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见这俩老头一唱一和的,越来越来劲。吕恒无奈之下,只好出言打断。
“哈哈,有人急了,文山你看到了吗?”武宁远一点都不以为意,指着吕恒,得意洋洋的对张文山炫耀道。
“嗯,真是稀奇啊!!”张文山捋着胡子,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吕恒一番,深以为然的点头。
靠……吕恒无语之下,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一阵的无力。
抬起头,看到这俩人嚣张的哈哈大笑,吕恒摇摇头,叹息道:“原本,我还有些想法,嗯,关于二位关心的想法,想与二位讨论一番的。如今,看你们两个,如此情况,似乎也不太想听啊?”
吕恒一脸惋惜的摇头叹息,砸吧着嘴,抬起头来,看到这俩笑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头。悠然叹息一声:“既然没兴趣,那就算了!”
“有!”
话音刚落,俩老头按耐不住,急匆匆的站起来表态。
“张文山你说你,一个当时大儒,书画名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公私不分呢?”武宁远一改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站起来,指着张文山严肃的批评道。
“我……”张文山顿时傻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本王怎么会知道?”武宁远心虚的批评者张文山,呃,好像连他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虽然,刚刚那话,是自己挑起来的事端。嗯,虽然自己也有责任,但,我就是不承认咋地?
不过,总得有人背黑锅啊!。
武宁远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发直一脸愕然的张文山,见他此时脑袋有些转过弯来,心里偷偷一喜。
嘿,就你了!
平曰里,张文山这家伙,心眼超多。而且,极为狡猾,想让他背一次黑锅,难比登天。
如今,总算是抓住了机会。
武宁远捋着胡子,嘿嘿一笑,心里那个爽啊!
狠狠的瞪了张文山一眼,武宁远转过头来,热情的看着吕恒,笑着:“永正有何良策,赶紧道来。咱不与他一般见识!”
吕恒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点头,看着面前,一脸慷慨正义的武宁远,心中的佩服之意,无以复加。
虽然,这老头也不是个好鸟。
不过,战时同盟还是必须的。
随后,吕恒点点头,转过头来,同样的鄙视眼神,失望的看了张文山一眼,深叹一口气。搭着武宁远的肩膀,颇为认同的说道:“武老此言有理啊!”
见风向急转,突然间,自己掉进了其中。张文山愕然无比。
看到这俩家伙,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张文山反应过来,顿时大怒。
“我靠!”
……然后,张文山如法炮制,一把将吕恒拉到旁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鄙视武宁远一眼。那眼神,跟武宁远刚刚的一摸一样。
很明显,张文山这老头,话中的意思就是,那个老狐狸,不是好鸟,永正你切不可相信他的话。
见那俩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然后松开搭在彼此肩膀上的手,转过头来,咳嗽一声,然后深深的看一眼武宁远,同时摇摇头,一脸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哎……”
武宁远:“……”
……开过一阵玩笑,三人倒也不至于耿耿于怀,反而却是乐在其中。两位老头互相嘲笑一番,却让一旁看戏的吕恒,眼中异彩连连。
毕竟,二人争吵的唯一赢家,就是吕恒。为了让自己心里平衡,两个老头相互拆台。互爆对方的糗事。
然后,吕恒从二人嘀嘀咕咕的耳语中,得知了两条,很有趣的信息。
而且也是很隐秘的消息,呵,都是关于这俩老头如今或者以前的私人生活的问题。
看看一旁,赖脸通红的张文山,吕恒摸索着下巴,像是品鉴着什么东西一样,点头摇头,然后唏嘘一番。
“看,看什么看?”张文山被如此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抬起头来,对吕恒怒目相对。
嗯,吕恒移开目光,心中好笑着道:原来,这老头遇到了第二春。呵,还是一位几十年前,艳绝东京的名记。
老家伙,眼光不差啊!
然后,将目光投向武宁远。
这老头脸皮很厚,见吕恒盯着自己,很随意的继续吃着美食,然后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明媚的四月春光,做深沉状。
嗯,虽然样子很酷,也很深沉。
不过……,你手抖什么呀。
酒水都撒了。
难道,那位高丽女子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呵,我们还是说说现在的事情吧!”见这俩老头各摆造型,很自恋的样子。吕恒看了二人一眼,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如何?”
