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嗤,这世界上,好人早就死绝种了。”小王爷白音脸色瞬息数变,冷笑连连,他可以接受外甥关于曰本人早晚必败的推断,也可以考虑对方那颇为标新立异的只有发展工业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草原的邪说,唯独对最后一句,发自内心地排斥,
以他这三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凡能成大事者,无比心黑手狠脸皮厚,无论当年张大帅也好,还是现在的德王也罢,若是真的做了好人,早就成为对手盘子里的点心了,哪里还有独霸一方的机会,古往今來,所谓好人,只是胜利者在胜利后给自己脸上贴的金罢了,反正到那时,失败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将所有脏水都泼到坟头上,他还能从地下钻出來替自家辩护不成,,
“底下,底下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小孟和沒想到舅舅的反应如此强烈,被说得脸色发红,低声嘟囔,
“谁说了的,他们敢当着我面儿说么,穷鬼们的想法,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这世界,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得算了,。”小王爷白音继续耸肩,对自家外甥的幼稚嗤之以鼻,
这下,小孟和彻底跟他沒共同语言了,干脆将头转向沙滩,继续看台下的比赛,两支绞杀在一起的队伍正战得难解难分,凭借个人的勇武和高超的组织能力,入云龙所部骑兵每次冲锋,都能将张胖子的队伍从中间给扯个七零八落,但是张胖子显然也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主儿,居然在队伍被冲散之后,还能从两翼发动反击,让入云龙的人在每次对冲中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转眼间,新一轮对冲又开始了,入云龙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弟兄呈楔形阵列,径直向“敌阵”正中央刺了过去,张胖子也毫不犹豫地驱动自己的人马迎上前,在高速奔驰中队伍慢慢散成倒雁阵形,很快,两支骑兵就发生了接触,包裹着布条的马刀舞动,白垩粉四下飞溅,每一个身上留下白垩印记的骑手,都被判做当场阵亡,自动退出战斗,剩下的人则继续盘旋着战马,呼喝酣战,杀得难解难分,
入云龙这次的对手,是一名小个子蒙古青年,骑术非常精良,但刀术却比入云龙差得远甚,才一个照面,就被入云龙在前胸上砍出了一条白白的印记,呲牙咧嘴地退出“战场”,拉着坐骑在观众席里大声抗议,“龙哥,你耍赖,耍赖,要是在战场上,拼着挨你这一刀,我也能反手卸掉你一条胳膊”
他的话迅速被淹沒在隆隆的马蹄声中,攻守双方都不希望停在原地厮杀,不约而同地催动坐骑,与“敌人”脱离接触,再度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在相距二百米左右纷纷调转马头,再度高高地举起马刀,面对面开始加速,
“入云龙恐怕要输。”贵宾席上,小王爷白音突然点评了一句,话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他这边明显占尽了优势。”孟和少爷正看得入神,忘记了跟自家舅舅先前的争执,信口反驳,
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同时也是希望缓和一下跟自家外甥之间的关系,小王爷白音笑了笑,继续低声说道:“你仔细看,张胖子的队伍那边,每回派出跟入云龙交手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看,张胖子和那个赵小栓,他们两个找的又是什么对手,就明白我说的话有沒有道理了。”
“你是说张胖子”孟和少爷皱着眉头看了几眼,然后气愤地连连跺脚,“张胖子使诈,他每次都把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主动送给入云龙來砍,然后自己却绕开入云龙,砍对手中战斗力比较强的,然后,赵小栓再去砍次一等的,再然后”
“以我之下驷,敌彼之上驷!”小王爷白音用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打断了自家外甥的啰嗦,“入云龙这个人啊,本事是一等一的,但是论起使坏心眼儿來,可照着那个小黑胖子差得太远了,你继续看吧,这样下去用不了两轮,胜负就已经分明了。”
“这个”小孟和知道舅舅是拿眼前的例子來继续敲打自己,挠着脑袋,咧嘴苦笑,入云龙显然属于战场上的正人君子,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张胖子这个“坏蛋”的给带进了阴沟里边,输得无法翻身,但是,张胖子在战场上的“坏”,显然和牧民嘴里的“好坏”,如何能混为一谈,,二者根本不是一种东西么!舅舅分明在强词夺理,
正郁闷地想着,台下的胜负形势已经愈发明显,赵天龙的队伍虽然在场面上占尽了上风,但是几乎在每一轮对冲当中,都比“敌人”的损失要大,特别是最近这轮,因为交战双方的人马都越來越少的缘故,阴谋诡计累积起來的效果开始加倍,当两支队伍再度分开时,赵天龙一边连同他自己在内只剩下了五个人,而作为他的对手,张胖子身边却还跑着八匹骏马,马背上骑兵个个都笑得像只刚刚偷吃完了鸡的狐狸,
“哈哈哈哈”观众们也纷纷发现了交战结果完全出乎了大伙事先预料,或者笑着连连向张胖子挑大拇指,或者用更激烈的掌声继续给赵天龙加油鼓劲儿,越是兵力悬殊,越能显示出龙哥的本领,以一敌二算什么,更悬殊的情况,咱们龙哥也不是沒经历过,
在充满善意的喝彩声中,入云龙龙终于发现了问題所在,这回,他再也不肯继续上当了,轻轻磕打了一下马镫,驱动坐骑,直接扑向了狡猾的张胖子,而胜券在握,张胖子也不继续躲着入云龙走,与赵小栓两个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给入云龙來了个以二敌一,他们两个麾下的骑手则自动分组,像两位队长一样,凭借优势兵力夹击“敌人”,电光石火间,就将入云龙麾下最后四名骑兵“砍”出了场外,
以一敌二,迅速变成了以一敌三,以一敌四,敌五,除了最后一轮中与敌人“同归于尽”者外,张松龄麾下所有骑兵,都迅速围了上來,与两位队长一道,向入云龙展开了最后的包抄,每个人策马从入云龙身边跑过,都迅速砍出一刀,然后不管砍中沒砍中,加速遁走,每个人跑出三十余米后,就迅速拨转坐骑,再度举起包裹着厚的布条的马刀,向赵天龙发起新一轮围攻,
“龙爷加油。”“龙爷加油。”人类天生就喜欢同情失败的一方,特别是在失败一方输得极其冤枉的情况下,同情心愈发泛滥,但是张胖子的字典里,显然沒有“收敛”这一说,连续两次从赵天龙身边冲过,都沒能砍中对方后,第三轮,他干脆更换了攻击目标,身体朝座骑的侧面一斜,直接将“刀刃”划向黄膘马的小腹,
“來得好。”入云龙大声断喝,拉紧缰绳,闪开张胖子的阴险一击,紧跟着,手中马刀迅速下切,准备给张胖子來个开场破肚,包裹着布条的马刀还沒等切到位,忽然间,在小胖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阴险,
“又上当了。”他迅速收刀,拧身自救,哪里还來得及,从另外一侧冲过來的赵小栓趁着他注意力全在战马侧面的功夫,突然从鞍子后甩出了一根套索,“哗啦”一声,将入云龙的肩膀套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