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驾驶着那辆李嘉龙的座驾,将特许令贴到了挡风玻璃上,一路畅行无阻的向忠国村而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士兵们站在临时设置的关卡边,严阵以待的样子。
到了傍晚下班的时候,难道还要这样戒严,不让上班的民众回家了?沈晖看见这一幕,摇摇头想道。
然后,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起了手机,先将电话打给了方行。
电话一接通,沈晖就问道:“方行,国立大学那边情况如何?”
“大哥,这边已经戒严了,军队将校门完全封住了,不让人进出,学生们到很冷静,也没见过激的反应。”方行平静地说道。
“哦,大概傍晚戒严令就会解除一下吧,到时候,你和尚妮去美国大使馆吧,周雯得了冠军,我们去捧场庆贺一下。”沈晖点头说道。
方行答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大哥,那个救世神教的事情,我们要不要插手?”
“要插手,我这就前往忠国村。”
“大哥,那我也赶往忠国村帮忙吧。”
“不用,你留在国立大学保护尚小姐吧,现在新加坡局势动荡,那帮学生我估计也不会安分的,救世神教这边我自己就能对付得了。”
……
方行来到新加坡国立大学,陪着尚妮上完一节必修课之后,便走出教室,预备离开校园,回市区去玩。
可刚走到校门口,就见外面驶来一辆军车,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下车之后,便宣读了戒严令。
方行知道发生了大事情,便让尚妮拿手机上网看了一下,这才知道救世神教已经发动了毒气袭击。
“方行,既然外边戒严了,我们去图书馆待着吧,那里面有个小咖啡厅,还不错。”尚妮有些歉意,要不是自己这堂必须课,两人早已经返回市区了,就不会被堵在学校里。
方行点点头,尚妮转身离开了门口,向图书馆走去。
他俩刚转身,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走到了门口,和士兵交涉着。
由于刚戒严,士兵们还算通融,将这位刚赶到学校的中年男子放了进去。
中年男子一进学校,便急匆匆走向了教学楼,到了教学楼里,看见几名学生从地下室方向急匆匆走出来,便急忙问道:“同学,你们是学自联的人吗?”
几名学自联成员警惕的看了一下中年男子,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是国立大学的前社会学教授苏唯志,请带我去见金仲言同学。”苏唯志扶了扶眼镜,说道。
“啊,苏教授,我们知道你,还看过你那本后现代反抗,你要见金同学是吧,请跟我来。”一名学生急忙说道。
然后,他就领着苏唯志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金仲言正在和几名骨干商量着今天晚上在校园集会的事情,以抗议人民党参选丑闻,看见苏唯志进来了,不禁一愣,急忙站起了身,上前说道:“苏教授,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在外边,也见不到你们学自联啊。”苏唯志平静地说道。
金仲言听出了苏唯志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苏教授,国情局和警局的人每天晚上都在学校外面监视着我们,我们要谨慎活动。”
“那从今天起,你们更要谨慎了。”苏唯志淡淡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教授。”金仲言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从现在起,在外面监视你们的可不是警察和国情局的人了,而是军队的士兵。”
“军队?他们在学校门口?”金仲言一愣。
“你们在学校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果然是在象牙塔里搞暴动啊。”苏唯志讥讽地说道,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今天,新加坡已经全城戒严了,你们这回更不用出校园了。”
“为什么要戒严?这可是新加坡建国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巴丽此时在旁边问道。
苏唯志看了一眼巴丽,知道她是自己的竞选搭档巴布迪的女儿,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昨天政府能派军队镇压帮派分子,今天,就有可能戒严,各位,品味一下现在新加坡的状况吧,是不是堪比军政府执政?”
“苏教授,我昨天听父亲说了,派军队对付帮派分子的事情,是李总理亲自下令,和军方没有关系。”林之文此时在一旁插话道。
“军队出动,却和军方没有关系,这更说明问题了。”
金仲言眉头紧皱,想了一下,然后转身宋教安说道:“宋同学,你马上发动同学们,立即集合,要抗议政府滥用职权。”
宋教安一听,答应一声,急忙转身要走,却被苏唯志叫住了:“先等一下。”
叫住宋教安以后,他又问向了金仲言:“你们难道还要在学校里做道场?”
