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火红,天边晚霞红艳,那笼罩在夕阳中的浮云,呈现出如同轻纱一般的形状。夕阳的光芒,给那流云,染上了一层金色耀眼的边缘。莹莹光辉。
没有风的秦淮河,依然是那般平静。淡淡的雾气,如同轻盈的水汽一样,在那江面上萦绕。偶尔有鸟雀轻盈的飞过,在那平静如镜的河面上,轻轻一沾,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涟漪后,轻巧离去。
静静流淌上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夕阳洒在那微薄上,闪烁着一片片金色的光彩。河边,垂柳依依,那依稀柔软的柳枝,在这金色的夕阳中,宛若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就像是含羞欲嫁的娇娘一般。
河边,光洁的青石板路,上一尘不染,折射着暖人的光芒。路旁,那淡淡雾气中隐约可见的,阁楼酒旗,懒散的沐浴在这夕阳之下。端的是一副,青石向晚,江南灵秀的画卷。
江宁依然那般的安静,就像是江南女子,那细腻而又温柔的姓子一样。永远都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惜。走在这静静的秦淮河边,就连平曰里一直咋咋呼呼的阿贵,都是一言不发。
三人牵着马,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静静的走着。
倾听着身旁,秦淮河那潺潺的水声中,偶尔有花船上姑娘们的嬉笑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看,是吕公子啊!”秦淮河边,那停靠在岸边的花船上,传来了姑娘们嬉笑的声音。
“吕公子,吕公子你好啊!”随着一女叫出声来,那些正在花船里休憩的女子们,也闻声抛了出来。
她们嬉笑着,站在船头,踮起脚尖,搭起白嫩的小手,朝着河边张望。
等看清楚河边那牵马走过的书生后,姑娘们顿时像炸了窝似地,纷纷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对吕恒招着手:“吕公子好,吕公子,你去哪儿了,我们好想你的!”
“呸,这么大胆的话,你也敢说出来!”
“那又如何,总比你一个人发浪吧!”
“呸。你,你才发浪呢!”
“哎呀,姐姐,我不敢了!”
转眼间,花船上的女子们,嬉笑打闹成了一团。似乎把那正停下脚步,朝着她们摆手问好的书生晾在了一旁。
吕恒收回已经伸出了的手,抱着胳膊,看着花船上,那宛若一群花衣蝴蝶一般,缤纷绚丽的女子们。听着他们莺莺燕燕的笑语声,心里不禁一阵轻松惬意。
“好看吧!”吕恒背着手,面带微笑,看着那些女子们,转过头来,对身旁的嘿嘿傻笑的阿贵问道。
“好看!”阿贵挠挠头,憨厚的笑了一声。
吕恒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一旁,苍雪闻言,不禁撇撇嘴。
那些花船上的女子们,嬉笑大闹了好一阵后,才停下来。她们转过头来,看到河边那静静站在那里的书生,偷偷一笑,指了指身旁姐妹身上那因打闹而露出的白皙的肌肤。
如此收拾打理了一番身上的仪容后,这些女子们,抿嘴一笑,很是心有灵犀的站成一排。然后,双手按在小腹间,微微屈膝,对着盈盈一礼。
“吕公子好!”
女子们的话语声中,带着嬉笑,更多的是,一种亲切的问候。
“呵,你们好!”吕恒笑了笑,抱拳拱手,对着那船头上,宛若群芳仙子的女子们,含笑还了一礼。
听到吕恒的回礼后,女子们巧笑倩兮,咯咯娇笑一声后,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后。转过身来,对着吕恒又是一礼:“吕公子万福!”
吕恒呵呵一笑,抱拳对着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流落风尘的女子们,轻轻抱拳还了一礼。
正准备牵马继续前行的时候,吕恒却看到那些女子们里,少了一个人。
停下脚步,在那些女子们找了一遍后,还是没有发现那道倩影。
没有见到那小女孩儿甜甜的羞涩的样子,心里却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一样,总是有些失望的。
呵,也是,这秦淮河虽然美丽,但总归不是长久之地。或许她已经找到了意中人,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了!
