒后,勿乞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张仪接过漆器箱子,深深的望了勿乞一眼,颔首道:“好,八骏辇是交给你了。好好的保管,连同黑龙灵戒一起,等我大秦雄兵踏破蓟都之时,你还得乖乖的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陛下有言,这些宝物,也就是在你手中临时保管而已。你好自为之。”
苏秦在一旁冷笑道:“师弟,你这样说,就太不把师兄放在眼里了。怎么不说我大燕雄师踏破咸阳呢?”
张仪微笑,笑着向苏秦说道:“师兄,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苏秦的兴致来了,他摩拳擦掌的正要和张仪约定赌约,勿乞在一旁冷兮兮的说道:“等大秦雄师踏破蓟都的时候,我一定会找一个最偏僻的穷山僻壤深山阴沟里,将这黑龙灵戒丢在里面,让他永不出世。然后我立刻自己抹了脖子转世投胎,看你们能找回八骏辇不。”
张仪愕然,李信愕然,苏秦呆了一阵,突然抱着肚子疯狂的大笑起来:“师弟,张仪啊,你怎么就忘了,这天下最难对付的不是皇帝,不是大臣,不是豪侠,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等小地痞无赖。哈哈哈,我突然有种预感,嬴政会在这小子手上吃大亏、倒血霉,你信不信?”
张仪咧咧嘴,骂骂咧咧的冲出屋子,瞬间不见去向。
李信呆了呆,摇摇头,有点不舍的看了一眼大瓦锅中的狗肉,也急忙追了出去,化为一道剑光遁走。
勿乞和苏秦相视而笑,抛开了刚才的事情不提,两人蹲在了火塘边,一人捞起一块煮得差不多得狗肉,乐滋滋的啃了起来。屋子外面寒风呼啸,屋子里面却是热气腾腾,肉香四溢,更有美酒佐餐,人生之乐,不过如此。两人也不管老少尊卑,宛如交往了许多年的狐朋狗友一样,相互灌酒嬉闹,最终尽兴的将整整一条黑狗肉吃得干干净净。苏秦的吃相格外不堪,他连锅里的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差点就伸出舌头去舔锅底了。
“李信这小子,打仗的功夫不怎么样,就一手放冷箭的本事不错。没想到,狗肉也炖得好!”吃饱喝足的苏秦很没形象的躺在兽皮上,抱着肚皮直哼哼。勿乞也是翘着二郎腿倒在了兽皮上,哼着山歌小调,得意洋洋的琢磨着嬴政和他皇后之间的故事。
只是这等闲情逸致没多久就被打散,蓟都城内遥遥传来了嘹亮的金钟玉罄声,大燕皇宫的晚宴开场了。苏秦和勿乞只能抱着圆溜溜的肚皮,没奈何的在后院架起剑光,快速向城内遁去。两人在半空中手脚不停的忙着换衣服,等得他们在皇宫门前降下剑光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冠冕堂皇的朝服。
众多大燕朝的权贵臣子正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宫城,苏秦和勿乞在人流中一阵乱挤,分别找到了自己的熟人。苏秦赫然和大燕朝编撰院的一群酸书生老夫子是至交好友,他混入冷热那群酸溜溜的老头当中,很快就泯然于众人。勿乞则是找到了卢乘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告诉对方一切都安好无事,然后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第一次参加宫廷晚宴的时候,勿乞还是以卢乘风随员的身份进入最高层的大殿。但是今天,作为同样有公爵封号的大燕贵族,勿乞在卢乘风身边有了一张条案。
燕丹等人还没有到场,勿乞看着大殿尽头的那座三重高台,讶然发现高台最上面多了五张华贵的镶金嵌玉的条案,条案后放着宽大的白玉交椅,铺着厚厚的妖兽皮毛。在原本燕丹的位置旁边,还有另外几张古朴无华的条案依次放着。
大燕朝宫宴,所有赴宴之人,不管皇帝还是其他人,都是跪坐在条案后,这是大燕的礼制。这五张条案后的交椅,却和大燕礼制大为不同,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而第二重高台上,原本只有荆轲等五人的座位,如今也多了三十几张华美的条案,一群宫女太监,正围着这些新增的条案忙碌着。更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气喘吁吁的扛着切成两片的生猪、生羊,小心的放在了这些条案上。
是生猪生羊,还带着新鲜的血水不断滴下,勿乞呆呆的看着那些大块的血肉,不由得骇然道:“莫非今天这里还有茹毛饮血的人物?怎么连生肉都上来了?”
大殿内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今曰高台之上的情势不同,一个个目露惊容的看向了这些血肉。一股怪异的气息笼罩了整座大殿,一些权贵大臣惴惴不安的打量着四周,尤其是今曰早上在校场和荆轲、高渐离对赌的那些大臣,更是面露死气,身体在瑟瑟发抖。
还有一些臣子,则是带着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了坐在众多臣子最前方的仁王燕仙尘等督抚八王。
但是燕仙尘自己的脸色都很是难看,哪里顾得上理会这些党羽?
校场一战,一次赌注而已,却将大燕朝堂上的势力划分暴露得淋漓尽致,很多人都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勿乞看着这些臣子,突然看到对面两张相邻的条案后面,玉文德和玉芊芊正带着怪异的微笑轻声交谈。
他们的笑容,真的让勿乞觉得很古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