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永跟苏灿回到尚书府门前的时候,何家安跟王佐都已经坐了起来,俩个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相互对视着,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的东西,倒是这些官兵跟王家的家
丁泾渭分明地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脸气势凶凶地瞪着对方。虽说情况有些诡异,可是张永却懒得理会那么多,到俩个人面前一宣旨,还真别说,俩个人倒是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全都是一付理直气壮的样子,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跟在张永的身后离去。等到两个人的马车拐出巷子之后,苏灿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诡笑,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手下这些官兵,又看了看那些气势已经不是很足的家丁,突然大声喝道:“万岁爷有旨
,继续搬。”直到三个人到了豹房,下了马车之后,王佐这才注意到苏灿并不在附近,心里顿时隐隐有了种不妙的想法,只是现在自己回去也来不及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张永的
身后,向着一座宫殿走了去。
正德并没有离开,甚至龚玥也没有离开,那张瑶琴已经重新放到了琴桌上面,一曲离殇缓缓地回荡在大殿四周。
“万岁爷,王大人跟何大人已经带到。”张永先一步到了正德面前,然后使了个眼神,何家安跟王佐接着上来给正德见过礼。只是见过礼之后,正德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招呼两个人平身,自己微微闭着双眸,右手的手指还有节奏地敲击地龙椅的扶手,就这么一直等到龚玥一曲终了之后,他这才
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终于缓缓地说道:“你们俩个知罪吗?”
“陛下,老臣冤枉。”王佐一开口,声音就已经带上了哭腔。
可是坐在椅子上的正德却并没有理会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又转向了何家安,轻声道:“何爱卿,你呢?”
何家安却是面带愧色地说道:“陛下,微臣知罪。”
“哦,你有什么罪过,说出来听听。”正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何家安轻轻清了清喉咙之后,正色道:“回陛下,微臣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以身作则才是,可是当微臣听说大军的军饷没有发下时,脑子里却是一时的糊涂,居然选择一个
最笨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丢尽了朝廷的脸面,还请万岁爷责罚。”当何家安说了开头的时候,刚刚还一脸委屈的王佐小心脏顿时一颤,以他为官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自己刚刚好像是出错了牌,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装什么委屈,应该
是老老实实先把罪罚认下来,然后在慢慢推给何家安才是,可是自己刚才一门心思想的都是自己家里的那些财产,一时慌乱却失了先机。既然已经料到自己错误的所在,或许现在更改还来得及,等何家安刚说完,王佐连忙插话道“陛下,老臣虽然委屈,有些事情做得也的确不对,自从上次在御书房老臣答应过陛下将全部家财贡献之后,这些日子老臣一直在家里统计,谁知这何家安居然趁老臣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带人将老臣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等卑鄙无耻之徒,又怎么能配
当大明的官员,陛下应该将他立刻革职查办。”
听了王佐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正德终于又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微微地笑了笑,接着轻声道:“若是朕没听错的话,刚刚王尚书是在教朕该怎么做事吗?”
呃?
王佐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话里的病句,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老臣不敢。”“呵呵,量你也不敢。”正德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接着轻叹了口气说道:“户部有困难,这个朕也是可以理解,可是大军出发在即,又怎么能随意克扣军饷?王尚书,这件事
你办得不妥。”
不妥不过是文明一点的说法,说不好听了就是说你这件事压根就没有办好。
王佐老脸一红,连忙惭愧地说道:“陛下说的是,可是今年户部支出甚多,若是这次先行支出军饷的话,恐怕到年底之前,户部就已经没有可用的银子了。”“这银子嘛,总是能解决的。”正德没理会王佐的话,自己突然笑了笑,话风一转说道:“刚刚王爱卿还在说怎么计算家财,你身为户部尚书,平时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更多
的时间来计算,这样吧,我已经让苏将军带兵去了你家,至于剩下的事嘛……就不用你操心了。”
让自己最为担心的一件事终于发生了,当王佐听到苏灿这回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抄家,恐怕这功夫已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吧。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攒下来的财富就这么被一扫而空,王佐又怎么能坚持住,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一片潮红,接着突然毫无预兆地张开口,‘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王大人,你没事吧,来人,快传御医。”站在一旁的张永连忙上来扶住王栋,一脸关心地问道。“我没事。”一口老血吐出去之后,王佐脸上的颜色到是稍稍正常了一些,感激地看了张永一脸,接着挤出一个笑容,冲着正德说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户部许多的事
情已经有心无力,所以乞求告老还乡。”
坐在龙椅上的正德盯着王佐看了一会,接着缓缓点了点头,简短地说道:“朕,准了。”一生劳累奔波,换来的却是帝王无情的抛弃,当王佐慢慢地从大殿中走到外面时,抬头看着天空上那刺眼的阳光,种种往事立刻涌上了自己的心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
诡异的笑容,接着身体一软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果有可能,何家安也不愿意跟王佐撕破脸,毕竟经过这一次之后,自己在官场上难免会留下一丝好斗的名声,这恐怕对自己以后在官场上的发展有些不利,可是问题又
来了,自己是想留王佐一条生路,可是他却总是想对自己赶尽杀绝,所以无奈之下,自己也只有反击一途。不过,当知道苏灿从王家拉出来的银子数量时,何家安却忍不住地张大了嘴巴,虽说这些大官有钱是应该的,可是家里居然藏着数十万两的白银,这就有些过份了吧,看
来这老东西几十年来也没少的贪污,自己也不算冤枉他。等到苏灿处理完王家大部分的财产之后,离大军出发也只剩下一天的时间,这一天快到晚上的时候苏灿又来到了何家,特意地把何家安叫到了一间僻静的小屋之中,低声说道:“按规矩,咱们抄家的是要拿三成的,这次若不是你咱们也拿不了这么多,至于你那份现在在我妹妹手上,你心里多少有个数,千万别让她全给你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