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草他李嗣源他妈的!”元行钦被大大的激怒了,手中长刀狠狠的劈翻一个稻草人。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士兵开口问道。
但这话一出,便就触怒了元行钦,“干什么?你脑袋里面全是粪便啊?还问我干什么,下山!麻痹的!我要让李嗣源今天后悔!”
“是!”没有人再敢触元行钦的霉头了,两千骑兵慌忙下了山后,迅速翻身上马。不过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雁门城。虽然同样有雁门两个字,但雁门城并没有雁门关的雄峻,不过三丈高的夯土墙,这是中国古代城墙中的主流,基本城池都是这种墙体。
不过这种城墙也有一个特点,越高便越厉害,他是靠的是厚度来到得到防御力的。因为这种墙的质量并不如何,并不坚硬。某些地方,甚至只需要用手爪,都可以拉出五个手指印。
元行钦虽然怒,但并没有傻乎乎的发起进攻。仔细的看了一眼雁门城,元行钦一拉马缰,道:“绕城走!”
副将不由怔了怔,开口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进城?”
“不用管雁门城,无论里面有没有人,都不是我们应该管的,我们需要做的是拖住李嗣源的后腿。如果他的大军在城中,那就更好,我们阻击他的后退。如果不在,那我们便追上去。而且……我看这雁门城冷冷清清的,一点也没有战争来临的惊慌。恐怕里面有埋伏。”元行钦沉声应道。
“将军英明!”副将立刻一个马屁送上去。
元行钦冷冷的看了那员副将一眼,开口说道:“有空说这废话,不如加快速度行军,追上李嗣源。”
“是!”副将不由低下脸,脸色甚为难看。
……河东军……“将军,元行钦没有进入雁门城,现在城里面的埋伏的弓弩手请示,究竟怎么办?”一名士兵窜到李嗣源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李嗣源闻言明显怔了怔,浓浓的剑眉不由扭成一团。喃喃道:“元行钦,想不到他居然如此不简单。不知道是没有激怒他,还是他控制住了怒气,如果是后者,这个人以后恐怕要注意了。不过既然他绕城,那就让他绕吧!集中三百名弓弩手,随本将来。”
“是!”士兵拱手应道。
“对了!浑公儿。”李嗣源往背后看过去,问道:“各部撤退的如何了?”
“将军,恐怕要我们拖住敌人最少三个时辰才可以撤退完毕。毕竟对方是全骑兵,而我们有步兵,又有骑兵。除非将军你下了放弃骑兵,否则我们根本跑不过对方。”浑公儿满脸横肉的脸颊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道。
“罢了!三个时辰,本将也不知道能不能拖住,希望元行钦这个家伙不要太过聪明了。也希望李存焕的反应力不要太快!哎!果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我们唯有看天了!”
……太原府晋王府……“父王!父王!糟糕了!”李嗣昭脚步略显踉跄的跑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李克用略微皱皱眉头,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满的呵斥道。
“父王!蔚州刺史率蔚州兵马及蔚州各县城投降了李存焕!现在李存焕已经翻过了泰戏山,直驱东陉关!”李嗣昭脸色惊恐的说道。
“什么!”李克用霍然站起来,掀翻身前的矮桌,略显浑浊的酒水流淌在地上,浑然不自知。
李嗣昭脸色慌张的重复一次刚才的话,但李克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反正李克用他赤着脚快速踱着步,神色颇为惊慌,喃喃道:“这!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父王,现在这个时候惊惶也没有用,应该迅速调集兵马!而现在看来唯有放弃忻州,派出大军加强赤塘关和石岭官的防御,守住太原大门,方为上策。”李存勖闻言,虽然大惊失色,但他还是冷静的捉住问题的关键。
“怎么了?难道嗣源他不能够守住代州不成?”李克用虽然有预感,李嗣源不能够挡住李存焕,但对于李嗣源还是心存侥幸。
“守不住的!”李存勖摇摇头,叹息道:“大哥他只有两万人,而李存焕这次发兵三十万,就算打个大折扣,恐怕最少也有十万人。在卢龙到了李存焕手中后,以军械锐利,阵法严明著称于天下。恐怕守不住,陷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李克用不甘心的一跺脚,“唉!来人,击鼓聚将,现在看来唯有收缩兵力了。”
李嗣昭犹豫了下,开口建议道:“父王,孩儿有一计,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有好计便说出来!”李克用略带呵斥的说道。
“是!”李嗣昭知道李克用脾气暴躁,也没有什么特别,很平静的认了错。沉吟片刻,组织一下语言,开口说道:“父王与鞑靼九姓酋长、长老关系慎密,昔曰朝廷讨伐父王。父王兵败,便得九姓酋长、长老接纳。还来僖宗皇帝招抚父王,父王甚至得到允许招募骑兵数万南下杀贼。这次为何不引鞑靼大军对抗李存焕的幽州铁骑呢?”
