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吗？”
青年笑吟吟的问道。
“你懂剑么？就敢指点我？”少女扬起下巴，问道，“你的剑呢？”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在这里。”
“耍我？”
少女的脸黑了。
青年笑而不语。
老者道：
“小友既然懂剑，不如与我们坐下论一论道——你可知道，剑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这可太难了，剑道之境，变化万千，哪有什么最高境界。”
青年摇了摇头。
“连这都不懂？呵呵。”少女眼中多了几分轻蔑，“我来告诉你吧！剑道的至高境界，乃是通神！”
老者闻言，满意的点头。
“是了。我们凡人练剑的最终目标，便是通神之境。”
青年噗嗤一笑。
“你们也把剑道想得太肤浅了吧？通神之境，可并非最高。”
“嗯？”
老者皱了皱眉。
显然对这青年的轻狂语气甚是不喜。
但，还是问道：“哦，那你说说。通神之境，上面还有什么？”
青年不紧不慢的饮了三杯酒。
这才道来：“通神之上，是人剑境。”
“浮生若梦，修剑不过百余年，哪怕站在通神之境。你又怎知，是人御剑、还是剑御人？”
“故而，我说，通神之上，是人剑合一的人剑境！”
老者听完。面有所思。
然后，又问道：“人剑境可是最高？”
“不。”
青年摇头：“人剑之上，是心剑境。”
“此时，剑已非剑，人亦非人，如庄周梦蝶，虚假莫辨。”
“心剑之境，不假于物，草木花叶，皆可为剑！”
老者惊了。
“这些话，是谁和你说得？”
“我怎从未听过？”
他不敢相信。
这一番话，竟是出自一个醉酒青年之口。
“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
“剑道通神，即是最高境，我爷爷就是这么说得，绝对没错，你又懂得什么？”
“既然，你如此自视甚高，不如就拔剑与我比试一二！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少女抽剑出鞘，冷冷道。
“不必了，你赢不了我。”青年打了个酒嗝，似是有些困倦了。
“你到底带没带剑。”
少女咄咄逼人。
似是真的要与此人，一决高下，才肯罢休。
“不是和你说了吗，放在这里了。”青年拍了拍胸口，悠然道：“我啊，在这里存了一口剑。”
“我这一剑，可搬山、可填海、可破军，可赦神——可开天！”
声音落罢，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凌空而舞。
少女和老者渐渐看呆了。
只见青年此刻用的剑招，赫然就是他们刚才舞的那套。
只不过，在青年的手中，本来平平无奇的剑招，宛如赋予了全新的生命力，千变万化，杀机四伏。
不知提升了几个层次！
“见你们舞剑，心有所起。”
“简单改了改，不成敬意，算你们两个小家伙，与我扯了这么久闲天的奖励吧。”
青年剑招舞完。便懒洋洋的站起身，随手把树枝丢在了一旁。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吗？”
“哈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青年伸了个懒腰，眺望远方天际，丝毫不管这祖孙二人惊成了何等模样。
恰在这时，有少年，走上了山。
吸引了青年的目光。
人身即为小天地，忽起剑鸣不平声！
清凉的山风，吹的他的黑发狂舞。
少年就站在那里，如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岳。
“你还是来了。”
青年咧嘴一笑。
“有个东西，在你这里，我想拿走。”
陈然凝视青年的眼睛。
“饮酒否？”青年举杯。
见陈然不做回应，他叹了一口气：“青春恰少年，何有凌云志？饮酒、赏花、看尽世间风华，这些美好的事物啊，才是少年应该去追求的事啊。”
“年轻人，送你一句话。”
“酒，拿走！”
“人，滚蛋！”
陈然笑了。
“我若不滚。你奈我何？”
刹那间。
风停云收。
凌冽山峰，呼啸而来。
山林死寂，冷风簌簌。
啪！
青年将酒杯置于桌上。
