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床顶脑子里转筋,哪怕身边躺着两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做到了心如止水,不关孙思邈药效的事,家族的担子象山一样的压过来,这种环境底下,云烨还生不出其他念头。
云家现在的家业庞大,需要计算的东西很多,那些是能够交换的,那些是能够放弃的,那些是需要豁出去性命保护的,都要算清楚,想要彻底的厘定清楚没有三两天的功夫是算不清楚的,很佩服历史上那些杀伐凌厉的主,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所有的利弊算清楚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云家的这点家业就让云烨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李二是怎么在理算清楚之后还能不停地给别人挖坑的。
颜之推大清早的就到了云家,看到云烨包裹着的胳膊在没人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小子,难得啊,就你这样一个愣头青,居然也有家臣了。”
“颜师说笑了,都是家里的仆役,跟的时间长了舍不得分开,就认了家主,小孩子的玩笑,您还当真了。”
“少骗我,小孩子打闹都不拿这事作伐,胳膊都割得乱糟糟的,人数一定很多,小子,从今往后,做事情一定要稳妥,再胡来,丢命的就不是你一家人了。”
和老头商量好了今天去看玉米的采收,老头子自称最喜欢吃玉米,玉米碴子粥怎么喝都喝不够,还给起了一个销魂的名字水晶黄玉粥,今年的头茬玉米收割,老头子一定要去看看,同行的还有李承乾和李泰。
蓝田县令,带着主簿,县丞,县尉,全都到场,如今田地里已经看不见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土豆,当地官员又恢复了活力。
“曹县令今日看起来红光满面,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云烨笑着和县令打趣,胖胖的曹县令闻言笑的开怀,连连拱手说:“惭愧,惭愧。”
主簿连忙接话说:“好叫侯爷得知啊,曹县令如今需要改换称呼了,昨日吏部才来的文书,曹县令如今已是许州别驾,不日就要上任,现在正在交割公务,听说颜公,太子,魏王,和云侯要来视察玉米田,无论如何也要前来听训。”
李承乾哦了一声说:“你这次荣升,乃是实至名归,功劳到了,自然就会高升,贺喜的话不说,只盼你到了许州任上依然能够尽职尽责为国立功,许州历来是群雄逐鹿之地。境内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自西向东南缓慢倾斜,平原众多,山地也不少,原是物阜民丰之所,可惜此地经历了过多的战争,导致百姓穷儊,为官一任,定当造福一方,如果你在许州还有上佳的表现,你的仕途不会仅限于别驾。”
曹县令听到太子的勉励,训诫,连忙拜倒,指天发誓一定要改变许州百姓的现状,如果做不到,宁愿老死许州。
“曹胖子,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太子这么说明显是准备让你升官的,许州也在京畿,气候风土与关中几乎没有差别,你只要把土豆,玉米带去,一年时间就能让百姓填饱肚子,两年时间你就能把许州的粉条卖的到处都是,百姓有了粮食。有了钱,你他娘的也就有了铁打的政绩,将来做刺史还能如法炮制,你不如叫土豆官算了。”
在场的人都哄笑起来,曹县令笑的最是开怀。颜之推坐在轮椅上对着李泰笑骂:“你这小子的嘴啊,还是损的要命,做一个土豆官有什么不好的,老百姓有粮,有钱才是王道,不饿肚子比什么都强,衣食足乃知礼仪,曹县令抓百姓粮仓钱袋的时候万万不敢忘记了教化。”
曹县令整衣扶冠有恭恭敬敬的拜谢了颜之推,最后面向云烨拱手说:“下官此去经年,不能再听云侯教诲,不知云侯可有训诫可让下官警醒。”
“别的没什么,你的品性还是不错的,就是固执了些,此去许州少搀和当地官场,只要你把土豆,玉米,粉条这三样抓好,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记住了,一定要给百姓们一种感觉,此官员,人傻,钱多,好骗,一定要百姓们蜂拥而至的过来欺负你,你才能绕开所有人做到你想做的一切。”一番话把所有人说的一愣,颜之推的反应居然最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云烨笑的说不出话来,李泰也反应过来,跟着大笑。
李承乾看曹县令还是一副茫然的状态就给他解释说:“云侯的意思是你不要盲目的,强硬的推广这两样作物,你要把百姓的好奇心勾起来,从你要他们种土豆,变成他们自己要种土豆,还是不让种不成的那种,这种小花招你为官多年不会不懂吧。”
曹县令恍然大悟,身后的主簿,县丞,县尉也是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至于有几分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云烨看着一马当先背着筐子收割玉米的曹县令,笑着对李泰说:“你看着,许州明年如果不是漫山遍野都是土豆玉米,你来问我,有了今天的对话,借给许州刺史八个胆子也不敢背地里给别驾使绊子,你说的没错,这家伙真的算得上好运气。”
“我一直想问你,你胳膊上的伤哪来的,看样子你被割了好多刀。那个屁大点的官员还轮不到我们去操心,你莫非是在自残?”
