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摸到那双鞋的时候,还激动的以为找到了沈大力,但那条烂得不成样子的人腿闯进我视线的时候,我意识到,这应是一个死人。
我努力保持镇定,快速向后退去,本能的竖起耳朵静听周围的声音,却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视力微弱,听力被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离我所认定的危险越远越好。
我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却撞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本能的举起手电向后看,竟然发现我撞到的是一双人腿。
紧接着,我看到一张人脸探了下来。
眼前这人戴着口罩,有半张脸看不到,但凭那一双莹绿色眸子,我一眼便认出他是冷月。
我连忙站起身,对冷月大声问道:“沈大力呢?”
冷月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摆了摆手,示意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连忙用手比划以表达我的意思,却发现怎么也表达不清楚。
冷月冲我勾了一下手指,示意我跟上他。
我指向刚刚我撞到的那个人,希望他能跟我去看看。
冷月稍显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冷月在旁边,我心里稍安,决定回头去探个究竟。
我小心在前面领路,举起手电照明。虽然手电能够照亮的距离非常有限,但聊胜于无。
向回走了几步,我却根本看不到刚刚碰到的那具尸体。
明明我没有离开多远,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忽然,我感觉右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长久盗墓生涯让我非常的敏感,于是我连忙后撤一步,稍等片刻后,俯身向下看去。
这一看,我立刻被眼前所见之物恶心的差点当场吐出来。
那是一条人腿,只剩半条大腿以下的部分,并且腐烂得已经不成样子,脚上穿着的正是我之前摸到的那只破烂的反毛皮鞋。
虽然这条烂腿给了我极大的视觉冲击,但却让我暗暗松出一口气。
只要它不具有攻击力,对我们就没有威胁。
我缓缓蹲下,小心靠近那条断腿,并皱眉仔细观察。
平常我见到的骨头断裂处,表面都很粗糙,若骨头被利刃砍断,断口处也不会很平整。这主要是因为骨头富含大量钙质,而呈脆性。
可是,这条断腿的断面处却异常的光滑,若不是中心处本该骨髓所在位置的黑洞,我甚至会怀疑这条腿骨本就生为如此怪状。
我由此判断,这人的死得一定非比寻常,死因可能将关乎我们在这里会遇到的危险。
再次观察之后,我发现腿骨上出现多处凹点,就好像是经历过强烈的腐蚀一样。
这一瞬,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很快想通了原因。
这里那带有腥臭味的空气恐怕具有腐蚀性,这条腿的主人很有可能因为吸入了过多这种气体,导致他体内开始出现了腐蚀。先是五脏六腑,继而是肋骨脊骨,最终整个上半身都被腐蚀完毕,只留下这么一条腿,并且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什么都不剩下。
想到此处,我的冷汗不受控制的渗了出来,甚至隐隐感觉肺部麻痒难当,以至于我开始恐惧呼吸。
这种死法,比最丧心病狂的凌迟之罚还要恐怖。只是想想,我就觉得浑身发寒。
我摸出匕首,寻思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的,省的遭受那无法想象的痛苦。
不对,我这种时候不能如此消极,我要快些找到沈大力,并依靠冷月强大的夜视能力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连忙起身凑到冷月旁边,趴在他的耳边大声将我的发现说了出来。
冷月听完后,向旁边躲了躲,抬手掏了掏耳朵,再看向我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条断腿,皱起眉头,稍做思考后,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掉头就跑。
他似乎是为了照顾我,跑得速度不快不慢,能让我勉强跟上而不跌倒。
我在冷月的牵引下,跑了好一会才减速停下。
冷月忽然降低了速度,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吗?
因为我看不清楚也听不到,只能胡乱的猜测。
没过多久,我忽然感觉一个人撞到我的身上,紧接着我就被踹了一脚。若不是我被冷月拽着,估计这一下要被踹出去半米远。
挨了这一脚,我不怒反喜,因为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站在我的前面。
我连忙举起手电靠近去看,激动的发现那人果然就是沈大力。
沈大力也认出了我,口罩不停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我却只能隐约听到极微弱的“嗡嗡”声,就像蚊子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一样。
他似乎也意识到他的话我听不到,向我这边跨出一大步,抬起一条胳膊用力抱住了我,还用力拍了数下我的后背。
好家伙,你激动也不用这么拍我吧?
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厚,我肯定要被他拍出内伤。
既然现在人齐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出路。
冷月拉着我,我拉着沈大力,我们三个人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在做游戏一样,一路找了下去。
一路上,我们又踢到几次人类的残肢,害得我和沈大力一人吐了一次。
这真不是我俩的承受能力差,毕竟我们见过的尸体的残肢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腐蚀成如此恶心模样的残肢。
不知找了多久,冷月忽然停了下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松开了我。
紧接着,我感觉到一阵阵风扑面而来。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冷月猛的扯住我的胳膊,用力一甩。
然后,我感觉身子飞了起来,带着沈大力向前扑了出去。
我刚落地,便惊喜的发现,狼眼手电的光束终于拉长,重新可以照亮一大片区域。同时,我的听力终于恢复。
沈大力急忙爬起身,对我激动的说:“五哥,咱们终于出来了。”
我连忙回头向后望,正看到冷月纵身从那扇门内跃出,落地后一个翻滚,停在了我的旁边。
古墓里的空气沉闷,但我此时闻起来却感觉无比清新。
就在我们还没来的及松出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我们前方阴测测的说:“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心头一惊,抬头去看,竟看到崔先生那伙人中的那个猥琐男,正端着一柄手上,满脸狞笑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