缓缓起身。
一步！
两步！
三步！
……
随着他的步伐，桃花尽皆凋零。
待他五步踏出，桃花不在。青山枯荣！
而那醉态，也随之一扫而空。
少女这才震惊发现，他醉醺醺的外表下，那双眸子始终清澈透明。
笑饮花间一壶酒，停杯睁目便惊风。
这便是剑神——秦惊风！
“你不滚。”
“那我。便斩你算了！”
秦惊风看着陈然，笑容格外森然。
……
白龙寺。
静谧的禅房内，老僧轻叩木门。
得到允许后，这才步入其中。
只见禅房内，一名半人高的小僧。正轻敲木鱼，闭目诵经。
“方丈，他们见面了。”
老僧恭声说道。
“我看见了。”
小僧人动作一停，睁开清澈见底的双眸：“一个是上个世代，修行数十载。斩敌无数，未尝一败的剑神惊风。”
“一个是天命圣行者。”
“他们两个，我都很在意。”
老僧点头：“可惜，他们两个都是骄狂之辈，互相是容不下对方的。”
“或许。我们应当助圣行者一臂之力。”
小僧面带微笑：“圣行者不需要我们相助，秦惊风也是天意所选之人，他们两个的事，我们插不了手。”
“再者说，长生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是一种诅咒，我们这些觅长生的人啊，都只是命运的玩物罢了，与其这样哀愁的活下去，不如快乐一些。心有苦恼。亦没必要非要想得明明白白。”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顺天生。”
老僧怔了一些。
呆呆的咀嚼了这几句话后。
老僧躬身：“弟子受教。”
这时，一枚枯黄的叶子，顺着房檐，落在了小僧的肩头。
小僧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将之捻了下来，放在了手心之中。
“这一年，真的怪。”
“春天去的那么早，严冬来的这么快。”
香灰洒在木桌上，小僧低头念陀佛。
佛啊佛。
到底什么是正果？
……
青山之巅，湛卢剑鸣！
陈然刚刚拔剑，秦惊风便动了。
他只是一步踏出。
瞬间，便达到了，心剑境界的最巅峰，双眸犹如藏星河。深邃不见底。
层层剑威，从天而降。
朝着陈然，压了下去！
“呵！！”
陈然强定心神，全身气力勃发，胸膛有龙吟响彻。令漫天苍穹失去颜色。
“在我面前，你出不了剑。”
陈然刚一抬手，秦惊风便逼至他的面前。
并指为剑，凌厉劈下！
陈然抬剑挡。
湛泸剑与秦惊风的剑意触碰的瞬间，陈然大脑便嗡的一响。身躯也随之一震。
真气紊乱，周天上下，穴脉痉挛。
秦惊风只出了两根手指。
那一道道剑威，却比凛冬飓风还要残酷，硬是吹得陈然睁不开眼。抬不起头。
“还不认输？”
见到陈然苦苦支撑的样子，秦惊风摇了摇头。
论剑意境界。
论修为。
论资历。
秦惊风都要碾压于陈然。
他不明白，陈然哪里，能有一丝赢他的机会。
这样徒劳的支撑，毫无意义。
于是，他目芒大盛，运转剑诀，准备对陈然使出最后的杀招。
但是！
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一直被压制的陈然，体内骤然爆发出一道，令他也看不透的神秘力量。
他的目光一颤。
眼前的少年，竟是与一头金色巨龙的幻象，渐渐重合！
“我出不了剑？”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陈然咬紧牙关，眼眸被金色的光芒吞噬。
湛泸剑疯狂嘶鸣。
犹如秋蝉。引吭高歌！！
“这一剑，名叫，长虹贯日——”
“嗯？？”
随着陈然运转天玄九剑，秦惊风只觉手臂一颤，竟是压不住陈然这把剑。整个人都被这通天剑意击退出数十米，连连倒退好几步，这才堪堪停下。
再看陈然，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陈然依旧站在原地。
只是，秦惊风的周天剑风，却再也伤不到他分毫。
沉默良久后，秦惊风却是笑了。
眼中闪烁着夺目光辉。
“陈剑仙啊陈剑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普天之下，天骄万千，却唯有你，才配得上我的这口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