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襄阳到了。怎么办?”策马在马车附近的费骠大声问道。
“先回府邸。准备一下,既然亲自上门赔罪,总不能失了礼仪。”费观不假思索道。
“好。”费骠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只是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费骠是没有见过刘封,但是他却曾经带人去新野,与甘氏商议婚事。见过刘封一面,当时也没看出刘封现如今会有这等机遇。
如果说费观后悔自己没有看到刘封,就妄下决断,认为咸鱼不能翻身,那么他就是有眼无珠了。
父子俩怀着两种后悔,同样的心情快马回到了襄阳城内的费府。
费观回襄阳这么大的事情,立刻让费府上下鸡飞狗跳。
费观入府邸后,立刻命侍女准备热水,他与费骠都要沐浴更衣。费观夫人,次子,少子费广以及费舒则闻讯在大厅等候。
“这怎么了,怎么连讯息都没有就突然回来了?”费夫人也就是费舒,费骠,费广的亲母,她疑惑道。
不知道真相的如费观的庶出次子费常一脸的疑惑。知道情况的费广则一脸的惨白,眼中藏着惊惧。
费舒则是俏脸含冷,冷笑不已。
“舒儿你知道情况?”费夫人见费舒面含冷笑,不由问道。语态温柔,费夫人是襄阳出名的贵妇,以姓格温柔著称。没有费观,费骠,费广等人的势利。
费舒心中很是敬重她。
闻言,倒也稍稍的收敛了脸上的冷笑,只是语气还是不怎么好,淡声道:“大难临头了,当然惊慌了。”
看着俏生生的立在那里,但却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女儿。费夫人觉得头疼不已。
不过她心中倒也不怎么责怪女儿,要是她被父亲当做赚钱的工具,随便就能卖给人家。她也生气啊。
费夫人无奈,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费广。费广脸上的异样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母亲您就别多问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有风声传出去,我们家就真的有血光之灾了。”费广一脸的苦笑道。
刘封乃是刘表的眼中钉,而蔡氏居然与刘封关系匪浅。这件事情只有费氏知道,如果传出去,蔡氏肯定会大举报复费氏,到时候想挽救也没得挽救了。
费夫人见少子这么说,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
“母亲不必担心,有父亲在,费氏不会有事的。”费舒看着心软,轻声劝说道。
“是,是。还有你父亲在呢。”费夫人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费观虽然势利,但是钻营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费氏在他这一代,势力可是涨了不少。
大厅内,一个个人神色紧绷,就连那不知情的庶出次子费常也很是惴惴。凝重的气氛,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
当费观与费骠沐浴完毕,穿戴整齐的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家人们一脸的死人相。
只是费观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当然也不会责骂家人。只是心里后悔丛生,这一步错,步步错。
看着夫人,长子,庶出次子,少子,女儿的脸色,费观心中苦笑道,若是用我这条命,换回家宅平安,就算是一场胜利了。
心中决议以下,费观眼中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骠儿,你去准备一万金。等一下要还给人家。”
“一万金这么多?”费骠一惊,失声道。
“金子虽然好,但也要有命享受啊。”费观以为是儿子吝啬,脸上一沉,怒声道。
“不是。”见费观生气了,费骠有些惊慌,连忙摆手道。随即,又急促道:“不是这样的。只是父亲您说把钱放在仓库里都是守财奴的做法,只要把钱花出去才能钱生钱。所以我们家的钱财,始终都是不多的。到是有大量的田宅,粮食,店铺。”
费观是个贪财的人,这毋庸置疑。但是费观的敛财手段更加高超,他掌管费氏以后,钱财缩水了无数,但是田宅,店铺以及粮食都,势力都暴增。
费观闻言心里一阵为难,这要把田宅卖了,换取金子去赔罪也没什么。但是一时间上哪里去买家啊。
就算是找到买家,你匆忙出手,对方肯定打压价钱。要亏本不少的。
心中一阵肉痛,费观觉得向甘氏所要三千金聘礼是这一辈子做的最惨淡的生意。
只是在命面前,费观还是咬了咬牙,道:“卖,贱卖了。尽快凑足一万金。不对,先凑足一万五千金。”
费观忽然觉得一万金不保险,先凑足一万五才算安全一些。这时代不兴盛古董,费氏也没有什么家传的宝物,要不然费观肯定献上。
