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宝冲上面招招手说:“两位,下来吧,我保证洪亮是个好人,保证他不是从人贩子手里把你姐买来的,保证你俩的安全,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啊?”
他苦口婆心开始劝,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首先保证的是娘娘山的安定团结,万一大弟跟二弟砸伤人就不好办了。
刘嫂也说:“弟呀,姐说的是真的,别跟村里人为敌好不好?你姐夫真的是好人,这位进宝大哥也是好人,还有乡亲们,都很善良,咱不闹了行不行?”
女人抽泣一声又哭了,当然知道这是弟弟对她的爱。要不然他俩也不会千里迢迢找到这儿来。
好担心大家真打起来,两个弟弟一定会吃亏。
大弟也哭了,说:“姐,你跟我们回吧,咱娘病了,爹也病了,两位老人家想你想得不行,如果他们真的是好人,就该放你走,回家瞅瞅咱爹,咱娘……。”
刘嫂一听,哭的更厉害了,说:“好!我跟你走,回家,瞧咱爹娘,可你俩下来啊,不下来咋走?”
杨进宝说:“是啊,先下来,有啥事儿咱商量着办,我保证不难为你俩,也不会让其他村民难为你俩,下来啊……。”
两个弟弟还是不信,怒道:“姓杨的!你别忽悠我俩,我俩下去,你们还不一下子扑过来,拿下我们?”
“那你咋着才能相信?”
“除非你弄个人质上来,我们有了人质才相信你!”两个年轻人不傻,特别担心吃亏。
“行!你瞅我行不?我来做你俩的人质,咋样啊?”杨进宝自告奋勇,要上去当人质。
“不!我一瞅就知道你有两下子,我不要别人做人质,就要穿裤衩的那位上来。”二弟抬手一指洪亮怒道。
洪亮差点吓得窜稀,心说:老子咋恁倒霉?竟然要我当人质?有理没地方说了……。
他的身子向后一退,躲在了杨进宝的后面,苦苦求饶:“进宝,我不上去,我上去了,他俩会把我捶成煎饼的……。”
“瞧你那孙子样儿?”杨进宝鄙夷了他一眼。
洪亮最近变多了,积极了,向上了,可还是没有担当的勇气。
不知道谁,在旁边怒喝一声:“西北来的王八羔子!娘娘山是我们的地盘,岂容你们两个小子造次?!弟兄们,跟他俩拼了,拼了!”
一声呼喊,娘娘山那些小青年都被煽动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奋不顾身,开始顺着梯子往上冲,也有的爬上隔壁的房子,向着这边靠拢。
大弟跟二弟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不知所措,抓起砖头直奔他们就砸,双方瞬间展开了一翻投砖头大战。
一时间砖头横飞,好几个人头部中砖,被砸得头破血流。
眼瞅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杨进宝知道不出手不行了,于是大喝一声:“住手!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话声刚落,他已经奋勇而上,脚尖一点旁边的门台,整个人嗖地跨在了梯子上。三纵两纵,他的身影弹跳而起,已经上去了房顶。
没人瞧见杨进宝是怎么上来的,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跟飞檐走壁似的,杨进宝已经来到了刘嫂两个弟弟跟前。
他的两手刹那间伸出,一边一个,上去抓住了大弟跟二弟的脖颈子,立刻捏得他俩动弹不得。
大弟跟二弟也没瞧清楚杨进宝咋上来的,脖颈子就被他捏在了手里,跟两只鸭子似的,被制服了。
“别动!”杨进宝说:“动一动要你俩的命!两个混小子,还跟你们讲不清了,给我下去!”
说完,他将刘嫂两个弟弟一边一个夹在腋窝里,就那么从屋顶上给拖了下来。
杨进宝是从梯子上飞下来的,动作轻盈潇洒,健步如飞,院子里立刻响起一阵叫好声。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功夫越来越好了。不仅仅喊炕的功力大涨,揍人的功夫也在不断升级。
谁也想不到杨董的身手会这么好,他的脚步嗖地落地,将大弟跟二弟放在地上,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揍死他!敢来我们娘娘山胡闹!”
“是啊,把这俩小子送到公安局去!移交法办!”
“先打个半死再说!”
呼啦,所有的小青年全围过来,非要把刘嫂的弟弟打个半死。
刘嫂忽然疯了似的将两个弟弟保护在身后,跟乡亲们苦苦求情:“求求大家,饶了俺弟吧!他俩太激动了,不懂事,伤害到大家了!”
洪亮发现不妙,也扑过来拦住了大家:“对不起各位,这就是个误会,瞧在这是我小舅子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我挨打我活该!我活该……!”
