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歉疚的朝他们笑了笑,手不由自主得摸了摸脑门,竟然满是细汗。白石老人问我怎么了,我只能苦笑着摆手道,“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
前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快到了,待会在渡口等牧家的船。”
我微微挑眉,这倒是有点苏宅的意思。在渡口等船的功夫我突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偏头望去是一个白胡子老道,他径直朝我们走来,然后兀自站在白石老人身边一声不吭。
后者眉头微蹙,转过身去朝着老者笑道,“不知阁下所往何处?这里可是私人渡口。”
白胡子老道瞥了他一眼,“你们去哪,我便去哪。”
他的神态极尽傲慢,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白石老人一时不言语,这时候水面上传来一阵马达声音,可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两艘船。
白石老人诧异的看了老者一眼,挪步走到我身边轻声道,“看来还真是牧家的客人。”
“牧家的客人?”我不由得觉得奇怪。
白石老人点了点头,“这些年来牧家和阴宗道士走的很近,牧家声名显赫也常有道士前来做客,因为小昊的事情家主和老家主也都吩咐过要将这些道士当成座上宾。”
我点了点头,但听白石老人的语气明显对这些人不太感冒,不过这老道就在身边也不能再往下问,恐怕去牧家拜访的大部分都是沽名钓誉之徒吧。
老家有一句话:满瓶的水没声响,半瓶子水晃啊晃。像虚游子这种真有干货的大道士大部分都是很谦逊和蔼的,而这种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之徒,其实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不自信。
船舶靠岸,一左一右。左边那条船上下来一个黑衣老者,看见白石老人之后尊崇的叫了一声三哥。后者应声之后向我介绍道,“这是老五牧白崖,擅长唐朝古墓,识器能力相当不一般,一般而言他对古董估的价格最后误差不会超过五万。不过这小子耳根子软,脾气太糯,老是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因此也挑不起大梁。”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那这人可当真有一双慧眼。他十分尊崇的将老道迎上船,后者上船的时候还眼神不悦的瞥了我一眼,这副样子让白石老人眉头微蹙,“装腔作势的东西。”
然而此话一出五长老却迎过来连连摆手,“三哥,这话可说不得,这个老者可是南山派这一代的掌门,道榜上有名号的大道士!”
“南山派?当年进攻黑月门却被反灭的宗派?不是说被黑月一个人灭宗了吗?”我不由得诧异问道,闻言,白石老人戏谑的看着白崖,后者脸上挂不住,顿时有些气恼的瞪了我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还没说话,白石老人已经横在我的面前,手掌举起作势要打五长老的巴掌,后者已然眉须发白可在这位三哥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缩着脑袋连连后退,看得我忍俊不禁。
“臭小子!说话客气点,这位就是黑月门李长老,族里面请他费了多少功夫你小子难道不知道?”
我听到白石老人夸张的介绍不由得惭愧,如今李一柏和苏柏哥这两个名字在外面叫的都十分响亮,可是只有自己才明白我有多么弱小,在灵元面前,我几乎是个婴儿。
五长老显得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得惊呼道,“李长老?这么年轻?”紧接着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沉沉朝我作揖,“抱歉了李长老,在下无心之失还请不要见怪。”
我摆手笑道,“前辈言重了,我与牧家是友,既然是友那又有什么说不得呢?
“是是是,”五长老顿时眉开眼笑,旋即朝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上船。伴随着几声轰鸣船向大海驶去,路上五长老告诉我,这老道名为南玄,在位列人榜第十,曾和高等灵首交过手,实力相当不一般。
白石老人听得点头,而我却暗自摇头。当年华中尸乱,不少大道士都死在了战场上,如今的道榜是几乎被完全洗牌,可以说这一届的道榜质量并不算高了。
高等灵首,这种鬼魂也许在局外人眼中看上去很强,但还远远够不上顶尖之列,仅仅能够和这种级别的魂魄交手便可名列道榜,可想而知如今道门无人到什么程度,若是阴阳道破,冥界掠世,这人间恐怕真要生灵涂炭了。
可笑的是阴阳道计划中的激进派居然还主张瓦解阴阳道,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想到这我不由得摇头冷笑,但突然察觉到五长老有些不悦的目光,看来他是误以为我在嘲笑他了。
我正想解释,可五长老已经率先开腔,他的语气有些不悦,“李长老对于我牧家的客人似乎十分不屑?”
白石老人正要呵斥,但却被我摆手打断,“抱歉了五长老,这两天在下缺乏睡眠老是走神,刚刚其实并没有笑南玄道人的意思,更不会对牧家有任何不敬之意。
但有一点我倒是很奇怪,这南山派已经被灭宗,又怎么会培养出来一位名列道榜的大道士?”
五长老听了我的解释神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李长老有所不知,南山派虽然被灭了门但根基还在,这些年一些阴宗道派受到黑月门的因而有所发展,南山派便是其中一个。”
我点了点头,心里更加不屑。被别人灭了门却反而舔着脸求别人帮忙发展,这就跟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被打得和孙子一样,转过头去发现那人手里有吃的竟脸贴屁股喊起爷爷来,这种行径真乃懦夫。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一座海岛,远远便看见岸上有人在等着。白石老人站上甲板,眉头却微微蹙起,“怎么老家主也出来了?他的身子那承受得起海风?”
五长老叹了口气,“老家主知道李长老要来执意亲自迎接。”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好奇又带着一抹不悦。白石老人叹了口气,“待客之道,老家主比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