“诺。”费骠听了命令后,立刻下去办事了。费观是出了名的贪财,这一次把田宅贱价大甩卖。肯定能在襄阳城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你跟我一起来。”费骠走后,费观扫了一眼费舒,立刻甩手往外边走。
贝齿咬着红唇,费舒眸中满是倔强,只是当她扫了一眼费夫人后,倔强立刻被孝顺取代。一狠心,跟了上去。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费观与费舒一人一辆。驱车缓缓的朝着蔡府而去。在城外因为心焦,费观才下令全速前进,但是在城内,他却是不敢。
是以从自家府邸往蔡府走的这段路,显得特别漫长,以及难熬。自从做了荆州从事以后,费观也算是权势赫赫,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相比较起来,费舒则更担心自己到底会被怎么处理。父女两个怀着不同的心情,走过了这段漫长的道路,来到了蔡府门外。
“还请兄弟向蔡军师通报一声,就说荆州从事费大人求见。”来到蔡府门前后,自有费氏家奴上去与蔡府两个守门的仆人说话。
蔡瑁到是没有让仆人为难费观,但也交代过,如果费观到了,就领进偏厅。
这时费观与费舒已经下了马车。
两个仆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对费观弯身道:“老爷早有交代,费大人如果到了,就请入偏厅等候。”
“嗯。”到底也是荆州从事,这会儿费观已经收起了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仆人的带领下,费观带着女儿费舒在偏厅等候。
只是他自己坐在偏厅,把费舒支到了偏厅旁边的小房间内。
那仆人在安排好费观以后,就立刻去找刘封了。蔡瑁交代过,费观若是到了不必通知他,只需要找寇公子就行了。
仆人在见到刘封的时候,刘封正坐在蔡瑁的书房内看书。
蔡氏是大族,所以蔡瑁的书籍收藏比徐庶要丰富许多。这些天,刘封闲着没事干,大多时间都在书房中看书。
听到仆人的禀报后,刘封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神色闪烁了一下,来了吗。只是这一刻,刘封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在听到费观上门的消息后,心情的起伏不大。
“你去告诉一下从事大人,让他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了。”沉默了一下,刘封道。
“诺。”仆人应声离去。
仆人走后,刘封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换了一身正服,这才起身去了偏厅。
虽然已经对蔡瑁说过了既往不咎,但是个人荣辱,以及生死大仇。岂能说一笔勾销就能一笔勾销的。
多少也要让费观那厮出一些钱财。反正后边顶着一个蔡氏,晾费观也不敢太过吝啬。
对了,前些曰子才想起建安十二年会有祸及长江以南广大土地的天灾,到时候粮食贵如金。而费氏似乎与水贼勾结,用粮食换取水贼抢劫来的金银珠宝。
费氏的粮食生意,应该做的不错。
当年母亲下的三千金聘礼,肯定要一金不多,一金不少的拿回来。其他令算。
缓缓的朝着偏厅走去的同时,刘封本闪烁不定的眼神,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却是有了决定。
此刻的两人,再也不是刘封刚出走新野时候的状态了。当曰,一个是握着刀的屠夫,一个是钉在案板上的鱼肉。现在也是一样,只是情况翻转了过来。握刀的屠夫换成了刘封,而待宰羔羊则成了费观。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是真的金玉良言。为人富者,莫要欺少年穷。没准哪天就会遇到报应。
偏厅内,费观的心情完全跟一个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
在人前,费观还能保持一个从事大人的威严,面无表情。但是在这座无人伺候的偏厅内,费观却是忍不住露出了心虚。
不知道,这关能不能过的了?费观还能不能存在。
就在费观心中的心虚达到顶点的时候,刘封走了进来。
一身合身的正服,衬托起了刘封挺拔的身姿。虽然头上没有带着古冠,但是刘封英武的面容,却弥补了这一点。黑白分明的眼睛锐利无比。此上种种,只是让人赞叹刘封有一副好相貌。
随着刘封一步步走进,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缓缓的散发了出来。再加上前些曰子刘封亲手收服了伊籍,那股自信留了下来。
与刘封身上的气势相合,折射出了异样的魅力。
年少貌伟,居上位,真材实料。费观呆呆的看着刘封,心中的后悔就别提了。
有心想掐死自己,要是自己能亲自跑一趟新野,看一看刘封的相貌,言行,以及举止。没准这会儿,两人是翁婿。
而不是刀与肉的区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