李承乾都被颜之推撵到玉米地里收玉米去了,云烨,李泰当然免不了,云烨的手很不方便,李泰马上就看出了端倪。
“说自残也说得过去,的确是我自己割的,当年随我在陇右征战的几个老兵,非要当云家的家臣,还需要溶誓,原来割一刀就好,我哪里知道,以为一个人就要割一刀,所以胳膊才成了这副烂糟糟的样子。”
李泰羡慕的看着云烨的烂胳膊说:“你运气真好,有人把命给你,这样的伤口我父皇有,我大哥有,我和李恪还没有,看样子我的品性还是不能服人啊。”
云烨奇怪的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李泰说:“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还是亲王,你的封地大的吓人,按理说你有百八十个家臣不奇怪啊,怎么会没有?韦挺和杜楚客追随你多年,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家臣?““他们是魏王府的属官,可不是家臣,家臣和奴仆,属官是两回事,一个是国家分派的,一个是卖身进了家里,家臣不同,首先需要给你立下功勋,再接下来你认可他的忠心,最后就是你认为可以把命交给这个人,这样的人才能有资格成为家臣,哪怕他在你家是养马的马夫,也是你家的半个主人,而不是仆人。你家的那些老兵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过,有对你家忠心耿耿,七八年下来,一个人的心也该看透了,所以你有家臣一点都不奇怪,我就难了,开府的时间太短,这时候不会有人主动认我这个家主的。“随便掰了一筐玉米意思一下就好,今年云家的玉米几乎全部是用来当种子粮的,曹县令居然倾家荡产的购买了五百贯的玉米种子,还有七八船之多的土豆,云烨受不了唐朝的信息流通速度,长安的土豆多的吃不完,许州虽然距离长安只有五百里,百姓们居然听都没听说过土豆,官府知道的土豆也不过是在文书和塘报上两个简单的字。
司农寺的人也开进云家的土地采收玉米,司农寺少卿都不好意思念圣旨,把圣旨塞给云烨让他自己看,云烨一头雾水的打开后才发现,这就不是什么圣旨,是长孙的懿旨。
“刘少卿,本侯今年二十二岁了难道还不算成年?怎么还归皇后娘娘管辖?这不合常理吧,给魏王的旨意都是圣旨,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懿旨?““云侯,下官也不知晓,司农寺采购良种,是按照您订的价格进行的,只是这笔钱不是出自国库,而是出自少监府,听说是娘娘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脂粉钱,所以您接到的是懿旨而非圣旨就不奇怪了,中书省的大佬没意见,给事中没有封驳懿旨,那么它就是有效的。”
“老刘,前几年你说娘娘省吃俭用我没意见,这时候再说这话就亏心了吧?少监府如今肥的流油,陛下修缮曲江池的钱都是少监府独家赞助,皇宫里这两年添了多少亭台楼阁,哪一个不是美轮美奂,曲江园子里的珍禽异兽我在秦岭里都没见过几只,皇宫里的鎏金神像,就不是鎏金,一指头厚的鎏金你见过?”
云烨心里苦涩的厉害,长孙这是非要把自己攥在手心里啊,攥在她手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小事,可以按照家法处置,虽然对自己好处多多,但是想要获得尊敬,就不太可能了,因为皇后管的勋贵,都是没成年的。
中书省?给事中?他们怎么会有意见,有人自愿出一大笔钱帮朝廷买种子,还没有半点的附加条件,至于有一位侯爵会丢脸,谁在乎?只要不动国库的钱,他们自己丢脸都不在乎,云烨知道房玄龄,魏征这些人不要脸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