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赐一听竟然哭了,说:“那怎么行?娃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才是他的亲娘……。”
“不不!天赐,你听我说,娃只有跟着你,跟着小凤才有出息,他是我的牵绊,会束缚我的手脚,总之,他一定要跟着你回大西北,或者娘娘山,满月以后……我就走!”
“啊!你又要走?上哪儿去?”杨天赐问。
“浪迹天涯,寻找属于自己的路。”欣然说。
“卖菜不是你的路?在G市做总经理不是你的路?”
“不是,这路是你帮我挑选的,我要走自己的路……。”
“不行!我不能让你走,你别走啊……。”杨天赐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上了欣然。
他认命了,干脆跟爹老子一样,再接纳一个女人算了。
不能瞧着欣然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她很可怜的。
欣然也紧紧抱着他说:“知足了,有你这么一抱,有娃,足够了……这辈子没有白活。”
“欣然,不走好不好?求求你,娃儿还是你的,咱们一起把他养大。”杨天赐还是哭。
“天赐啊,别这样,小凤会伤心的,我已经伤害过她了,不能再伤害了。我会永远爱你,永远记着你……。”
杨天赐恋恋不舍,欣然也恋恋不舍。
女人满月以后还是离开了,是偷偷走的。
欣然回到家,提前就收拾了行李,那一天她早上起来,瞅瞅熟睡中的娃,瞅瞅熟睡中的男人。
从医院回来的几天,她没有跟男人鼓捣,因为坐月子的时候是不能胡来的,否则会留下妇科病。
欣然穿上衣服,提起行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心里刀子割一样地痛。
她弯下腰,将热吻印刻在了男人的脸上,也印刻在孩子胖嘟嘟的小脸上。
流下最后一滴泪,她咬咬牙拖着行李出了门,踏向了开往山外的汽车。
小峰来偷偷送她,上去车,男人问:“妹子,你这就走了,难道没有遗憾?”
欣然说:“遗憾,可还能有啥办法?他爱的不是我,是小凤啊。我只能离开,生一个娃,帮他留下一条根,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小峰说:“妹子你真傻,真傻啊……但傻得很可爱。”
欣然说:“你不要告诉天赐我去了哪儿,他难过一阵也就没事了,以后会好好地生活。”
“嗯,放心,我只是把你送到车站,至于你的落脚点,我也不想知道。”
小峰挂挡加油门,汽车开动,早上八点钟把欣然送上了长途列车。
杨天赐是八点一刻赶到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伸手往旁边摸一把,没有看到了欣然。
再一瞅,女人的行李箱跟衣服全都不见了。
他立刻明白女人走了,于是冲着那边的北屋喊:“念宝!念宝!!”
“哥咋了嘛?”念宝刚起来,揉着眼睛问。
“帮我看孩子,我去把欣然追回来,她走了……。”
“啊?欣然姐这是干啥啊?真愚蠢!”
念宝赶紧扑进屋子里,帮着哥哥看护孩子,而杨天赐却飞身上去汽车,直奔县城的车站追了过去。
赶到车站的时候,欣然已经离开十多分钟了,火车早窜得没影儿了。
杨天赐看到了小峰的车,上去打开车门,抓了他的脖领子,怒道:“谁让你把欣然送走的?你个混蛋!!”
他一拳打在了小峰的脸上。
小峰抬手捂着面颊说:“你疯了?你能给她啥?名分?幸福?你啥也给不了她,既然她啥也得不到,为啥不能离开?”
“总之,你就不该送她走!!”杨天赐嚎叫道。
“你以为我能拦得住她?你留得住她的人,留得住她的心?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后悔,晚了!!”小峰也气呼呼的,为妹妹鸣不平。
从前,欣然是竭力要跟杨天赐过的,不介意做小,不介意当小三。
可现在女人想通了,她要让杨天赐后悔一辈子。
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包括献出自己的青春,身子,还有一个娃。
他要让她想念她一辈子,终生愧疚难安……。
小风霸占了他的人,欣然决定带走他的心,这样一来,最后赢的那个人还是她。
杨天赐蹲在地上又哭了,用力抓着头发,痛苦地哀嚎:“欣然,你咋不等等我,不等等我啊……呜呜呜。”
小峰赶紧过来劝他,说:“天赐哥,你别哭了,你俩有缘的话,还能再见面的。”
“那你告诉我,她去了哪儿?”
