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
一旁,妇人见状,大惊失色,随后下意识地想要扶起山魁。
她是凡人,自然感受不到周围凌厉强悍的变化,但是从忽然寂静起来的空气,与山魁痛苦的神情中,她仍能敏锐的察觉到,定然是石天方才做了什么。
于是,在扶起山魁之后,便打开了门,然后跪下,冲石天道:“仙长,您究竟做了什么,请您先放过他行吗?他其实没有做什么错事的。”
“让他出来,我不习惯隔着一扇门跟一头畜生对话。”石天冷声道。
“大姐,你先让开,今天,是我们与他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不插手,其实与你没有关系。”傅锦嘴角微抿之后,一双清澈的眸中,剑光流转。
妇人闻言,神色中难掩矛盾与恐惧的情绪。
“让开,放心,以他们的修为,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山魁在石天气势收敛之后,终于能够说话,于是伸手扒拉开妇人,便在妇人担忧的目光中,从门板的后面一步步走出,裸露出自己的身形。
在忽然清澈起来的月色下,山魁站在门口,身形佝偻着,一张本就丑陋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狰狞丑陋。
见状,傅锦忍不住眉尖轻蹙,露出厌恶的神色。
石天目光流转,上下打量一眼山魁,片刻后,他才咧开嘴角,一笑道:“果然是一只山魁,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近百年才迁徙到此地,因为你身上的气息,还没有与这方天地的山水彻底融为一体。”
“您是一位大修士,自然事事都能明察秋毫。”山魁佝偻身躯,双目微眯,声音暗哑。
“其实是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话。”石天摇头一笑,随后,沉凝下神色,才道:“我先问你第一件事儿,你有没有杀过人,杀的是什么人。”
“杀过。”山魁干脆利落,而且给我一个让石天觉得惊讶的答案。
“哦?”石天眉尖轻挑,露出一抹有些讶异的神情。
“既然杀过人,那就该死,畜生,受死!”傅锦早就看不惯眼前这头山魁,觉得丑陋有恶心。
此时,见这只山魁手上的还有人命,便再也按捺不住杀心四起,剑气纵横。
随后,一步向前,剑身探出,就准备了结这只山魁的性命。
“哈~!”在傅锦准备动手时,山魁也做出防备的姿态,浑身毛发炸起之后,口中发出如蛇蛟吐信的声音。
“等等!”
“等等!”与此同时,两声轻呼几乎同时响起。
“我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这只山魁杀的不是该死的人?”石天拎着长刀,气势与傅锦相抵后,轻声道。
“是的!两位仙长,你们误会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他杀的不是好人!”妇人眸中散发着凄清的光彩,附和石天。
“你什么意思?好人?你怎么就笃定他杀的是好人?”傅锦微起眼睛,眸中杀意凌然。
在她看来,就是石天处心积虑与她作对。而且这般丑陋的生灵,就算杀的是好人,想必也是心中生出狰狞的情绪,是为了泄愤杀人。
“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我不能笃定他杀的是坏人,但是你就能笃定他杀的是好人吗?再说,一件事情的是非对错要就事论事,不是你这样粗暴处理的。”石天微抿起嘴角,轻声道。
随后伸出手来,以两指抬起傅锦手上的剑刃,接着,拧身又看向那头微微咧嘴,冲傅锦嘶鸣的山魁。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想必,你是要同我解释的吧?”石天开口道。
“您是修为高深的仙长,想要一个解释,自然可以把当天的事情同您说清楚。”山魁闻声,低垂下头颅,轻声道。
“那就说吧。”石天声音轻柔。
“是一个村里的泼皮,还有一个半夜翻墙进来的家伙,都被我杀了。”山魁声音暗哑。
“就这样?”石天问道。
“就这样。”山魁点头道。
“那我再问你,你同这位大姐是怎么认识的?”石天又问道。
“她去山上采药,遇到一头妖兽,我将妖兽赶跑,又替她治好了伤,就算认识了。”山魁道。
“是的,那日我去山上采药,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而且,我是自愿与他在一起,他虽然长的不是人形,但是心地极好,对我也很好。
两位仙长,你们不知道,可能觉得我是自轻自怜,怎么会与他在一起,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比村里那些人,是更好的。
我是一个寡妇,而且,没能为前夫生下一儿半女,丈夫又早死,村里人便觉得我是不详,就不许我住在村里。只是,他们不仅把我赶到山上来,有时,村里一些闲汉,甚至有家室的男人,都来山上骚扰我,有几次,我差点被那些人欺辱了。
欺辱我不成,他们又散播谣言,说我勾引他们,最后,我反倒变成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出现在我身边,我想,我可能早就被村里的人扔石块砸死了。
还有,在我的劝说下,他一直在保护村里的人,这些年,他救过许多人,对这个村子是有恩的。”妇人在一旁,开口,缓声道。
石天双目微眯,嘴角轻勾。
事情已经十分明白,而且,他心知妇人与山魁都没有撒谎,俩人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从表象上看,眼前的情况有些荒唐,一个人类,与一头怪物结合,而且,彼此相爱,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令大多数人难以接受的。
石天不是那大多数人,他心中有自己的道理,自己的计较。
目光在妇人与山魁之间流转了一下后,石天开口道:“既然这样,是我们误会了,叨扰你们了,这样,就当我们没有来过,过了今日,我们自会离开。”
傅锦压下眉眼,清冷的目光落在山魁身上,毫不掩饰一身难以收敛的杀意。
半晌,她冷声道:“若是被我知道你滥杀无辜的人,或者伤害她,我便一定会取下你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