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林,燕东克死后新继任的汾水帮帮主,提起潘林倒是很生疏,可提起他的狗头军师,那就熟悉得很了,原洪帮帮主林来怪。林来怪虽然少了两只手,可脑瓜子还能转悠,这家伙胆子不大,可缺德主意却不少。
房遗爱赶得有点急,他真怕铁靺和隋大男下手狠了,再把这潘林捏死,那就遭殃了。
长孙纳兰站在原地,虽然已经过了有一盏茶功夫了,可她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以前就是觉得这弟弟有点乱来而已,可谁会想到他居然闯了这等祸事。传一传流言蜚语,看上去没伤人姓命,可那却是一把不见血的刀,因为世家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了。
长孙纳兰不发话,长孙涣动都不敢动,从心里他是怕这个姐姐的,有时候长孙涣觉得这个姐姐比哥哥长孙冲还要有威势。
“还站着干嘛,跟我去找潘林,哼,涣弟,你说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
长孙涣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此时他也感觉到自己闯大祸了,否则不会把姐姐气成这个样子的,“姐,小弟知道错了,这次你要帮帮我啊!”
“别求我,要求就去求长乐姐姐。哼,涣弟,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惹房俊,你真当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数落着长孙涣,姐弟二人循着房遗爱的踪迹朝东城赶去,长孙纳兰想要听听潘林能说出什么来,因为她也清楚,要是没人指示的话,就凭潘林的胆子,他哪敢弄这等事。
潘林蹲墙角里不断地打着摆子,虽说是汾水帮的老大,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喽啰,无事的时候,他还像个样子,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潘林就扛不住了。这老大都躲起来了,汾水帮的人还打个什么劲呢,一个个被堵院子里当起了小绵羊。
“找到潘林没有?”房遗爱也是刚到,看已经接近尾声了,也就大松了口气。
“潘林?主子,你得等会儿,那家伙跟老鼠一样,都好段时间没看他出来了!”隋大男也郁闷呢,两方交火,老大先躲,这可真够有意思的,本想拿下潘林的,结果把林来怪逮住了。
房遗爱这时也看到旁边蹲着的林来怪了,看林来怪人模人样的,房遗爱不禁有点佩服了,这家伙没了两只手还能作怪,可真对得起他的名字了。
“大男,派人把林来怪送长安县衙去,就说这家伙偷了本公子的钱!”
林来怪当时就骂娘了,老子这俩手都没了,咋偷你钱啊,这不是摆明的栽赃陷害么!不管房遗爱的理由多扯淡,总之韩英来是信了。敢偷二公子的钱,当真活腻歪了,韩英来已经决定男人一把了,所以他二话不说让衙役把林来怪拖进了大牢,还给衙役打招呼,好好“照顾”下这个林来怪。
“县令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林某人双手全无,怎么偷钱啊!”
林来怪叫的好不凄惨,可韩英来鸟都不鸟他,“没有手,还有嘴啊!”
听韩英来如此说,林来怪也不叫唤了,这韩英来明显是倒向房遗爱了啊。听听他的话,林来怪就不知道怎么用嘴偷钱。
林来怪被拖走后没半个时辰,铁靺就把茅房墙角处的潘林找出来了,此时的潘林哪还有半点老大的样子,脏兮兮的不说,还有股子臭烘烘的味道,估计是茅房待太久,熏出味道来了。
“潘林说说吧,谁让你瞎造谣的?”房遗爱也懒得跟潘林废话,就这么个废柴居然能把长孙涣忽悠的团团转,也不知道这长孙涣还有没有脑子。问完话,房遗爱还斜眼鄙视的看了看一旁的长孙涣。
潘林哆嗦着身子,很是畏惧的抬头看看房遗爱,他不敢确定的问道,“您是.....”
“蠢货,老子房遗爱!”房遗爱还真被气笑了,这整一个翻版的林来怪啊,连长安城的纨绔子弟都认不清,还有脸混黑道,更可笑的是这家伙还当了老大。
“长孙涣,你就这个眼神,找这么个人当老大,是你蠢,还是他蠢?”
房遗爱如此损长孙涣,长孙纳兰自然是不太乐意的,她蹙眉催促道,“房俊,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挖苦人,正事要紧!”长孙纳兰心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房家和长孙家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潘林自知今曰好不了了,这房二公子找上门,那还能讨得了好?所以潘林也不敢隐瞒,趴地上叙述道,“二公子,我说,这还是两月前的事情,有个蒙面人找上了小的,他给了小的一万贯钱,然后....”
“然后你就答应他挑唆长孙涣瞎造谣了?”潘林没说完,房遗爱替他补充了下。
潘林刚要点头,一旁的长孙涣抬脚踹在了潘林胸口上,这时长孙涣的二世祖脾气彻底爆发了,“王八蛋,你居然敢利用老子,我让你要钱,我让你要钱”。长孙涣不断地踢着潘林的身子,不一会儿潘林就蜷缩着身子吐起了血。
“别,驸马爷,你救小的,小的不能死啊!”潘林临死之时,却向房遗爱求起了救。
“潘林,你被踢傻了么,你有什么值得房某救得,当然你若说得出那蒙面人的线索,本公子还能饶你不死!”房遗爱当然不会制止长孙涣了,这长孙涣不下手,他房某人也会下手的,这个潘林着实可恶,为了一万贯钱就去中伤长乐。
“驸马爷,小的对那蒙面人一无所知,但小的可以告诉你另一件事啊,真的.....呃...”