小峰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说,我也没问,一个女人想把自己藏起来,你是找不到的……。”
杨天赐哭够了才上去汽车的,再次回到欣然的家,他抱起来炕上那个没娘的娃。
“哥,欣然姐走了。咱咋办?”念宝问。
杨天赐瞅瞅娃说:“回家,咱们还回大西北,带上小峰一起走……。”
欣然一走,他呆在这儿也没意思了,只能返回猫儿镇去。
小峰是跟他俩一起走的。
起初,小峰还不乐意,但是后来立刻明白了未来大舅哥的意思。
杨天赐之所以带他走,是想给他机会,委以重任,接受长久的考验。
一旦考验通过,自己就会成为杨家的乘龙快婿。
所以他屁颠颠收拾东西,当天就跟着念宝和杨天赐踏上了开往大西北的汽车。
一路上,小峰开车,杨天赐在后面抱着襁褓,襁褓里是他刚刚满月的娃。
看见娃,他就看到了欣然,想起了跟女人从前经历的一切。
欣然走得很匆忙,一句话也没有,一条短信也没有留下。
他试探着拿出手机,拨打女人的号码,事情不出所料,欣然的电话已经成为了空号,恐怕早就注销了。
她想彻底跟他断绝关系,成为陌路之人。
杨天赐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说:“欣然,你放心,我一定把咱俩的娃培养成人,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汽车开啊开,在高速公路上足足熬了二十来个小时,最后终于回到了猫儿镇。
杨天赐走进工厂,把孩子递给了小凤,他说:“这是我跟欣然的娃,现在归你了,你就是他亲娘,他就是你亲儿子……。”
小凤没有发蒙,因为丈夫跟欣然的那点事儿她都知道。
这段时间,小姑子念宝也常常跟她打电话,告诉了她欣然跟哥哥在南方发生的一切。
起初,小凤气得暴跳如雷,直骂欣然不是人,抢走了自己的男人。
但是后来听说他们有了娃,她就想把孩子抢过来,据为己有。
让她想不到的是,欣然走了,主动把孩子送给了她。
此刻的小凤还有点不相信,怯怯问:“欣然……能乐意?她舍得?”
杨天赐说:“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去了哪儿不知道,她说了,就当自己没有出现过。”
“喔……。”小凤这才不担心了,仔细瞧了瞧襁褓里的孩子。
那娃儿真好,白白净净,一点也不像欣然,反而跟杨天赐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凤是很高兴的,白白捡一个孩子,还是丈夫亲生的,自己不用十月怀胎受苦,不用播种,施肥,不用收割,直接就收获了,省多少事儿啊?
既然爱男人,就该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跟前的娃。
所以,小凤抱着孩子笑了,说:“娃,我是你亲娘啊……我要奶你,养你。”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母性的温柔瞬间展现。她已经跟娃成为一体了。
接下来小凤忙碌起来,开始买奶瓶,尿不湿,孩子穿的衣服,还有玩具。
所有的事情搞定,还缺一项更重要的,那就是必须赶紧下奶。
孩子只有吃了她的奶,才能跟她一条心,长大了才能成为亲母子。
当初婆婆巧玲不也这样吗?
下奶很方便,杨家有祖传秘方,专门用在母牛身上的。
一头母牛,就算不生牛犊子,吃药以后照样奶水哗哗的。
于是,晚上钻进被窝,小凤就跟杨天赐要那种秘方。
“天赐啊,俺要产奶,俺要产奶啊……。”小凤抱着男人哀求道。
“产奶个屁!咱家就是开饲养场的,奶牛多得是,你一天喝一吨奶,也供得起。”
小凤说:“那不一样,牛奶哪有**营养充足?娃必须吃我的奶才跟我母子连心,我不管,就是要产奶,产奶嘛。”
杨天赐哭笑不得,只好跟娘娘山的父亲打电话。
当杨进宝得知儿子为他生了孙子的时候,在那头眉毛都乐开了花。
他立刻把秘方告诉了儿子,让儿子购买草药给小凤服用。
最后他还叹口气说:“哎……就是亏了欣然。”
历史总是那样惊人地相似,孙子的出现,让杨进宝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天赐。
哪知道,彩霞生下天赐,把儿子从三十里铺送回到了娘娘山,交给巧玲的时候,女人也是这样。
现在,小凤步了巧玲的后尘。淼淼跟跟欣然步了彩霞跟豆苗的后尘。
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傻,一样的痴……。
杨天赐在电话那头拿到了祖传的秘方,立刻安排人到中药店购买中药。
小凤吃了中药三天以后,奶水果然下来了,两个乃子鼓胀胀的,还真像一头奶牛。
她毫无顾忌地奶着儿子,因为奶水太多,娃儿根本吃不完,所以剩下的她就奶丈夫。
半夜,小凤总是这边抱着儿子,那边抱着男人杨天赐,爷儿俩一人一个奶,一个赛着一个吃。
自此以后,杨天赐从来不吃夜宵了,因为小凤的奶水比夜宵的营养更好。
儿子被抱回来的三天以后,巧玲来了,女人过来看孙子。
瞧到孙子的第一眼,她也老怀安慰,说:“这果然是我孙子,是天赐的种,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有孙子了,老了……。”
女人难免一声感叹,已经当奶奶的人,就真的老了。
岁月好像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尽管她的头上没有白发,脸上还没有皱纹,可不得不承认岁月的无情。
眨眼二十五六年过去了,娃又生了娃,杨家后继有人了。
巧玲说:“娘,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巧玲说:“我不行啊,这名字应该你公爹取,或者你爷爷取。”
“那我公爹跟爷爷啥时候来?”小凤问。
巧玲说:“孩子百天的时候吧,把所有人都请来,热闹一番,补办他的满月席。”
小凤说:“好!到时候,咱们大家一起热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