“那要怎么办?”金仲言皱着眉头问道。
“金同学,你们学自联的斗争策略简直是幼儿园水平,要是天天窝在校园里抗议,那能有什么效果……走出去吧,走出校园去斗争,这才是你们成长的必经之路!”
金仲言等人听见了苏唯志的话,登时一惊,他们都明白苏唯志所说的这个走出去是什么意思。
在大学里,有学校做庇护,无论怎样的集会和抗议,政府也不太管,但要是到了社会上去,政府是不会容忍他们的,要是发生了对抗,那可是要流血的。
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苏唯志看着金仲言等人犹疑的样子,便又说道:“各位同学,你们是新加坡的希望,面对这样邪恶的政府,如果你们不斗争,那新加坡不会有未来的。”
“但是,苏教授,如果走出校园,我们没有武器,没有政治支持,一击即溃,于事无补。”林之文担忧地说道。
“新加坡民众就是你们的支持,勇气就是你们的武器,我们民盟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同学们,请为一个崭新的新加坡斗争吧。”苏唯志声音激昂地说道。
学生们都苏唯志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点激动了,但林之文却谨慎地问道:“苏教授,政府顶多说是滥用职权吧,能说得上是邪恶吗?”
“呵呵,既然抱有这样的想法,各位,那就安安静静读书吧,不要集会,不要喊口号,等混几年,文凭下来了,各位的父母都是有地位的人,前途一片光明,再不济,穿上西服扎上领带,当个白领,朝九晚五,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一生,那样多好。”苏唯志冷笑道。
顿了一顿,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各位同学,你们甘心这样平庸的过一生吗,反正,我是不会这样想的,哪怕我今年五十岁了,也要像年轻人那样去战斗。”
金仲言心情虽然让苏唯志弄的很激动,但却默然不说话,他们都知道,一走出校园,那意味着什么。
苏唯志看见金仲言等人的样子,知道他们正在犹疑,便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开了,从尼采讲到左翼,又讲到了后现代,一直围绕着斗争二字做文章。
讲了足足有半个多钟头,苏唯志忽然听见了手机的铃声,他停了下来,拿出了手机一看,却见是谢利贞的电话。
等接完谢利贞的电话,他脸上激动了起来,对金仲言说道:“金同学,你们就犹疑吧,刚才谢议员已经打电话来了,今天,国会召开临时会议,李嘉龙要强行通过国会大选延期方案,还要通过反暴力组织法,这是要做强人的节奏啊……国会大选延期的原因,你们都知道吧,接连爆发出参选丑闻后,人民党的支持率疾速下降,如今,李嘉龙为了党派的利益,竟然强行延期,各位怎么看?”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这反暴力组织法更为厉害了,这部法案和宪法相违背,表面上是为了打击帮派分子和邪教分子,但一旦扩大范围,你们这样的学生组织,必定也在勒令解散的范围,那样的话,你们还没有走出校园,就被消灭了。”
金仲言等人听到苏唯志谈到反暴力组织法,这才都震惊了,林之文率先说道:“金同学,要是这反暴力组织法一出台,政府打击我们学自联就有法律依据了。”
“李嘉龙这是要大权独揽的架势啊。”宋教安也插话道。
金仲言紧皱着眉头,负手走了几步,这才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高声说道:“苏教授说的有道理,我们要是一直在校园里打转转,不图突破,政府会步步紧逼,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我们就冲出校园去,举行大游行,彻底亮出我们的旗帜,将新加坡的民众都召唤到我们身边。”
苏唯志一听见金仲言的话,登时心里大喜,说道:“不错,金同学,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民盟会和你们携手并进的。”
金仲言点点头,然后对宋教安说道:“你马上带领人员去发动学生……”
“金同学,先不要着急,我们商量一下计划,然后再发动同学们也不晚,要不然,惹起了外面军队的注意,事情会变糟的。”苏唯志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