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在家里只有三天的休沐期,第四天就要和李靖他们一起参加朝会,这是皇帝定下来太子通知的,他只能照办,事实上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连长安城都不想进,贞观初年的长安一直在风雨中飘摇,魏王与蜀王殿下之所以被打发到玉山书院读书,就是因为他们本来要去封地就职的,皇帝不忍心自己的骨肉远离,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到书院里读书,等到十六岁再去封地。
侯君集等人早就上了无数本章,说京城里只应该留下太子,其他十四岁以上的皇子都必须按照皇家惯例去封地,她女儿嫁给了太子,他和太子已经成了一根绳子上栓着的蚂蚱,自然希望把所有的威胁撵的远远的,最好全都早早死在外面才好。结果遭到皇帝私下里的训斥,让他少管闲事,皇家的事有皇帝做主,轮不到他信口胡柴。
这是云烨和成乾抵足而眠的时候,成乾说给云烨听的,看得出他很迷惑,对父皇的做法也似乎有些不满。
所有的仇恨都是从小小的不满开始的,有了不满,看事情难免就会有偏差,李承乾又没有一个广阔的胸襟,日积月累,迟早不满就会变成仇恨,最后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成乾,你告诉我,最终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人是谁?”想了一会,云烨问李承乾。
“自然是父皇,除了父皇最多还有母后,其他的人没有这个资格,想有这个资格的我会把他撕成碎片。”龙就是这个样子,仗着自己拥有无比强大的能力,无论谁想要在他们的头顶,就只会成为碎片的下场,他们高贵的脑袋上多加一片树叶也不行,最好就是抬起头上面空荡荡的,除了昊天之外,一无所有。
“说的好极了,你现在就去把候大将军五马分尸,然后再剁成肉酱。”云烨一本正经的给成乾建议。
“那怎么行,侯将军是为了我好,我杀他做什么,再说了,我也杀不了他。”成乾一骨碌做起来,郑重的对云烨说。
“你还知道啊,你父皇母后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怖的一对夫妻了,别看我每回见了陛下与皇后都嬉皮笑脸的,甚至于还拿剑砍过你父皇,虽然是被陛下逼的。但是那一次我不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面对他们两位,就这样还不是被他们两位指使的像狗一样东跑西颠?你既然知道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父皇母后手里,不去拍他们的马屁,在下面唧唧歪歪的对他们不满,你脑子被驴踢了?”
这里是密室,只要身边没有其他人,云烨和成乾身份上的差别就会立刻消失,云烨很自然,李承乾似乎很享受,只是这会得到脑子被驴踢了的评价,让李承乾有些恼羞成怒,一脚就踹在云烨背上,云烨那里肯吃亏,自然奋力反击,不一会毯子褥子就全抛到了地上,在李承乾挨了一记枕头后,两人气喘吁吁的休战,站在地上把毯子褥子重新铺好,继续睡觉。
“烨子,你说我将来会不会成为大唐的主人?”枕头找不着了,李承乾就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房顶问云烨。
“这是必须的,你是你家的老大,你是嫡长子,你老子是皇帝,你亲妈是皇后,你将来不当皇帝这世间还有谁能当皇帝?再说了,你还长的那么帅,娶了候大将军的女儿做太子妃,天时地利人和你占全了,还担心什么。”
“可是我父皇行二。”李承乾咬了半天的牙才从嘴里迸出这几个字。
“就因为你父皇行二,所以你的皇位才是十拿九稳的,前提是你一直保持现在这种好儿子的状态。”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得给我讲清楚了。”李承乾干脆不睡了,拥着毯子坐了起来。
“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吗?”
“你说这话非常适合对别人讲,和我父皇行二有什么关系么?”
“你父皇给大唐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为了弥补自己的行为给后世子孙带来的不好的影响,自然要千方百计的维护皇家的规矩,有些事,他可以做,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做,而且,谁做谁倒霉,我相信这种霉会倒一辈子。”
“烨子,这就是你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种千古名言只可讲给他人听,不能自己遵守的原因吗?”
