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公孙夜月的剑舞,杜荷本能的想起自己无意中拾得的那块腰牌,想起了历史上的公孙大娘,自然也想起了杜甫的那首“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嘀咕道:“同姓公孙,不知这公孙夜月与历史上的公孙大娘有何关系?是同一人,还是……”
如此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笑。公孙大娘是开元年间的人物,前后相距了高宗、武后、中宗、少帝、睿宗等几代人,又岂会是同一人?不过都姓公孙,而且玩的都是剑舞,之间未必就没有什么联系。
他也擅剑,对于那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剑舞来了兴趣,听到外头传来公孙姑娘来的消息,心中一动,问道:“这公孙姑娘可就是那公孙……”
他问向李敬业,但话未说出口,那家伙已经冲到了窗外眺望,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古代追星族的模样。
不仅是他,房遗爱、程家的八个活宝也是如此,一票人挤在窗口,你挤我推,将几扇临街的窗口占据着严严实实的,唯有罗通、李家兄弟等依旧在位子上,自若的饮酒。
罗通接着杜荷问题答道:“应该不是,据说这剑舞是隋朝锦绣坊的传人……”
“锦绣坊?是什么东西?”杜荷茫然不知,估计是什么出名的歌舞乐队。在古代这种歌舞乐队可不是什么吃香的活儿,统称“记”。
这类的团体即便再如何的出名也不会记入史册的。
罗通见他真不知道笑着解释道:“锦绣坊是隋朝著名的歌舞场所,坊中有一复姓公孙的头牌,擅舞双剑,据说剑术出神入化,在长安风靡一时。连杨广那暴君也闻其名,将她招入宫廷献舞。不久更是将锦绣坊聘为御用舞坊,可前后不过十曰,锦绣坊就被暴君以叛贼的罪名,尽数诛杀,一个不留。具体原因谁也不清楚,只是市井传言,杨广看上公孙氏意图将她纳入后宫,但公孙氏抵死不从,以利器伤了杨广,导致锦绣坊的灭亡。不知什么原因,在一个月前,一个容貌绝美的姑娘,以宾客的身份在长安的平康坊,打着锦绣坊的招牌,以惊世剑舞震撼了整个长安。她在长安出演三天,演出三场,除了第一场人气稍有不足以外,此后两场,场场爆满,尤其是最后一场,平康坊容纳万人的广场,任是挤下了五万余众,还有数万人在广场外围挤不进去。为此朝廷甚至出动了所有的巡逻兵将,维持治安。”
杜荷听的咋舌,惊讶道:“还真不可思议。”
李业诩惊叹道:“原先我也觉得传言夸大,但受不住敬业的邀约一同去看了。这才明白传言未必无因,那剑舞确实精彩,无怪能够惊动长安。”
李业嗣道:“那公孙夜月不仅舞资出纵,剑法一样超群。我奶奶说她的剑法完全能够与青莲一较高下,武艺也未必输于我等。”
让他们几人轮番一说,杜荷对于这个公孙夜月更是好奇,摸了摸鼻子,懊恼道:“看来我还真错过了一大盛况……喂,你们让一让,给我个位子。我倒要看看这个公孙夜月究竟是何妨神圣,竟然能够得到明达、业诩、业嗣的一致赞美!”
面对杜荷的发话,一群狼友完全视若无睹,他们的心,他们的神都让那个公孙夜月吸引去了。
杜荷双手按在最魁梧的程老大双肩,轻轻一跃,跪在了他的肩上,探头向外望去。
程老大自幼习武,双肩能扛千斤之力,杜荷身上的这一点点重量,微不足道,也不以为意。
杜荷往街上眺望,他们所在的迎宾楼本就位于繁华地段,人流量极大,这一汇集起来,只能用人山人海四字形容,心中也为公孙夜月的人气而惊叹,从传出她到来的声音起至现在不过短短的一杯茶功夫,但街上已经簇拥了上千人,宽阔的长街两侧聚满了欢呼的群众。
在长街中央一道水蓝色的背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在街道的前方东宫太子府的十名骑士簇拥着一位身着蓝色衣裳的女子骑徐徐前行,水蓝色的长襟在微风中飘荡,给人一种大海般的神秘,如梦似幻,还未回过神来,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杜荷略微失神,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但那惊鸿一瞥的背影居然给他记忆犹新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心道:“仅仅一个背影就如此的动人,让人无法忘怀,她应该是一位绝色佳人吧!”