“这……”李克用闻言,不知道何故而迟疑起来。
“父王,万万不可啊!”李存勖闻言,大急。一个箭步走到李克用身边,拉住李克用的衣袖,急声劝谏道。“父王!蛮夷形容野兽,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不绝。昔曰安史之乱,朝廷便引了回鹘骑兵平乱,好好一个户五十余万,口近三百万的长安府便成了千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之地。百余年过去,到了昭宗皇帝之时,人口不过恢复到七八十万人罢了!引鞑靼之兵,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李克用闻言,露出决然的神色,刚想说什么。一边之前和李克用喝酒博戏的康君立却开口说道。“父王!请听孩儿一言,再说。”
“君立,你有什么其他意见?”对于康君立的意见,李克用更为重视。虽然从血缘上来说,李存勖是他的亲生儿子,而康君立不过义子。但康君立是他的正牌军师,在军国大事上,自然更加看重康君立的意见。
“如此孩儿就直言了!”康君立看了李存勖一眼,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开口说道:“我比较认同三弟的话。引鞑靼兵马入河东,的确颇有饮鸩止渴的态势。但父王,孩儿问一句,太原府现在有多少兵马?”
“三万!”李克用眼中闪过一抹忧郁,开口说道。
“三万兵马,即使是从邻近州县调集兵马,我敢断定,最多不过集结到五万兵马!”说道这里,康君立不由犹豫了下,偷偷看了李克用一眼,见李克用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这才叹息道:“原因,我想各位也明白。去年邢州……哎!不说了。而以现在五万兵马,很难守住太原府。既然如此,引鞑靼兵马是最好的了。而且我们可以不让鞑靼入太原府,让鞑靼兵马和李存焕的兵马在忻州大打出手。不过为了安抚鞑靼,父王,恐怕也要各长城以西的河西之地,加上一些财宝。”
听到这个条件,李克用不由身形往往颤抖了一下,河西之地便是现在包头、呼和浩特和河套东部的土地。这些地方都是肥沃的天然牧场,每年为河东提供近千匹战马,数千驽马、驴骡。驽马和驴骡也就罢了,虽然重要,但河东本身也有一定的自产。但战马就不同了,这个时代,最缺的便是战马、铁器、粮食。而战马更是河东立身之本。
李克用十多万大军,凭什么可以能够打的朱温一度手忙脚乱。凭借的是什么。便是凭借着的就是这精锐的骑兵。而天下骑兵,最著名的便是陇右、河套、漠北、安西、辽东。而现在陇右、漠北、安西、河套一部分已经落入蛮夷手中。而李克用唯一掌握的便是河套一部分,如果连这里也失去了。他以后别说是压制夙敌朱温了,恐怕李存焕也打不过了。
“父王,孩儿能够说的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康君立低下头,幽幽说道。
“呼!”李克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现在,也唯有如此了,哎!……”
本来持反对意见的李存勖也幽幽叹息了一口气,没有再劝谏李克用。而让李克用采纳意见的李嗣昭和康君立两人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脸色戚戚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神色,到了现在,恐怕众人再有私怨,大难当头的情况下,也很少人会同室艹戈了。
……代州牛角道……“李嗣源!”虽然第一次看到对方,但元行钦还是认出了李嗣源,那种威严的气势。在代州,唯有李嗣源一个人罢了。
“元行钦吗!?”李嗣源看着对方,略带疑惑的喃喃道。
“将军,要不要发起冲锋?”副将犹豫了下,看着李嗣源开口说道。
元行钦仿佛雄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李嗣源身边的三百名士兵。背负蹶张弩的他们,显然是一名劲弩兵。不过三百名劲弩兵,对付三千轻骑兵吗?
“你带五百人具备盾牌的,发起冲锋!”元行钦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副将闻言,脸色一喜,开口说道:“好!”
在他看来,这可是首功!李嗣源别看有三百劲弩兵很厉害的,只要轻骑兵靠近了。别说是拿劲弩了,恐怕是拿传说中的诸葛连弩也没有用。何况四周一片平原,李嗣源还能有什么埋伏不成?
很快副将便点了五百轻骑兵,随同他发起冲锋。五百轻骑兵,人人一手持着圆瞪,一手拿着锋利的骑兵制式长矛。
“冲!”一声低吼从副将口中咆哮而出,五百骑兵仿佛波浪一般发起冲锋,锋利的长矛遥遥直指前方。让每一门强弩兵都仿佛下一刻长矛便会扎入自己的胸膛或者喉咙。
“放!”低吼一声,三百支弩箭劲射而出,呼啸的破空之声,仿佛飓风在肆虐人间一般。
“小心!弩箭来了!”副将发出一声警报,旋即趴伏在马背上,奔腾的战马成为了他的盾牌。相对于人,战马的生命力更加强悍,往往身中十数箭,依旧能够发起冲锋。
“啊!”
