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到的沈大力也看到了这个场景,被吓了一跳,惊道:“我靠,这哥们仇恨值也太高了吧?”
我急道:“又不是打游戏,这可是在玩命呢,赶紧跑。”
沈大力回身用手电照着脚下的路,开始掉头向回狂奔,我跟着他上了石桥,拼进全力向对面跑去。
冷月的速度确实快,当我和沈大力跑到石桥中段的时候,已经追了上来。
他的身后,那些黑色的飞虫“嗡嗡”乱响,比世上最难听的噪音还要难听,听得我五脏六腑都麻痒的难受。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沈大力一边跑一边大声问。
冷月回答:“苍蝇。”
确实,听这些东西发出的声音,像极了苍蝇,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苍蝇会活在人的骨头里面。
我只知道有一种类似的肉食性苍蝇,叫做螺旋锥蝇,曾经出现在中东等国家,在墨西哥也曾泛滥过,并曾随着进出口贸易被带进了我国。
螺旋锥蝇与我们传统认知的苍蝇不同,它生有一对牙,专门用于在人或动物表皮咬出伤口,然后钻进伤口内,不仅吃肉喝血,还会将数百枚卵排产在伤口内。
据说曾经有一个人在自家的小院里面休息,忽然被一只苍蝇撞到。
奇怪的是,那只撞到他的苍蝇竟然忽然不知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的鼻孔里面奇痒无比,于是用手指去抠,竟然挖出了一只苍蝇,把他恶心得够呛。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两三天后,他的一侧脸颊出现大面积红肿,吃什么药都没有作用,于是他只好去医院就诊。
医生竟然在他的鼻腔和一侧脸内,动手术取出了数只蛆虫。
可是,这还不算完,更恐怖的还在最后。
经过这个手术之后没多久,那人竟然死了,而且全身红肿,整个身体都胖了几圈。
尸检时,法医在他的身体里竟然挖出了数百只蛆虫……
我不想再想下去了,那画面,越想越恶心。
这些追赶着我们的苍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既然在那些骨头里面,恐怕比螺旋锥蝇还要恐怖,甚至很可能是一种由螺旋锥蝇这类昆虫培养成的蛊。
仔细想想,那些人还是挺可怜的。
看似得到了永生,但在骨头之外是一层层的皮,没有内脏和筋肉,在骨头之内又长满了蝇虫。
真不知道,这是上天的赏赐,还是惩罚。
沈大力并不知道螺旋锥蝇,听冷月说那些是苍蝇,明显有些不愤,骂骂咧咧的吵着说到了宽敞的地方再收拾它们。
我暗想:等到了地方,先什么也别管,带着张毅和幺朵继续跑,鬼知道被这苍蝇撞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我们跑得很快,但是毕竟我们没有翅膀,正逐渐被那食人蝇拉近距离,如果再不想到办法解决这困境,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可是,我他妈一点办法也想不到,能想到的就是包裹严实一些,不给那些食人蝇钻空子的机会。
但在我们当前的形势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全副密封。
忽然,跑在最前面的沈大力惊呼道:“我靠,五哥,姑喃婆来了!”
虽然沈大力从来不曾对我说过谎话,但是刚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直到我亲眼看到站在桥头的姑喃婆。
姑喃婆一生与蛊打交道,她或许有办法对付这些该死的食人蝇。
在被黑压压的食人蝇追上之前,我们三人终于相继出了石桥,抵达宽敞的平台之上。
我见姑喃婆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食人蝇只是皱眉,却没有反应,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伸手去拉姑喃婆,想带着她一起跑。
姑喃婆看起来老得像快入土的样子,但是身手却比年轻人还要敏捷。我伸出去的手还没能拉到她,她已经斜着向前一步,避开了我伸出去的手。
她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望向那些食人蝇,同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三根手指粗细长短的香,并在低声絮絮叨叨几句苗语后,凭空将香点燃。
这三炷香她没有插在地上,而是一手持着,对准迎面而来的食人蝇在空中连续挥舞,像是在写什么字符一样。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急冲追来的食人蝇竟然开始减速,在即将冲过桥头的时候停止前进,并随着姑喃婆的动作在空中跟着乱飞,前面的带动后面的,宛若一条黑色的长龙在扭曲身躯一样。
姑喃婆忽然停止了动作,也停止了絮叨,低喝一声,将手里已经烧掉大半的香甩手抛向平台之外。
那些食人蝇“嗡嗡”乱叫着跟着三炷香分成三条线,直冲而下。
不多时,下面响起了清晰的破水声。
我见那些食人蝇已经一个都不剩,终于算是长长松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酸软无力,感觉骨头仿佛都要断掉了一样。
沈大力的状况比我稍好一点,但也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过周围的布置后,我确定了我之前的猜测。在兜了一大圈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最初进来这里时到达的第一座平台,因为我看到了平台正中央的那五座石台。
冷月的脸色微微发红,身上汗湿,但好像不知疲惫的铁人一样,直接从我和沈大力旁边走过,收起铁筷子,从幺朵的手里要过另外四根金杖,抱了个满怀。
他没和任何人说话,直接走向那五座石台。
姑喃婆的脸色非常难看,拄着拐杖,“哒哒哒”一路小步走到幺朵面前,缓缓抬起右手,重重落下,竟然给了幺朵一个耳光。
幺朵没哭没闹,盯着姑喃婆,揉了揉脸,不知说了些什么。
姑喃婆闻言连连摇头,伸手拽住幺朵的胳膊就要将她带走。
幺朵用力扯回手臂,打开挎在肩上的小包裹,从里面翻出她分拣出的父母遗物,将之逐一摆在姑喃婆的眼前。
姑喃婆如石雕一样站立,一动不动,良久后,撇掉拐杖,哀嚎一声坐倒在地,抓起幺朵父母的遗物大声哭了起来。
幺朵也跟着大哭,扑进姑喃婆怀中,浑身颤抖,伤心到了极点。
我们几人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同身受,心里也是特别的不舒服。
偏偏这时,石台那边传来“咔咔”声响,是冷月将金杖分别放置到了那五个石手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