“你是圣人吗?你想做圣人吗?你有做圣人的准备吗?皇帝就成不了圣人,包括远古的三皇和五帝。”云烨准备结束谈话,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好多,这样下去可不好,陷进皇家的家事里的,自古就没有好下场的,好在自己做好了远离朝堂的准备,要不然打死都不会说这些,有些事嘴上说说没关系,付诸于行动就是自寻死路了。
“烨子,咱们再说说,你别睡啊。”
“你放过我吧,我困得要死,赶了好几天的路,今天又喝了好多的酒,不要和我说话了,有和我说话的功夫,想想怎么和自己爹妈弟弟好好相处才是正理。”说完就把毯子拉到头上蒙头大睡,李承乾连踹两脚都没反应,装死狗。
李承乾走的时候云烨还在睡觉,没有相送,这是太子吩咐的,当然,哪怕就是太子不吩咐,云烨也绝对不会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穿上官服送他的。
小丫跑到哥哥屋子里看了好几回,很失望,他哥哥还在睡觉,奶奶还不许她打搅,只能把脸凑到哥哥眼前仔细观察,盼着哥哥早点醒过,自己有好多的话想对哥哥说。
旺财对云烨的屋子很熟悉,可是云烨不许他进到屋子里,所以就一头拱开了窗户,打着响鼻催云烨起床。日上三竿,云烨才伸一个大大的懒腰,醒了过来,听着自己的腰椎在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很是满意,这说明自己还在长个子。
见云烨动了,旺财高兴的叫了一嗓子,把趴在床边睡着的小丫惊醒了,见到哥哥醒了,小丫立刻就爬上床,贴心的给哥哥拿衣服,伺候他穿衣,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哥哥就穿不好个衣服,不是丢三落四,就是穿的歪歪扭扭,云烨也懒得给家里人解释,自己在外面可从来没有穿错过衣服,难道说这就是依赖症?
云烨的牙刷毛掉光了,现在入乡随俗的用柳树枝子清理口腔,他让家里用猪毛做了几个牙刷,没人用,说是一股子猪骚味。云烨今天就没打算干别的,就是准备躲在家里悠闲一整天,如果辛月在家里伺候就最好了,他很怀念昨天的手感。
客人们都走了,尉迟老傻是被他两位夫人架回去的,云府五十多度的就酒岂是浪得虚名,书院里的学生也早早就回书院了,如果早上点名发现他们不在,刘献会让他们尝试书院守则的厉害。
真要命,刚起床就发困,嘴张得像河马一样,还流眼泪,奶奶说这是在边关劳累过度所致,需要好好休养,奶奶说的一定有道理,虽然云烨认为自己在草原上躺着的时间远比站着的时间长,远没有奶奶想象中的那么操劳。
吃了几口小咸菜,喝了一大碗粥,需要出门溜个弯,旺财早就等不及了,不停的在门前晃悠,揉揉旺财的肥肉,叹口气,怎么就吃成这样了呢?好好的一匹马,快成猪了,现在必须尽快让它把肥肉减下去,要不然,会影响旺财的寿命。
把马车套在旺财的身上,虽然不习惯,旺财还是表现出了良好的服从性,马车是轻车,就是只能坐两个人两个人的那种,没有家里马车的繁琐,做到了最简练,简直就是一匹马拖着一个双人沙发在跑。
细而高的车轮轻快地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戈登戈登的声音,如同在坐火车,旺财就不需要人来控制,似乎知道云烨想要去干什,沿着山间的小路就上了山。
小丫非常兴奋,他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奇怪的马车,抓着车门,不停的往外看。
往日还有些荒凉的山谷完全改变了模样,一座座小楼掩映在松柏之间,红色的砖墙,红色的顶瓦,整个房子像是一团火,窗户是白色的,上面蒙着半透明的窗户纸,有奢侈的人家,就用最薄的兽皮来蒙窗户,兽皮会透过淡黄色的亮光,远不是窗户纸可以比拟的。
现在小楼里似乎都住满了人,不时的有女眷站在楼顶四处张望,这比蒙在高墙大院里强太多了,唐朝女子是彪悍的,看到云烨和小丫驾着马车过来,纷纷往这边看,有胆大的居然挥手示意,小丫立刻就兴奋起来,站在座位上跳着脚给楼上的女子挥手,还大声的喊:“辛月姐姐你快下来,我们一起玩,马车可好玩了,”一边喊一边抓着缰绳让旺财停下来。
原来是辛月,怪不得会这么大胆,昨天好事没成,云烨懊悔了好久,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看看兴奋的小丫,云烨就知道今天一定没戏,有这个小拖油瓶在,有机会才是怪事。
很快穿着长裙的辛月就带着丫鬟来到了马车跟前,好奇的看着这个新玩意,马车没有方棱方角地方,全都是简洁的弧度造型,没有老式马车的笨重,看起来很是舒服,最适合春夏郊游,所用,可惜的地方就是太小了,只能坐两个人,辛月和小丫挤在一起,丫鬟小秋只好撇着嘴自己回家。
车轮又开始转动,云烨看着辛月高耸的胸部捉狭的一笑,惹来两颗大大的白葡萄,还有胳膊上的剧痛,强忍着不作声,小丫抖着缰绳催旺财跑快些,旺财的精神似乎很好,拖着马车就奔驰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