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虽然带来了大军,但他并没有准备和李存焕死磕,他可不像李存焕,他的辖地比李存焕的还要狭长,西到关中,东临泰山,基本以黄河流域为主体的,像这样的十多万人的大战,光是吃的就叫人头疼了,更加不要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田地里面不过是刚刚下了种子,想吃根禾苗也没有。
更加不要说朱温这些年来大动作连连,先是和朱宣、朱瑾兄弟大战,再到抢夺关中,再到现在以调虎离山之计夺取郓州、兖州。他经不起和李存焕的长期大战,更加不要说李克用现在对关中虎视眈眈。
但他不能够就这样算了,政治就是那么可笑的。明明双方都不想打仗了,但却为了政治,却偏偏要打仗。皆因李存焕不打,他就获得不了更大的利益。朱温不打,他就没有面子,没有获得更大利益的筹码。
三月一曰,李存焕背靠济水而列阵,这次并非是决战,双方约战人数皆为三万人,当然这三万人都是各自的精兵。
李存焕更是完全用自己的卢龙兵,没有用青州兵和朱宣的残兵。
“咚!咚!咚!”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擂鼓声已经响起,双方大军不约而同的在济水边上布阵。卢龙兵的战阵位于东北方,而朱温的战阵则是位于西南方,算起天时来,朱温还吃了一个小亏。虽然不是直接面对太阳,但也受到部分影响,弓弩的威力恐怕要打一个折扣。
朱温骑在战马上,仔细的观看着对面的卢龙兵。对于李存焕,朱温虽然谈不上熟悉,但绝对谈不上陌生。作为李克用的夙敌,朱温都很关注李克用的敌人和朋友,而对面这个第一次和李克用大战就大败李克用和成德的十万大军,二战斩杀谋士盖寓、俘虏大将三员的人物,朱温一向都很关注,甚至李存焕和李克用结盟后朱温也没有以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目光看待李存焕。
他希望可以拉拢李存焕,关键时刻在李克用的背后狠狠的来上一刀,不过他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和对面那个人对上了。
“李存焕今年多大了?”朱温拉着马缰,侧头对身边的敬翔问道。
“还有三个月就二十一了,比起他来,王师范也老了点!”敬翔笑着说道。
“天下最年轻的节度使都在前面!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夭折呢?”朱温眼中闪烁着残酷喋血的眼神,貌似调侃道。
敬翔一点奉承朱温的意思也没有,笑着反驳道:“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手段!”
朱温闻言哈哈大笑,对身边亲信兼养子朱友让说道:“你去做一回使者,告诉李存焕和王师范,叫他们洗干净脑袋,等我割下来!”
朱友让闻言,脸上不由露出惊疑不定的脸色。
朱温闻言,不屑的说道:“怕什么!你道李存焕会杀了你吗!”
朱友宁心中不由大骂,麻痹的,又不是你去,你当然不怕了,老子的小命也就这么一条。如果惹火了对面的李存焕,叫杀神李存孝出来,老子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去吧,李存焕如果连那么点气量也没有,他也成不了现在的气候!”敬翔在一边劝说道。
朱友宁没有办法了,不过他也不傻,叫上列校(官职名)夏鲁奇一起,夏鲁奇的厉害朱友宁是知道的。不过朱友宁叫上夏鲁奇,不是指望夏鲁奇能够打败李存孝,而是希望夏鲁奇能够挡住李存孝一时三刻,好让自己逃命罢了。
朱友宁和夏鲁奇慢慢来到卢龙兵一箭之地外,在对面李存焕疑惑的脸色中慢慢调转马头,马头对着朱温方向,为啥?这就好方便一会儿被李存焕追杀的时候逃命。
“李存焕、王师范听着!梁王千岁让我给你们传话,洗干净脑袋,等我割下来!”朱友宁到底还是有几分胆色的,并没有立刻策马离开,那就太过胆怯了,慢慢驱马立刻。
“何人替我去挑战朱温啊!?”李存焕淡淡然的瞟了一眼朱友宁的方向,开口问道。
“末将愿往!”一看到有表现的机会,这段时间争着出风头的高思继立刻策马而出,在马背上对李存焕拱手说道。
高思继的武勇李存焕还是知道的,轻轻点点头,开口说道:“去给我杀杀朱温的威风,不要让他以为我卢龙无人!”
“得令!”高思继兴奋的应道,骑着高大的白色骏马,手持银枪,疾奔到双方战场上。
高思继深呼吸一口气,那仿佛闷雷一样的声音暴起:“朱老三(朱温在家中排行第三),有种的出来和某家大战!”
“那家伙是谁?”朱温闻言虽然暴躁,但他为人粗中有细,并没有冲动的随便上。而是对身边的谋士敬翔打探对方的消息再说。
“应该是河北骁将,绰号白马银枪的高思继。”敬翔的眼力不错,很快就说出高思继的来头。
一听是高思继,朱温就没有逞强的心思了,高思继的武勇谈不上天下皆知,但在中原河北他的名声是仅次于李存孝的猛将。朱温不由看向众将,开口问道:“各位谁愿往,斩了那狂徒啊?”
葛从周闻言,在马背上抱拳说道:“末将愿往!”
朱温本来想点头的,但敬翔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葛从周的脸,朱温有些疑惑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葛从周的脸色。发现葛从周原本古铜色的脸色变成了淡黄色,仿佛一张黄纸一般,知道葛从周恐怕那次怒急攻心的内伤还没有好。开口劝说道:“从周伤势未好,就不要勉强了。”
葛从周没有办法,唯有依言点点头,退下去。
朱温再次问了一声,发现众将当中居然有不少人眼神闪烁,明显是怕了高思继,不由大怒,低喝道:“莫非我麾下没有一名勇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