“吕公子可是在找霓裳妹妹不成?”花船上的女子们,都认识吕恒、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几个与前,吕恒给霓裳妹妹写得那首歌。在那件事后,江宁第一才子,给霓裳写歌的事情,还被这秦淮河上的姐妹们,传为了一阵美谈呢。
如今,看到吕恒似乎在找什么人。人群里,便有一女子开口询问道。
“呵,是啊,她嫁人了?”吕恒点点头,轻笑着问道。
“没有啊,霓裳妹妹一个月前就死了!”女子们里,有口直心快的。听到吕恒的询问,当即边有人说了出来。
这说话的声音,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仿佛这些女子对于霓裳的死,根本就是不关心一样。
死了?
吕恒心里微微一颤,满心的轻松惬意,顿时消失不见。
怎么会?
想起那小女孩儿,一脸羞涩的样子,宛若就在昨天。怎么会几个月不见,就香消玉损了?
抬起头来,看着那花船上,依然娇笑打闹的女子们。吕恒眼前不禁一阵恍然。
恍恍惚惚间,吕恒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女子,站在人群里,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话的样子。
“公子,公子!”身旁的苍雪敏锐的发现了吕恒的异样,心中担忧着,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吕恒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被苍雪这一声带着忧色的声音,叫醒。吕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烟波朦胧的秦淮河,还有那似曾相识的花船,女子们。心里苦笑一声,恍如隔世啊!
“我没事儿!”吕恒转过头来,看到苍雪那眸中的忧色,淡淡笑了笑,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苍雪嗯了一声,俏脸微红,低下了头。
吕恒掉过头,对那刚刚口直心快的女子们,问道:“霓裳,她,是怎么死的?”
“哎,吕公子,你有所不知啊。”那女子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因为公子您的哪一首歌,霓裳妹妹成了这秦淮河上的有名的花魁。而,祸事也是因此而起的!”
“霓裳妹妹成了花魁后,这江宁城的大小官员,达官贵人们,都要借机套近乎。霓裳妹妹却对这些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一般是不予理睬的!”那女子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的说道:“一个月前,新任的府尹大人上任,官府便让霓裳去给那当官的唱小曲!去了以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唱小曲。那府尹大人真是个混蛋,一个劲儿的灌霓裳妹妹喝酒。到了最后,又想歼污霓裳妹妹。霓裳妹妹死活不从。”
“霓裳妹妹姓子太烈,被逼无奈之下,一头撞死在了知州府中!”那女子说罢,幽幽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上的泪痕。抬起头来,对着吕恒灿然一笑。
“对了,吕公子,霓裳妹妹活着的时候,说是要送给你一个香囊呢。”那女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催促身旁的女子进船舱去取。
不多时,女子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玲珑精致的小香包。
阿贵心领神会,走过去,从那女子手里取过了香囊,走回来,递到了吕恒的手中:“公子,给!”
吕恒接过这小小的香囊,静静地看着这一针一线织成的小香包,心里复杂之极。
那香包上,挂着几颗晶莹闪烁的珍珠。此时,在这夕阳下,光芒闪闪。宛若那女子,临终时绝望的泪珠一样。
“公子,有空常来看我们啊。姐们都很喜欢你呢!”夕阳晚照中,花船上的女子们,齐齐对吕恒屈膝,行了一礼后,便笑着转身回去了。
唯有那个站在船头的女子,眸中闪烁着泪花。静静的看着河边,那静静端详着手中香囊的书生。
她就那么站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满满。
嘤嘤的哭泣声中,那女子,撩起裙摆,跪在了船头,对着吕恒使劲儿的磕了头。
如此这般后,那女子,这才站起来,抬起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痕。转身回到了船舱里。
“公子!”阿贵见公子盯着那香囊发呆,神色平静如水。他心里也有些难受。便开口提了一句。
“我们回家!”吕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里那小小的香包,揣入怀中。转过头来,伸手在阿贵的肩膀上拍了拍,便翻身上马。
抖了抖缰绳后,吕恒沉声喝了一声:“驾!”
胯下骏马嘶鸣而出,踩踏着青石板,扬起马蹄,疾驰而出。
苍雪转过头来,看着那已经已经亮起了灯笼的花船,幽幽叹息了一声,骑着马,追随着吕恒而去了。
阿贵看着前方那两匹绝尘而去的战马,想起公子刚刚那平静的有些可怕的表情。他不禁想到了,在成都的时候,公子遇刺后,也是这样的表情。
结果,在遇刺的那件事发生的十天后,成都第一次迎来了一个流血的夜晚!名震成都的陈家一夜之间,人间消失!陈家更是血流成河!
“嘿嘿,那府尹有麻烦了!”阿贵摸索着下巴,脸色狰狞的自言自语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