杨进宝眼睛一瞪:“全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啥?现在没事儿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下地下地,该上班上班,大家全都散了吧。”
他这么一喝,所有人都不敢动手了,大家一个个摇摇头,觉得是多管闲事。
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我等屁事?于是,他们摇摇头纷纷散去。
刘嫂赶紧扶起两个弟弟,帮着他俩拍去了膝盖上的尘土。
大弟跟二弟被姐姐拉进屋子的时候还在纳闷,发晕。
不知道俩人是咋被眼前的大个子擒住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咋被拖下来的。真他娘的神人啊,原来这孙子会功夫。
杨进宝说:“谁也别着急,咱屋里谈,屋里谈……关上门好好说。”
几个人进门,上去门栓,刘嫂才把两个弟弟抱在怀里,大哭一通。
她一边哭,一边告诉了他们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如何落户在娘娘山的。
还跟他们说:你姐夫真的是好人,这儿的人都很好,没有难为姐姐,我想走,谁也不会阻拦,我留下,他们会热情招待。
“姐!为啥小范说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呢?”大弟问。
“那是小范在忽悠你俩,推卸自己的责任,他就是个人渣,当初丢下姐姐没管!”
“姐,你回家吧,咱爹娘想死你了,自从你走后,咱娘的眼睛就哭瞎了,爹也得了肺痨,眼瞅着就不行了,家里的钱也都花光了……。”二弟哭诉道。
“是啊姐,你跟我们回吧,大栓哥不要你,小范不要你,我们俩要你,你永远是我们的亲姐……。”大弟抱着姐姐,同样哭得泣不成声。
刘嫂被感动了,说:“好!姐陪着你们回家!回家,瞧瞧咱爹娘……马上就回。”
刘嫂决定要走了,回去看望爹娘,洪亮却打了个冷战:“媳妇,你真要走?”
刘嫂擦擦眼泪:“是啊,我出来四年多了,很久没有见过爹娘了,必须要回家一趟。”
“可你走了……我咋办?你还能不能回来?还……要不要我?”洪亮的心里特别酸楚。
他不知道两个小舅子的话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在骗刘嫂回家。
说不定女人回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鬼才相信她回了大西北还能记得这个家?
从前,那些被拐卖的女人,家里人找过来,都是这样说的……父母有病,急需回家看看。
可她们走了以后,没有一个真正返回来的。千篇一律的谎言,洪亮也听得多了。
刘嫂说:“洪亮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因为你俺的男人,俺的牵挂。”
“恐怕……回到大西北就也由不得你了,他们一定会在哪儿给你找个人家……。”洪亮的担心不是多余,就算刘嫂的弟弟不这么做,人家爹娘能行?咋能舍得闺女跑这么远?
对他们来说,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咋能再跳进去。所以,他觉得刘嫂一走,百分百回不来。
杨进宝也说:“刘嫂,你没必要走啊,你父母的病咱可以想办法,我跟洪亮都可以出钱,帮着他们治,要多少钱你说话。”他在竭力挽留刘嫂,毕竟洪亮娶个媳妇不容易。
刘嫂问:“洪亮,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信任你,是舍不得啊,我好不容易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我爱你啊……。”洪亮哭了。
他这次是真的。
当初经历第一个女人小慧的时候,他还小,不懂得啥叫爱情,更加不知道珍惜。
他跟麦花嫂过日子的时候,完全是利用,是报复,目的就是拆散老金,不让他有好日子过,从而给杨进宝找麻烦。
现在他大了,成熟了,懂得真爱了,也懂得珍惜了……。
“洪亮,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刘嫂咬咬牙道。
“我不放心,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咱爹娘,毕竟我是他俩的女婿,应该尽孝……。”洪亮觉得还是跟女人一起去的好,到时候她不回,想办法逼着她回来。
可刘嫂却摇摇头:“你不能去,我担心爹娘受刺激,他们会不喜欢你的……到哪儿你会吃亏,万一他们打你咋办?”
刘嫂是精明的,的确,哪儿的人都说闺女被人贩子拐走了,洪亮真去了,不被刘嫂家里人打爆脑袋才怪?
“媳妇,不走行不行?不走行不行啊?我给你跪下了……。”洪亮心一软,扑通,果然冲女人跪了下去。
洪亮是从不跟人下跪的,他的腰杆子硬,之所以下跪,是因为他对刘嫂的珍惜。
女人干赶紧搀扶他:“洪亮你干啥?干啥啊?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进宝,你跟我两个弟弟出去,今晚安排他俩的住处,我明天再走,跟洪亮有好多话要说。”
杨进宝点点头:“好!大弟二弟,跟我走吧,我请你们喝酒,让你姐跟姐夫告别一下。”
杨进宝说完,把刘嫂两个弟弟弄走了,临走还关上了屋门。
房门一关,洪亮抱上刘嫂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刘嫂也哭的声音嘶哑,悲痛欲绝。
没人知道她回家以后的命运是啥,爹娘会不会强制留下她。
这一走,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洪亮了,两个人再也不能同床共枕,不能一块喊炕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哭完,刘嫂收拾了一切,弄好了自己的行李,她又扫了地,刷了碗,帮着洪亮浆洗了所有的衣服。
她要把将能干的活儿,全部为男人做完,这样走了也放心。
晚上,她还烧了好多菜,算作是辞别宴。
洪亮却没吃,筷子拿起来,泪水已经哽咽在喉头。
他忽然丢下筷子将女人抱在了怀里,放在了土炕上,两口子又折腾起来,亲她,吻她,缠她,摸她……。
刘嫂要走了,折腾一次少一次了,以后想折腾,只能一个人曰炕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