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看错了?”
我说着,连忙从赵梓桐的手里接过红外线望远镜,向鬼域石林看去。
因为瘴气实在太浓,我即使用红外线望远镜,也只能看到诸多石峰上部分。
在夜色里,鬼域石林宛如幽冥之地,绿色的浓雾之下隐藏了诸多凭常识无法理解的东西,无数穷尽想象也想不到的生物。
一座座石峰,宛如锁困了无数冤魂的高塔,错落相间,似乎在向外扩散着妖异之气。
前天夜里我们就是此时所在的位置俯瞰这片石林,当时赵梓桐指出几座石峰误认为是对应了八卦,而且我当时也有确认。
可是此时,我根本找不到那位置的高矮有序的石峰,看到的石峰都如交错的犬牙,很难从其中找出什么规律。
“怎么会这样?”我嘀咕着,继续观察。
一天时间,石峰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这是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刘胖子挤过来焦急的说:“来,五哥,望远镜借我,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我心说:你能看懂个屁?但最后还是把红外线望远镜递给了他。
刘胖子看了一小会,就很没兴致的把红外线望远镜还了回来,揉着大肥脸说:“什么啊,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问赵梓桐:“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梓桐咬着嘴唇摇头,眉间透露出焦躁与不安的情绪。
“山顶风大,咱们身上的衣服又都湿透了,下去整顿一下,明天再进去看看。”
说着,我们三人结伴下了山。
宿营地此时依旧是被悲伤的气氛笼罩,没有人说话,沉静得离奇。
也不知是我们喷洒的驱虫药有奇效,还是这里的蛇虫也不想打扰大家悲痛的心情,竟然都绕着离开,未曾向营地靠近一点。
冷月没心没肺的霸占了我的帐篷,睡得销魂,害我只能无奈的蹲在帐篷外看着火堆发呆。
我很不安,因为这地方实在凶险,我们只进入鬼域石林那么小的一片区域就栽了这么大跟头,再深入进去,岂不是会更加……
用力摇头,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就睡着了。
在这种地方,在湿漉漉的草间睡一晚上,早上起来肯定要起一身湿疹。
奇怪的是,清晨我被吵闹声扰醒的时候,竟然谁在帐篷里,身上盖着薄被单。
我猛的坐起,疑惑四下关顾一圈后,连忙起身走出帐篷,看到冷月正站在门口看着我,把我吓了一跳。
沈大力这时走了过来,小声对我说:“他们要走。”
果然,救援队的人正在收拾东西,三具略微发臭的尸体也已经被包了起来。
张毅过来对我解释道:“他们基本先回去了,只留守几个人,等待与过来支援的人交接。上级领导比较重视,可能会考虑动用直升飞机。”
在这地方用直升机,只能查探情况而已,很难落得下去,毕竟石峰密布,我不是很看好。
陈教授没有离开,与我们一同留了下来。他估计已经对于儿子生还不报太大的希望,但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不能容忍连儿子的尸体也带不回去。
我们去宽慰了陈教授几句,发现他的头上白发添了黑多,几乎是一夜白头了。
丧子之痛加上亲眼看到有人被水鬼害死,痛苦、自责、恐惧不断撕扯着这位伟大学者最脆弱的神经。他的精神还未崩溃,已经非常的坚强和勇敢。
他哆哆嗦嗦拉着我和杨晴的手,告诉我们不要再进去了,说我们是好孩子,如果我们出了事,家里的人一定会痛不欲生。这痛他知道,比撕心裂肺还疼,能疼死人。
我不免想到死在龙首山内那些专家的家属,心中堵得难受,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除了盗墓,我没什么本事。
但在此时,我真的想做一些事,与浮雕圆球的地图无关,与杨晴的老师无关,只与一个勇敢而坚强的父亲有关。
“陈教授,你好好休息,等支援的人、装备和设备到了,我们一定能找到您儿子的。”
我低声安慰了几句后,从陈教授紧握的手中抽回了手,缓缓起身,回到了我的帐篷里。
不多时,张毅找了过来,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我,疑惑问道:“伍一书,你要干什么去?”
我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回的说:“我想进去看看。”
张毅沉默了一会,低声问:“还谁去?”
“我去。”冷月的声音轻飘飘从帐篷外传了进来。
我笑了笑,心中忍不住想: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也为了避免我的那些同伴追过来,我和张毅先后以解手为由,偷偷离开。
冷月本就行踪不定,自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可就在我们下山入山谷,即将进入鬼域石林的时候,沈大力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追了过来。
“五哥,怎么不叫上我?”沈大力似乎有些不满。
我皱眉望向沈大力身后,谨慎的问:“其他人呢?”
沈大力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得意的说:“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于是,又是我们四人,沿着相同的路线,进入了鬼域石林之中。
昨夜的瘴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一切都仿佛如前天夜里我们进来时看到的一样,只是,我却感觉好像什么地方又有了变化。
或许,我的这种感觉只是一种心理作用,毕竟昨夜和赵梓桐在山顶的发现,我是没有办法忽视不想的。
两侧石峰上,还隐约能够看到我们留下的标记。可是这一次,我们跟着标记走,却迷了路,居然绕回了入口处。
我心中越发不安,甚至开始怀疑这些石峰真的在昨夜有了位移。
张毅不安的小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地方太古怪,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记号已经不管用,咱们试着选择其他的路线吧。”
说是选择其他路线,其实就是在暂时找不出规则的情况下,随便选一条路。
这不是轻浮,只是真的没有办法。
毕竟是白天,我们的胆气壮了不少,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竟然没走出多远,找到了一座石质半人高的山神庙,山神庙旁边立着我留下做记号的铁钎加长杆。
前天夜里我们没有观察太仔细,现在再看,发现发山神庙做的非常粗糙,外形像是佛龛,其中立着一个石头人,脑袋很大,头上顶着奇怪的饰品。
我忍不住凑上前去想更加仔细的看看,却惊讶的看到,那石像竟然忽然流下了血泪,呈两行流下,汇聚在石像的下巴尖,“滴答滴答”的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