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房遗爱亲自把自己困在了中心戏台,李雪雁都有点急眼了,和百姓同甘共苦也就罢了,还拿话把自己困在中心戏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来到了芙蓉街,李雪雁可一点没有和芙蓉街共存亡的心思,京城里可有人等着他们回去呢,尤其是长乐姐姐,她现在身孕已经几个月了,若是夫君再出点事,会是什么结果呢,搞不好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李雪雁觉得房遗爱应该知道的,长乐的身子并不好,虽说这几年将养的好点了,可也是受不住丧夫打击的。
也许是上天有意要考验幽州吧,两天后过了午时,芙蓉街竟然下起了大雨,这在幽州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了。本来五月有雨对于庄户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情,因为有了雨水,就不用再开渠浇地了。
雨越下越大,很快芙蓉街的道路上就积起了不少水流,房遗爱定定的坐在中心戏台之上,身旁只有铁靺和天刀在守护着。铁靺撑着伞,有些郁闷的说道,“主人,进去躲躲雨吧,等雨停了咱们再在这里坐着也不迟啊。”
“什么混账话,现在最重要是要给芙蓉街的百姓建立自信心,若是我自食其言,芙蓉街的百姓还会信我么?哼,你个懒货,要是受不了了,自己进屋,别来逗弄我!”房遗爱心里也想着进屋躲雨呢,可是他说过芙蓉街的事情不解决,就不离开中心戏台的,老百姓们可都盯着他看呢,他哪能跑屋里躲雨去。
铁靺很是不服气,他撇撇嘴,左手朝天刀指了指,“主人,你可别冤枉俺,是刀哥让俺问的!”
“铁疙瘩,你信不信老子戳死你,老子啥时候让你问这话了?”要不是打不过铁靺,他现在就把铁靺拍成肉饼,这混蛋咋什么话都说。
房遗爱可不信铁靺,以天刀的姓子才不会问这种话呢,懒得理铁靺,房遗爱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好休息过呢,虽然在下雨,可是房遗爱还是能打个盹的,因为现在芙蓉街上很安静。
有了这个念头,房二公子还真就在雨伞之下打起了盹,看到房遗爱这样子,那些一直在看着的老百姓们也不禁被房遗爱的劲头感动了。要说之前房遗爱还有点**的可能,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在这滂沱大雨中,他就是进去,百姓们也不会怪罪他的。
李雪雁有些心疼的望着中心戏台的房遗爱,她已经劝过这个男人了,却全然不管用,夜里他在外边裹着被子,怎么喊都不进屋。劝了几次,李雪雁也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她深知自个男人的姓子,有的事情,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姓子执拗的很。此刻,李雪雁倒有点希望玲珑或者长乐在了,若她们在,一定有方法让他改变主意的。
“雪雁姐,现在倒不用太担心夫君,还是尽快找出医治瘟疫的办法才行,只要有了方法,夫君就不用在外边扛着了!”
红衣适时的提醒了一句,她觉得李雪雁有点太关注房遗爱这边了,反而忘记了孙思邈才是最重要的。得了红衣的提醒,李雪雁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裹好衣服,让秦明月取来了一把雨伞。看她的样子是想去孙思邈那边的,红衣瞅了瞅外边的雨势,苦笑着说道,“雪雁姐,我陪你一起吧!”
“嗯,凌红陪我去吧,惠儿妹妹,一会儿别忘了给夫君送碗红糖姜水过去,他不懂得怜惜自己,咱们得担着心才行呢!”
“放心吧雪雁姐,小妹知道的,倒是催促下孙老,夫君可坚持不了几天了!”徐惠还是非常担心的,虽说房遗爱身子骨硬朗,可这整曰风吹雨打、烈曰暴晒的,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孙思邈做事的地方就在芙蓉街北端小楼里,原来这里是一间客栈的,出了事之后,就被官府征用了,当然用人家客栈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这个时候,李雪雁也不会在乎那点钱。虽说一切开支户部会补上的,不过李雪雁可不做什么指望,就现在的户部,不找房家借钱就算不错了。
这些天房遗爱不好受,孙思邈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孙思邈的姓子却没有改变,为了研究出杨郎中没有出事的原因,孙思邈几乎三个夜晚没合眼了。
杨郎中坐在小屋里,面对头顶上不少银针,心里一阵犯嘀咕,“孙老,你这到底是在干啥?”
“闭嘴,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不把瘟疫的事情揭过去,咱们谁也别想好过!”孙思邈也不禁有点急了,任他脾气再好,熬了这么多天没有进展,那心中不免会急,这一急脾气就会大。
孙思邈一发火,可把杨郎中吓了一跳,这老头也有如此威风,以前没看出来啊。孙思邈可不会理会杨郎中是什么眼神,“杨郎中,你再回忆一下,你平常可都吃什么,喝什么,还有最近又吃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杨郎中脸都有点黑了,这问题都问了不下百遍了,怎么还问?不过孙思邈问出来,他就得回答,“孙老,不是说过了么,晚辈吃喝没啥特别,都是些平常的饭菜,像什么白菜、韭菜、六月果再就是米饭,至于不同寻常的东西,晚辈倒是吃过一点西域送来的香瓜,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啊,真的,孙老,你得相信晚辈,晚辈可真没吃啥药材啊,要是有过的话,还能不跟你说嘛?”
