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矢射又怒又气,草原人在骑马射箭上有着独特的天赋。
卜矢射擅射,固然称不上第一,在整个草原也能进入前三。对于自己的箭术,有着绝对的自信与自负。
而今却让一个唐将给羞辱了,偷袭的一箭不中,随后的“追魂三箭”又让对方给破了,压箱底的绝活连珠箭也让一杆大戟给尽数磕飞。随后对方更是拿出了铁弓,用他射去的箭,回敬于他。
这在薛延陀是挑衅,羞辱的意思,表示他的箭法不到家,不但射不中目标,箭羽还让夺了去。
“来吧……”卜矢射铁青着脸,心道:“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其实薛仁贵并没有找卜矢射挑衅的意思,他哪里知道薛延陀的规矩。但他要的是卜矢射死,因为卜矢射这个人太恶心太可怕了,一个藏在暗处的神射手,他所发挥的力量,要远胜过十个万夫莫当的悍将。
让此人继续在战场上暗射冷箭,这一战下来,也不知多少将校会死在他的箭下。
薛仁贵将铁胎弓拉成满月,搭箭就射了过去。
卜矢射也想效仿薛仁贵,以弯刀劈向了如流星一般的利箭。
“当……”
卜矢射脸色剧变,就在刀与箭接触的瞬间,箭羽上的那股恐怖的力量,直接震飞了他手中的弯刀。而那一箭的去世,丝毫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直接钻入卜矢射的心脏,箭势在这时还未减弱,从他的身后心穿过,直接往无尽的夜空射去,也不知会在何时才能停歇。
卜矢射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薛仁贵的这一箭没有任何的花俏,也没有任何的技巧,正如他所言,有的只是力量。
说来到也有原因,薛仁贵家里穷,而他个人是一个饭桶,一餐饭吃的是常人的数倍。为了增加收入,他常上山狩猎,补贴家用。在狩猎的时候,他觉得连射数箭,对于箭枝的损耗太大,于是苦练一箭射杀猎物的技术。
不知不觉,他的箭越来越准,力量也越来越大。有一次,他在山中遇上了一只棕熊,面对皮糙肉厚的棕熊,他一箭就将箭羽送入棕熊的心脏,威力之大,可见一般。历史上也有过类似的记录,唐高宗想试一试薛仁贵的箭法,薛仁贵扬弓一箭,直接射穿五层叠放在一起的镶有铁片的衣甲。
薛仁贵收回弓箭,沉着镇定的安排了布防,堵住了这一刻缺口。
杜荷已经从前线退了下来,一个多时辰的激战,让他略微感疲乏。他全身上下,血淋淋的,整个人几乎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毕竟是全军的指挥,不能长时间的站在第一线,需要适时的总揽整个战局,做出相应的决断。
根据目前的攻防情况,杜荷合理有效的安排了兵卒的支援,补救,让兵士能够以最佳的状态,持续作战。
看着纷乱的战场,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此时双方虽然还难分高下,可以目前战况来看,他们这方占据着极大的优势。毕竟他们处在防守一方,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攻防战的时间消耗越长,对于守方就越有利。
但是杜荷也不敢大意,更不能存有侥幸之心,他知道侯君集就像饿狼一样,正在暗处盯着他们。这家伙一出手就破解了唐朝最为犀利的弩箭,等他发难,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
不可不防。
为了防范侯君集,他也特地留一招杀手锏。
**********侯君集站在西面一处较高的丘陵向战场俯视,虽然是黑夜,但营地里的火光却让他将一切战况都看在了眼底。
他默默地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蚂蚁般向前涌去。而在军营里,一波波的兵卒,也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难得,真是难得。”侯君集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口中念囔囔自语,“失去了强弩的杜荷,竟然还有此能耐,了不起,了不起……”也不知是真心赞叹,还是什么,反正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有着别样古怪的味道。
“大将军,已经准备就绪了……”一员薛延陀的将领来到了侯君集的身侧。他叫范昊,是薛延陀中的一员骁勇善战的青年将领,虽然在薛延陀的所有将军中,对于侯君集这位大将军,有着排斥之心。然而他那领兵作战的本事摆在那里,便是不服气都不行。
所以即便再有不满,他们也不愿意拿生命来开玩笑,老老实实的听从侯君集的命令,听从他的指挥。
侯君集道:“就这样吧,先等一等!”
范昊并不能理解侯君集的做法,侯君集的打法战术也是他闻所未闻的。他们以前作战,至少会有一个目标目的,可侯君集却让他们进攻,不断的进攻,根本不做任何的指挥,让所有薛延陀的将军,依照自己的意愿带兵冲杀。
等了好半响,终于听到了即将出击的命令,哪知结果又是先等一等。
侯君集也懒得给他们解释,每一个将军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侯君集自然也有。
他的长处是察觉破绽,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敌方最薄弱的地方,然后趁敌病,要他命,利用这个薄弱之处,强行撕开一道裂口,扩大战果,取得胜利。
他让薛延陀的将领,自由攻击,而自己在一方看戏,自然是在等待时机,等待守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
只是杜荷、罗通、薛仁贵的能力远远在他预料之外,由他们三人组成的前营,竟如铁桶一样,难以攻克。因为卜矢射的神射,让侯君集看到一线战机,打算在扩大一些战果的时候,亲自出击。
薛仁贵的及时出现,补上了这个缺口,这个时候,在发动攻击,就失去意义了。
他久经战场,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面如古柏,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但心中暗自着急。
突然他敏锐的察觉右侧的防守有些松动,抵抗的大不如前,抹了抹下巴,暗自琢磨:“那里是杜荷率兵抵抗的地方,从战时起,就稳如磐石,毫无松动的迹象。如今却……难道,是了,他是主将,自然不能永远的在前线作战。”
“来人,强攻右翼,将杜荷给我逼出来……范昊,你让兵马,偃旗息鼓,准备绕往东营,我们去攻打东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