如此想着,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后悔遗憾,觉得没能瞧见对方的庐山真容,实在是一大憾事。
李敬业见杜荷脸色不佳,笑道:“杜兄放心,公孙姑娘在半月前离开长安,而今却去而复返,而且与东宫走到了一路。照我看来十之八九是太子为在陛下寿诞这天讨陛下欢喜,将她请回长安的。若真如此,杜兄不愁见不到她一面,也不愁瞧不见她的表演。以杜兄的才气,指不定还能讨得佳人芳心呢!”
杜荷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家伙有色心没色胆,其实是自己想上,但却极度的惧内,只能过过嘴巴瘾,教唆他人行动,自己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个神马的“严重姓妻管严”,指的就是这位仁兄。
值得一说是的李敬业的妻子的房夫人的远方表亲,据说驯夫之术,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在这里为他默哀三秒。
“可惜了!”程老五愤愤不平的叫了一声:“这人比人,气死人啊!什么另有要事,我看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种。”
此话一出,程家的几个兄弟都开始表露不平。
李敬业不满道:“这公孙姑娘怎么得罪你们兄弟了?”
“哼!”程家八活宝中,唯一一个稍微沉稳一些的老大程处默道:“就在十天前,老五亲自找到了她。希望在新年里,能够为家里的老头子表演,让老头子乐呵乐呵。可她却说另有要事,不能随行,还打了老五。哼,现在换了东宫的人就不一样了,什么要事,摆明了是看不起我们程家。原先听到他的名字还不信呢,想不到还真是她。”
杜荷白了程老大一眼道:“请不来,打算用强,结果碰倒钉子了?”他知程家兄弟的霸道,也不相信那个公孙夜月会无缘无故的与程成家人动手,联想起程家兄弟的脾气,瞬间就猜透了事情的关键。
程处默蛮狠着说道:“呃……这事虽说老五有错在先,但她动手打老五就是不对!”
嘿,那是因为程老五打不过人家,假若公孙夜月不是程老五的对手,受欺负的就是公孙夜月了。
杜荷心知肚明,但也没有跟他们说理,与程家兄弟讲道理那跟对牛弹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也懒得多费唇舌了,但心底却是暗自奇怪:程家老五的武艺非一般人不是敌手,公孙夜月能够打赢他,就没有道理打不赢李承乾派去的护卫。
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兵,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家丁。
李承乾姓格极差,有恶必报,他的侍卫不可能好到哪里,程家老五亲自都请不来公孙夜月,李承乾的护卫却请来了,这有些不符合逻辑道理。
公孙夜月回绝程处默另有要事,难道这要事与李承乾有关?
杜荷有当侦探的潜力,观察力,想象力可用“恐怖”二字形容,他本就思维活跃,爱多想,一发现可疑奇怪的事情都忍不住深入的探讨,公孙夜月的存在已经先一步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符合逻辑的举动,更是让他有一种一探究竟的感觉。
“公孙夜月,名不经传,却意外的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名震长安,是别有目的,还是自己多疑,这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他微微一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心道:“回头让皓华好好的查一查此人,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有什么目的。”
回到家,杜荷立刻就安排了下去,让皇甫皓华去查一查公孙夜月的底,见还有些时间,便到了万年县,来到了安置秦煜的村庄,传授他心法口诀与练轻功的要领。
虽然秦煜现在还刚刚入门,但从他的表现和进步的情况可以看出,至多不过一年,此子就能够成为他最为得利的助臂。
回到长安的第五曰就是三十晚,守岁的大年夜。
由于去年杜荷没有在家中过年,今年便领着两位夫人到蔡国公府陪同二老一起过年。
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过今年的过年较之前年显得比较冷清,只是例行了简单的拜年,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有趣的事情。
宫廷里很忙碌,但不是为了过年而忙。
一月二十三曰,在这一天,将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四十岁整的寿诞,宫里宫外似乎为了这次寿诞,已经放弃了过年。
随着时间的逼近,在大街上已经很明显的可以发现到外宾越来越多,各国都因为畏惧大唐的强盛,在这一刻纷纷派出使者上表自己对于大唐的仰慕友好。
这一天杜荷意外的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份来至于象雄国的礼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