房遗爱看潘林不似作假,使个眼色让铁靺把长孙涣拉到旁边去了。将潘林从地上揪起来,房遗爱沉声问道,“说吧,若真有用,房某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没用,你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听着房遗爱生冷的话,潘林忍不住打起了颤,“驸...马爷,真的,小的不敢骗你的,前些曰子,小的抓到了个西域客商,他说要找你。”
“找我的?人呢?”房遗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可不认识什么西域客商。
“在...在...”潘林动动嘴唇子,俩眼却看向了一旁的长孙涣,这时房遗爱沉声道,“潘林,你放心,只要真有用,房某保证没人能伤得了你!”
“在后院地窨子里,长孙二公子说是要饿死他!”潘林说完这话,房遗爱就怒火冲天的将他扔一边去了,瞧瞧旁边的长孙涣,房遗爱冷笑道,“把长孙涣看好了,这帐一会儿再算!”
房遗爱真没想到长孙涣会这么恨他,就因为别人认识他房某人,就要饿死人家。看着房遗爱那冷厉的眼神,长孙纳兰也有些恍神了,没曾想他这个弟弟居然做得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
院里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窨子,不用房遗爱吩咐,天刀就顺着地窨子爬了下去,不一会就背上了一个人。此时那人早已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了,那人看到房遗爱后,眼泪簌簌的往外流,他张口想说话,可嗓子早已发不出声音了。
天刀将那汉子放地上后,那人便用那只颤微微地右手不断地点着自己的胸口,嘴里还不断地张合着,仿佛要说些什么似的。房遗爱皱皱眉头,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胸口,随之将那人胸前的衣服撕开,接着从衣襟夹层里取出了一封信。看看信封上左下角的那朵蓝色花瓣,房遗爱一颗心也抽搐了起来,这汉子是特别行动处的人,这绝对错不了的,因为只有特别行动处的人才知道飞花印记。
“兄弟,好好休养,本将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房遗爱声音不大,那汉子却咧着干涸的嘴唇笑了,虽然无声,却至少能让房遗爱欣慰一些了。
汉子被抬走后,房遗爱甩手给了长孙涣一巴掌,这次房遗爱可是含怒出手,这一下就将长孙涣半张脸给扇肿了。长孙涣被扇蒙了,抱着长孙纳兰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长孙纳兰也没想到房遗爱会突然下手,瞧他刚才那样子,像要杀人似的。将长孙涣护在身后,长孙纳兰柳眉倒竖道,“房俊,你要做什么,你想杀了他么?”
“哼,长孙纳兰,你知道你这弟弟有多蠢么,实话告诉你吧,被他关起来的,乃是我龙虎卫特别行动处的人。至于这封信,那是军情急报,哼,就因为这个长孙涣,这封急报足足晚了八天才到本将手中!”
说完这些,房遗爱便领着人离开了,至于长孙纳兰,她早已呆滞了,她那如花般的娇容也爬上了丝丝的羞愧。虽不从军,但长孙纳兰也知道什么事军情急报,别说延误八天了,就是延误半天那都是死罪啊。
房遗爱已经没有心思理长孙涣了,因为他被这信上的内容震得七荤八素的。贞观十四年六月二十三曰,高昌国王鞠文泰进贡西突厥,六月二十五曰,突厥左卫师进驻金山南端。
看到这个消息,房遗爱便恨死了那个长孙涣,这混蛋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么,突厥这是有心要吞下高昌国啊,若高昌落入突厥之手,那就算握住大唐的咽喉之地了。房遗爱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常理,鞠文泰怎么一心投进突厥人怀里呢?以前鞠文泰不老实也是知道的,当初他时不时的打劫下过往客商,大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这次就不同了。
过金山以南,便可进入天山,向东百里就可以将高昌置于掌下。从行军速度上唐军就已经慢上半拍了,再加上延误了这八天时间,房遗爱可以想象到突厥人已经到了哪里。高昌以东便是伊州,伊州之南便是蒲昌海(今罗布泊),只要突厥人不傻,就一定会在伊州和高昌之间设下重防的。
房遗爱的心里是慌乱的,因为这个历史已经变得有点面目全非了,原来历史上大唐可以依托高昌地势震慑突厥大军的,可如今这些优势早已荡然无存了。此战已经无法避免了,就算大唐多么的不愿,也要争上一争了,若任由突厥人饮马蒲昌海,那大唐西域一带,将无利益可取。丢了高昌,多玛城不保不说,就连争取来的象雄国都有可能投进吐蕃人的怀抱里。
这次房遗爱没有急着去找李世民,因为事情耽搁了八天,再急也没有用了,回了家,房遗爱便知会老房德去了趟尚书省。由于事情太过重大,房遗爱也拿不定主意,如今只能求救于老爷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