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一棵高大香樟,爬上去之后借着天眼的瞳力俯瞰周边的树林,果然发现有不少地方泛着着月光,那些都是人头沙坑!它们排列的方法分明是养鬼道阵!
“糟了!有诈!”几乎就在这念头出来的一刹那,林子里面突然响起一声悠长吟唱,“送小鬼咯……”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戏谑,似乎是在嘲笑着我和月山陷入埋伏一样。那些矮小灌木的阴影中竟走出无数面色惨白的小鬼!他们眼中泛着幽绿光泽,一步一顿朝我和月山走来。
这些是被鬼老头藏起来的孩童,这家伙的目的不仅仅在于那口古井,他们还想将谭村所有村民作为养鬼道阵的养分,秦族从就没有放弃自己的阴谋。
我跳下树来,小鬼们距离我和月山不过几米,他们眼神空洞,空旷的林子里突然回响起鬼老头癫狂的笑声。
我冷哼一声,“未免开心的太早了吧?”
灵泉之力随心而动,八卦步罡如同飓风一样席卷出去。可是这步罡打在这些孩子身上竟一点效果都没有。其中一个小男孩慢慢走到月色下面,我这才发现他脚下有十分鲜明的影子
这些小孩竟都成了鬼奴!但仔细感知又感觉不对,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弱。
“是血尸,”月山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们,死了也不得安生。”
虽然同情,但现在可不是爱心泛滥的时候。我将灵石含于舌下,手印微动,林子里飞速闪掠出一道身影,像是铁塔一样横在我和月山面前。
“主人,”肖青脸色冰冷朝我作揖道,月山微微一怔,紧接着眼神有些羡慕,“你居然有这种级别的鬼奴?”
但紧接着他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肖青坚硬的皮肤,沉吟道,“这手笔……和青长老的鬼奴真是相似。”
“青长老?”我有些诧异的问他是谁,月山缩回手,“是黑月门一位被囚禁的长老,按照辈分她应该和那些太上长老是一个级别的。上次东海道门来犯,青长老也参与了战斗,可是在那之后便再次被关押起来。”
我错愕的张大了嘴,太上长老是凌驾于天字辈长老之上的大道士。月山说过,太上长老无一例外都是道榜里的人,可这位青长老为何会受到如此待遇?黑月门未免也太浪费人才了吧。
月山苦涩得摇了摇头,“谁知道呢。青长老为人和善,每个伺候过她的小道士都点头称赞,而且本事通天,当初东海道门一战,青长老解决掉不少老不死的东海道门道士。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才为何会甘愿在黑月门受到囚禁,被人当枪使。”
我还想接着问,但那些孩子身上的冷气却将我视线引开。
“唉,动手吧,给他们个痛快。”我手掌微微攥紧,再次看了这些孩子一眼,牢牢记住他们的容貌,此仇,一定要报!
肖青轻应一声,身子立即化为残影在血尸群中穿梭,每次顿下都会有个孩子倒地,然后分崩离析化为血水。出手之快宛若奔雷,我只感觉一道道劲风掠向不同方向,腥风止,战局定。
月山再次艳羡的看了一眼肖青,“这种级别的鬼奴,恐怕在黑月门都没有几只。”
树林重新回归沉寂,但这一次,黑暗之中的老鼠却再也隐藏不住身形了。
我余光瞥向一处灌木,杂乱枝丫下露出一双脚,蹬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躲在阴暗角落中窥探这的一切,我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手上快速结动四印,二纵二横挟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出。
草丛中的老鼠明显受到了重伤,呜咽一声逃了开来。
月山愣了愣,有些错愕的说道,“你刚才用的是……道术?为何这老头会被伤到?”
“因为他可能真是鬼奴。”我眉头皱了皱,脸色凝重得说道。从嗅到血斑开始,我心里就对这老头的身份产生怀疑。这段日子没少和鬼奴打交道,死尸的血液不会带着如此强烈的腐臭气息,有这种令人作呕味道的只能是鬼奴!
当初小秦村消失了两只棺椁,一只是唐琳,那这一只很有可能便是第二只鬼奴!
秦族道阵虽是残篇,但小秦村的鬼奴血阵已经存在了三百年。连黑月都承认过,秦族炼成的两只鬼奴,恐怕要远比他炼制出来的强。因为这两只鬼奴蕴含着自然之力。
唐琳没有进西王帝墓之前便足以和高等灵首的白将军对抗,若这鬼老头真是第二只鬼奴,那肖青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先退回去,”沉吟一番,我咬着牙做了决定。月山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即便是鬼奴,你不也有吗?”
我苦涩得笑了笑,但还没等说话,一边的肖青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我余光瞥了他一眼,竟发现他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恐惧之色。
他在惧怕!肖青是没有意识的,他的情感如同野兽的第六感一样纯粹。
“很强,”肖青薄唇轻启,面色冰冷得说道,“刚才那人,很强!”
我和月山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到凝重。我的推测没有错,这鬼老头一直以来的怂包模样完全就是诱敌!从树林口的血斑开始他就在一步一步将我引入陷阱。
想到这我不由得浑身发抖,一个拥有如此灵智和逆天身手的鬼奴,我该怎么对抗?
脑海中不由得划过三个字:化阴术!如果我能掌握这种道术,那现在的局面便可完全逆转,不过眼下只能先撤。道门九印终究只是针对鬼魂的力量,对于鬼奴最多只能灵其受伤。
打定主意之后,我和月山不再迟疑,转身朝着林外奔去。肖青紧随其后,隐隐替我们截断后路,跑了才两三分钟,肖青口中再次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说了一句令我心脏凉到谷底的话:
“他追上来了!”
回头望去,肖青背后跟着一个姿态怪诞的男人。他背对着月亮我看不清脸,但脖子上面似乎有两个脑袋一般分叉着。男人手里举着一把斧子,仿佛要将我们一块块剁碎一样。他步子很夸张,就跟芭蕾的大跳一样,看到这个人古怪的模样,我只感觉心脏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