“噗!”
惨叫声、箭矢入肉之声、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但所有人都并没有激动,他们冷静的发起冲锋,或者冷静的双脚踏在弩上,上弓弦。
猛然间,副将感觉胯下战马身形一顿,旋即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上,摔的昏头昏脑的。
反而在后面观察战况的元行钦看的清清楚楚,整个呈波浪一般发起冲锋的轻骑兵猛然不断发生马失前蹄的情况。
“是陷马坑!快,吹号角撤退!分两千骑兵,两翼发起冲锋。”元行钦见了,不由大惊失色,慌忙下令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骑兵飞快来到元行钦身边,惊慌失措的禀报道:“将军,糟糕了!后方出现不下二千人的步军,其中大部分都是长矛兵,已经在背后排好阵型,压上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嗣源怎么可能在背后埋伏到兵马?我不是派人沿路侦查了一番吗?那些捉生将干什么的!”元行钦闻言,又是怒又是惊,一时之间不由有些茫然。
……河东军……“将军,敌人发生搔动,恐怕将军的埋伏的兵马凑效了!”一名副将凑过来,半是佩服,半是拍马屁的说道。
李嗣源闻言,也不由有一些沾沾自喜,右手抚摸着下巴的胡须。笑道:“对于对方自以为慎防我的埋伏。但他却不知道我还可以将兵马埋伏在代水对岸,将小船隐藏在芦苇丛中。在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后面突然出现,我倒是看看元行钦如何应付!下令埋伏的兵马出来吧!”
“得令!”副将闻言,也甚为高兴,李嗣源如果艹作的好,便可以全歼这支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好歹挽回了部分军心。
……卢龙军……“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你快想个办法出来吧!”见元行钦愣住,一边一名指挥使也不由得迫问道。虽然他如此做,明显不尊上司,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如果元行钦不再下命令,恐怕他们便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李嗣源砧板上的鱼肉了。
元行钦一咬牙,开口说道:“冲!擒杀了李嗣源,便可以乱河东军军心,一举击溃敌人!”
“糟糕!将军,你看!”一名士兵猛然失声惊呼,一支前方。
只见十艘大船出现,从船上飞快的走下手持长矛的河东军,看了看那些船只的规模,每艘约莫可以运载八十名士兵。十艘也就是八百人,而且看他们都是手持长矛,明显想利用狭窄的地形,将骑兵都压挤在一起。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可是不亚于没有牙的老虎。
“可恶!李嗣源这家伙都算计好了!”元行钦更是惊怒交加,猛然脸色一红,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趴伏在马背。
“将军!”
“将军!”
周围的人不由更是心慌意乱,现在连元行钦都被李嗣源气的怒火攻心,吐血。
“没……没有……事情!”忽然趴伏在马背上的元行钦伸出一只手,拦住准备过来的将官士兵,挺起腰杆,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一缕鲜血。
“下令所有骑兵下马,以战马为墙壁,以弓箭抵挡。我相信殿下的兵马很快便会来了!”元行钦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话和语气,大大的激励了士气。人人都心想,没有错!自己背后有殿下的三十万大军!难道还怕这些跳梁小丑吗?
(注:刚刚开始的时候下面的小兵并不知道兵马的实际人数,一般兵马的实际人数只有高级,最起码也是中级将领才知道的。他们现在还信了李存焕的忽悠,以为己方真的有三十万大军。)很快,卢龙军轻骑兵便以战马为墙壁,以元行钦为中心,以战马为墙壁,‘修建了一个有三层的圆形堡垒。
……河东军……李嗣源有些诧异的看着卢龙军,皱皱眉头,喃喃道:“想不到元行钦居然并没有垂死一搏,如果便有些麻烦了!如果李存焕的后续兵马赶到过来,恐怕便功亏一篑了!”
李嗣源身边的副将明显也有些慌乱,一咬牙,开口说道:“将军,一般人下令加快速度强攻吧!否则李存焕的兵马来了!”
“不!步兵依靠的是战阵,速度一快,战阵便会松动,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而且本将还不信!李存焕的兵马比我的进攻还快!”李嗣源的声音掷地有声,也极大的鼓励了副将的决心。
副将主动请缨道:“将军!我亲自到前方指挥作战!”
“如此甚好,便麻烦你了!此战后定记你首功!”李嗣源点头,鼓励道。
“如此,末将便多谢将军提拔!”副将闻言大喜过望,慌忙对李嗣源行礼道。
“不用如此,这是你应得的!”李嗣源笑道,他知道现在最是应该鼓动人心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