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王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要离开。老谭连忙拦住了他,咽着唾沫说道,“我说戮王大哥,这里面会不会有危险啊?”
戮王戏谑的看了老谭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主人已有十年没有杀过竖着进去的人。再说了,我是主人的鬼奴,如果真有危险,你还指望我保护你不成?”
我拍了拍老谭的肩膀安慰他没事,但是心里却微微有些计较。戮王的话有歧义,没杀过竖着进去的人?那横着的呢……
戮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向前两步靠近于我,“我对你倒是着实好奇,就算你身上有超级冥媒能够通灵我,本事不到也不会有那么强的约束。若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和你聊聊,只是……算了……”
说罢,戮王扬长而去,我很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尤其是他这半句话生生将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背后凉意一股股传来。
只是?这次进去也许凶多吉少。
我和老谭站在门口,不一会儿老头自己出来了。他从架子上随手扯过一块白布擦着手,不一会儿那白布就变成血红色。老头随意将之丢在一边,仿佛满手鲜血已是家常便饭。他信步朝我走来,嘴角噙着和蔼的微笑。
他脸上法令纹很深,额头略显青色。腾蛇入口,大凶之兆。面相十分奇怪,法令纹蔓延到鼻翼部位竟大角度向外叉去,头顶头发尚且乌黑,可两鬓却已掉个精光,脸上皮肤没有丝毫老年斑,但是却布满褶皱。
这些都是祭命化凶的后遗症!这家伙化凶本事相当了得。
什么是祭命化凶?一些本事强悍的道士为大恶之后,死后受到的惩罚要比常人更凶,为了躲避阎王爷的折磨,他们会用自己的寿元作为祭品弥补生前犯下的罪恶。这是一种极其高深的化凶道术,但也同样是阳宗禁忌之术。
可是什么人才需要如此化凶?行大恶之人!面前这老头定然不是善类,我得长个心眼才行。
老头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来,“又见面了李一柏道师。”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触感冰冷!这家伙的手掌就跟死人一样!
他转过身朝着道观而去,“跟我来吧。”
老谭咽了口唾沫,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柏哥,怎么感觉这人比鬼还可怕?”
“也许这就是威压吧,”我沉吟道,“一些大能之辈不用说话,即便在那不动,其气场都可令人难以抬头,这老头本事相当不俗,待会进去说话稍稍注意一些。”
老谭点了点头,这时候老头的声音却从远处飘来,“不必如此!上门就是客人,而且我叫你们来也是有事相求。”
他距离我们得有一百多米!竟然能将我和老谭的低声语听得如此清楚,当真可怕。
走进道观,里面并不算大,主一眼望去有三扇紧闭着的门。主厅用一帘黑布隔着,将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微微蹙鼻,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我不由得皱眉,问老头这是什么气味。
老头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你是道士,这种问题还要问我?”
“你果然做杀人的勾当!”
老头再次冷笑,“如此揣测岂不是太草率了吗?”
老谭冷哼一声,“我去看看!”说着撩开帘子冲了进去。
闻言,老头却只是淡然耸了耸肩,“好奇心可是能把人害死的……”
我正奇怪他这话什么意思,老谭又猛地冲出黑布,跑到外面呕吐起来。他也是见过世面的,我从没见过这家伙如此失态。
我问老谭黑布后面是什么,但他却一言不发,只是不断摆手。我心里有些着急,便想自己进去,没想到老谭一把拽住我,边吞咽着口水便说道,“一张病床,上面都是被肢解的尸体,地上有不少头颅,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肠子脏器扯了一地,你千万别进去!没人受得了的。”
“都说了叫你们别进去,”一道冷漠声音传来,紧接着老谭面前推过来一杯清茶,“这是薄荷茶,对于反胃有奇效。”
老谭听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杯子咕嘟咕嘟猛灌几口,这才喘着粗气平息下来。
我看老谭没事了才松了口气,但是对于这老头却越发忌惮起来,“您身上貌似不太干净。”
老头身子向后仰了仰,苍老脸庞望向门外,一缕阳光洒在脸上,他轻轻皱起眉头,脸上的沟壑显得更深了。
“活在淤泥里的人,哪来干净这一说?”老头瞥了我一眼,“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东西带来了吗?”
我心里微微一沉,嘴巴里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从兜里掏出那黑手镯递了过去。
老头接过手镯,微微衬着太阳照了照。然后握在手中猛然发力,喀拉一声脆响握裂了去。
这家伙,竟这么简单就看出来了!
老头冷笑着摇了摇头,“年纪不大,城府不小。你眼光还算不错,这手镯的确有点来头。但是比起你身上那个,差远了!”
他站起身来,竟出乎意料的没有下逐客令。而是推开左手房门示意我们跟着进去。
我踏进房门,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我呼吸停滞。一百多平的房间内,站满了面色惨白的人!他们犹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老头口中发出一声悠扬的口哨,他们的视线竟同一时间朝着我们几人看来。
可眼神十分空洞,仿佛没有意识。
我走到其中一人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冰冷!指甲挠在上面犹如抓一块钢铁。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些难道都是鬼奴吗?
我咽了口唾沫,轻声问老头这些是什么。
后者冷笑着瞥了我一眼,“你不是有答案了吗?何必再问?”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被炸开,秦族用了三百年时间制造出两只鬼奴,可面前这规模简直就是鬼奴军队啊。这老头到底何许人也?难怪他会说出出售鬼奴这种近乎疯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