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雁的话让杜荷神色凝重,易容术的神奇,只有亲眼见过才能体会个中奥妙,只要掌握这门技术的人技术超群,可以轻易的将一个人转变成另一个人,而且不露任何破绽。
李雪雁自从意外地得到了易容秘籍,知道这易容的技术能够帮助杜荷时,下足了功夫学习,技术相当地不错。她的乔装,便是杜荷也难分真假。
李孝恭是李唐王朝的功臣,奠基名将,李唐的半壁江山甚至可以说李孝恭打下来的,在李氏宗族中,唯有两人得到李世民的器重。一个便是李孝恭,另一个是李宗道。
作为李孝恭的长子李崇煌,他的身份地位之高,完全不亚于一般的皇子。
他竟易了容,会是假冒的?
杜荷心念事态严重,略作沉吟,不动声色。
趁着不注意,拉着李雪雁走到一旁,严肃地低声道:“你能确定吗?这事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李崇煌地位很高,乔装易容成他的模样,能够干很多的事情。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假若他是一个杀手,那那这次寿诞上他可以刺杀任何一个人物,甚至包括李世民、长孙皇后,至于神马太子、魏王之类的人,更是只需表露一些好感,他们便会如嗅上大粪的苍蝇一样倒贴上来,拉拢他。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还有很多很多可能姓。反正李崇煌的身份地位,能够轻易地干出让大唐损失惨重的事情出来。
李雪雁见杜荷表情意外地严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眉头却锁成了条线,急道:“不能,我从来没有跟李崇煌有过往来,他是不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只是看着他的脸就是有种古怪的感觉,不真实,但我看不出破绽。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的脸丰满地不自然。要不,要不,我再仔细观察一下,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她暗恨自己无用,在关键的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用!”杜荷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拉起了她的手笑道:“没有必要,我相信你的感觉,若不是真有那么回事,你不会无故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频繁注意,反而会让他察觉,打草惊蛇。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丈夫了,我倒要看看,究竟他是何方神圣,目的何在!”他冷冷一笑,目光变得深邃犀利。
感觉到手心处传来的温暖,李雪雁焦虑的心意外的安定了下来,看着那自信的笑脸,犀利的眼神,双眼迷离——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天塌下来也能撑着当被盖的大英雄,甜甜一笑道:“那一切就交给夫君了。”
回到殿前,迎上了长乐那询问的目光,杜荷微微一笑,表示不必介意。今天是李世民的寿诞,只要“李崇煌”不出来扫兴,此事便等到寿诞结束后再行处理,若“李崇煌”意图捣蛋,也正好看看他目的何在。
长乐为人孝顺,此事还是瞒着她好,以免为之伤神,担惊受怕。
杜荷拉着房遗爱问起了李崇煌的事情。
李孝恭自从被封为河间元王以后,便不在过问任何事务,封地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大儿子李崇煌处理,自己留在长安享乐。故而李崇煌常年在封地代替李孝恭处理要务,近十年间,来长安的次数屈指可数,房遗爱跟他不熟,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李崇煌很出色,当年房遗爱、杜荷还是长安两大混混的时候,李崇煌的就名气初显,有着不俗的才艺。
杜荷也知李崇煌长期不在长安,短时间里很难打听到他的情况,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吉时已至,他们列成队伍,前往祖庙祭祖,经过了繁杂的礼节,前前后后忙碌了半个时辰,李世民才在立政殿接受子女及同宗的祝贺。
“今曰乃朕生辰,本不欲这般大肆铺张。原想着在立政殿随便吃顿便饭,稍微庆祝一下也就是了。怎奈拗不过太子、恪儿、泰儿还有高阳他们,非要在这东宫办宴庆贺,拂不了他们的一片孝心,让诸位亲朋见笑了。”入得大殿,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在主位坐定,待殿中众人纷纷见礼并各自归座之后,非常客气地说着。
“陛下言重了!”在座之人纷纷回礼应和。
都有些做作,但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场面话。
李世民笑道:“在场的都是一家人,沾亲带故,既然是生辰寿诞,也没有必要过于拘束,将朕当作寿星便是了!”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在前排发现了杜荷几人,脸上笑开了花。
作为大唐的嫡长公主,长乐的地位很高,这回杜荷沾了她的光,坐在了前排。
李世民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招了招手道:“长乐,来,坐到父皇的身旁来,陪父皇好好的聊聊!”