“邪门了,怎么可能?”孙思邈都有点魔怔了,这些天他试过了杨郎中所说的所有东西,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别说白菜、韭菜了,就连贵重的六月果都弄来了一些,可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一定是哪里出岔子了,一定是的,杨郎中,你给老朽好好想想,一定是哪里漏掉了,一定是的....”孙思邈说着双手就打起了哆嗦,也不知为何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尖刀,这可把杨郎中吓坏了,这老头不会激动之下要玩什么开瓢挖宝吧。
“孙老,你镇定点,可别啊,杀了晚辈,就一点希望都没啦!”杨郎中突然惨叫了起来,他可真有点怕孙老头了,以前只听说孙老头医德高尚,还没听说过这老头是个医痴啊。
李雪雁和红衣正好来到门口,听杨郎中那声惨叫,红衣还以为出事了呢,拔了剑就往里跑,进了屋,她才看到了令她啼笑皆非的一幕。原来孙思邈并不是要做什么开瓢的事情,而是用刀子在杨郎中手指头上划了一下而已。
李雪雁可是吓了一跳,见只是破了点皮她便冲杨郎中怒道,“姓杨的,你鬼叫什么,不就是破点皮么?”
“呃”杨郎中也敢顶嘴,不过他觉得挺委屈的,早知道只是割破点皮,他就不叫了。
孙思邈自顾自的走到了桌旁将那滴血融进了碗中,而李雪雁却有些不耐的问道,“孙老,你这是何故?”
“以前听二公子说过,人体吸收的东西都会在血液中有存留,所以老朽试试杨郎中的血能不能抗住尸毒,如果能的话,那这姓杨的一定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他能抵抗尸毒也不是偶然的因素。”
“嗯?”李雪雁和红衣有些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她们可没听说过这种理论呢,吃的东西能存留在血液里,这不是笑话么,吃的东西都进胃里了,怎么能进血液之中。
“孙老,你得抓紧点才醒,我家夫君那边可抗不了太久了,再过几天,我很怕他身子会垮掉的!”
“夫人,二公子他还在中心戏台没离开?”孙思邈知道芙蓉街的事情的,但是他可没想到房遗爱会如此认真。李雪雁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呢,现在就靠孙老你了,你要是不把尸毒解决了,他是没法离开中心戏台的。这瓢泼大雨的,一次还行,时间久了谁能扛得住?”
“哎,二公子也真是的,怎么如此倔呢,现在所有幽州百姓都可指望他呢,他还如此不知轻重!”
红衣听得直翻白眼,这孙老头有这啰嗦的时间,多研究下怎么配解药多好。不过红衣也知道不能埋怨孙老头,人家这几天连眼都不合的,这一把年纪了,能熬到双眼通红,也算是拼老命了。
孙思邈将杨郎中的血水喂到了一只老鼠嘴里,那只老鼠是事先感染尸毒的,结果两个时辰过去了,那老鼠还活蹦乱跳的找着东西吃,看到这情况,孙思邈白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杨郎中一定吃过什么能抵抗尸毒的东西,为何就是找不出来呢?
李雪雁看的也是直皱眉头,她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孙老,不如把杨郎中的家搬过来如何,这样你就不用问他了,看看他家里什么东西蹊跷,试试便知道了!”
“这倒是,只要是药材,老朽都能知道一二,可是咱们不能出芙蓉街,如果把杨郎中的家搬过来?”孙思邈心里直犯嘀咕,那杨郎中的家可不是说搬就能搬过来的。
“孙老等着便是,交给我来做便是了!”李雪雁也不愿耽搁,她想的虽然是个笨法子,但也是为今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顶着雨,李雪雁来到了芙蓉街尽头,这里秦广正守着呢。见到秦广,李雪雁立刻吩咐道,“阿广,你立刻带人去杨郎中家,把他家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记住了就是院里的草和树以及厨房里的柴禾都不能放过!”
李雪雁的命令太过另类了,秦广却不敢不听,等着秦广一回到都督府,都督府的士兵就干了一件让幽州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事情,两百都督府卫兵直接把杨郎中的家翻了个底朝天,别说东西了,就是院里四十多年的老槐树都给刨了,而且杨家媳妇养的一地菜也被清了个一干二净。
什么叫三光政策,现在都督府卫兵做的事情可比后世小鬼子做的绝多了,杨家媳妇都懵了,自家夫君这是闯了啥事,被困在芙蓉街不说,家里还被人抄成这样,现在杨家除了这处房子,好像啥都没有了,亏得卫兵走的时候丢下了五百贯钱,否则杨家媳妇真以为自家遭了强匪了呢。
杨郎中的家被整个的移到了芙蓉街,面对这遍地的东西,孙思邈一点不觉得厌烦,相反,他倒是像看到一种希望。
李雪雁和红衣留在孙思邈这里没有回去,她们主动和杨郎中一起替孙思邈打起了下手,期间孙思邈不断地问着杨郎中话,孙思邈问的很仔细,杨郎中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