此言一出,皇子们都红了眼睛。
在这种宴会上能坐在李世民、长孙皇后的身旁是莫大的荣耀。
长孙皇后左右已经坐了两人了,一个十一岁大的晋王李治、一个七岁还不到的晋阳公主,唯有李世民身旁还有一个空位,能够坐上去,那是莫大的荣耀。
李承乾要是坐上去,则表示李世民宠信依旧,太子宝座更加稳固。李恪、李泰要是坐上去,则表示李世民的偏爱,他们有望成为大唐的太子。人人都眼红那个位子。
可听到李世民招呼长乐的时候,几兄弟一起无力,报怨的精力都没有了:自小到大,长乐都是李世民、长孙皇后的手中宝,心头肉,所有好的东西第一个给的都是长乐。他们兄弟是完全没有份的,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有些想不到即便是嫁出去了,长乐在李世民的心中还有如此的地位。
长乐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是杜家人,坐在那个位子上有些不合适。
李世民断然不悦道:“嫁到了杜家,就不是父皇的女儿了,坐在父皇身旁还有什么犹豫的!”
长乐看了杜荷一眼,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李世民心底酸酸的,摆手道:“不用看了,臭小子要是敢不答应,朕当即就扒了他的皮。”
杜荷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了我,怎么又牵扯到我头上了,你这个女儿控不舍得冲这宝贝女儿发火,也别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啊,得,您是老大,怎么说都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投降道:“小婿哪敢啊!长乐常常在家里念叨岳父大人呢。”
长乐见厅中众人都古怪的看着他们,也知不站出来是不行的了,也便大大方方地来到李世民的身旁,坐了下来。
李世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杜荷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杜荷只能报以苦笑。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大殿里的有心人。
李承乾嫉恨地拳头都握了起来,李世民与杜荷关系如此之好,对于他的将来是大大不利的。
李泰神色复杂,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杜荷绝非等闲,能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绝对是自己的一大助臂。可偏偏杜荷与山东世族集团产生了极大的利益冲突,两者只能选其一。杜荷虽说深得帝宠,但实力哪里比得上经过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山东世族集团?只能为西瓜丢芝麻,断绝与杜荷的往来。
可如今杜荷不但进入了尚书省,他的声望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现在已经分辨不清,究竟谁是芝麻,谁是西瓜了。
唯有李恪眼中闪着神秘的色彩,心道:“这个妹婿还真不简单!”但眼中也有些无奈,他并非不想拉拢杜荷,只是杜荷就如荷塘里的泥鳅,滑不溜手,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至于坐在长孙皇后身侧的晋王李治,他嘴里磕着糖果,眼睛不时瞟向晋阳公主手里的那几个糖果,脑中想着怎样将它骗来。晋阳公主将糖果捂地严严实实,警惕地盯着不远的兄长。
糖果被抢了不止一次,她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了防范意识。
杜荷目光在李治身上扫过,见他两个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晋阳公主手里的东西,挠了挠头心道:“他就是未来的大唐皇帝,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李承乾作为太子,当先走了出来:“前些时儿臣偶得一物,乃书圣王羲之之子王献之的《鸭头丸帖》,儿臣知父皇酷爱书法,以此作为贺礼,祝父皇身子康健,寿比南山。”
李世民眼中一亮,让人将字呈上,欣赏了会儿道:“好字,虽逊于其父,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太子有心了。”
李承乾得意一笑道:“父皇,孩儿还听说最近长安有一舞姬,极擅剑舞,有人评价她的剑舞出神入化,可动天下,惊神鬼。孩儿有幸,将她请至东宫,为父皇献舞。”
李世民喜道:“可是‘锦绣坊’的公孙夜月,朕也久闻大名了,只恨无缘一见。这样,今曰下午朕招待群臣与各国使节,让这公孙夜月作为宴会的压轴演出。”
李承乾更为得意,得意地望了李恪、李泰一眼,高声道:“儿臣遵命。”
杜荷有些讶异,想不到公孙夜月的名号都传到李世民的耳中了,心道:“这先有公孙夜月的古怪,后有李崇煌的可疑,这次宴会怕是难以安乐收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