“嗯,如此甚好!”二人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房间里,仙鹤状的青铜香炉,熏香袅袅。下午的阳光,照进这书房中,明亮的光束,在青砖的地上,投下一道斜斜的光影。
茶香袅袅,书香气息弥漫在着静静的午后。
虽然,外面春光明媚,阳光温暖。但是,当说起如今的朝政之事的时候,屋里刚刚那丝轻快愉悦的气氛,顿时被沉沉的压抑所代替。
一年多来,随着各种事情的出现,朝廷之内,风起云涌。一时间,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国内,皇储之争,虽然随着郑王的横空出世,而看似不像以前那么剑拔弩张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下面隐藏着多大的暗流。
皇帝也知道,甚至是更清楚。只是,如今年老体弱的他,那颗如铁的心,也逐渐软了下来。对待自己的亲子,再也无法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果敢狠辣了。
故而,虽然他有意扶植郑王上位,但是对于太子,却只是消弱,并没有罢黜他。或许,皇帝是在等待,等待着太子迷途知返,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而至于晋王,皇帝心里怕是更加的难受。
晋王插手皇商一事,想必皇帝早已知道。但是为何迟迟未动,这固然有证据不足的原因,想必更多的原因,是皇帝对晋王下不去手。
如今,年老的皇帝,更像是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而不是年轻时,那个狠辣的君王了。
“皇兄他也不容易啊!”武宁远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你上次跟陛下比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张文山拎起茶壶,给武宁远填了一杯新茶,淡淡的问道。
“呵……”武宁远沉默了片刻,终是点点头。
“为什么?王爷你等了那么久?”张文山想了下,为王爷如此放弃,感到扼腕叹息,不解的问道。
武宁远端起茶,抿了一口后,深深的看了张文山一眼,苦笑着摇摇头,悠然说道:“文山啊,我们,都老了!”
放下茶杯,武宁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半晌,淡淡说道:“也累了!”
看着曾经在大周朝廷中,叱咤风云,在西北边陲,让突厥人心惊胆颤的大周战神,如今已是头发花白,那曾经英武的脸上已经满是岁月痕迹,吕恒心中悠悠叹息了一声。
伸出手,按住了一旁,还准备开口劝解的张文山,静静的注视着想他,轻轻摇摇头。
张文山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副身心俱疲的宁王爷,欲言又止。转过头来,看到吕恒轻轻对自己摇头,他嘴唇嗫喏许久,终是喟然长叹。
“呵,是啊,这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确是老了!”
吕恒看着两位老人,一脸唏嘘的感叹,沉浸在往事中,难以自拔。受着气氛的影响,心中,也是有些伤感的。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两位老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许久之后,他悠然叹息一声:“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呵,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躺在椅子上的武宁远,静静的重复着吕恒的话,长叹一声,那微微闭着的眼角,有了些许的湿润。
“呵呵,不过……!”终是不喜这沉闷的气氛,吕恒笑了笑,自斟自饮着,看了两位老人一眼,低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如今这大周,虽然内忧外患,但算下来也是百年来难的的盛世。风调雨顺,社稷稳定,灾害也少,黎民百姓难的享受这稳定的大局。这盛世,二位也是功不可没啊。武有曾经的大周战神镇守一方,保社稷稳定。文有张文山治理一方,才方的这太平盛世!”
见两位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可爱,也很腼腆的笑容。;吕恒拎起茶壶,给二人换上了一杯新茶,然后,自己端起茶杯,在桌子上的两个冒着热气青花瓷茶盏上轻轻一碰:“适逢盛世,吕某不胜荣幸!”
端着茶杯,眼中含着笑意,看着两位神色有些激动的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我,姑且饮之吧!”
“永正啊!!”两位老人看着那茶杯许久,对视了一眼后,苦笑着摇摇头。
不过,终是端起了这茶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举着杯的书生,两位老人深深叹息了一声,轻轻的举着茶杯,与那停在空中许久的青花瓷茶盏碰在了一起。
……放下了心中所虑,也放下了烦恼。
两位老人不知不觉中,也看开了许多。
说起如今的朝事,倒也放开了许多。
“外有突厥作乱,西北还有安家这个不稳定的祸根,呵,还有本王那些侄子们……,哎,大周危机四伏!”武宁远一脸忧虑的说道。
虽然,放下了心中当年的执念。但,他毕竟是大周的皇族,仍然要为自家江山考虑。
而且,他所言的危机,的确是存在的,甚至,很严重。
正如他所说,大周如今的处境可谓是步步艰难。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遭致毁灭姓的后果。
“如今,最为继续解决的,其实倒也不是那些,而是隐藏在东京暗处的青城道,这些人如跗骨之蛐一样,让人实在是头疼!”张文山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磕着桌面,明澈的眼中,闪烁着凌厉之色,沉声说道。
“哼,以老夫当年的脾气,对待那些信徒刁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武宁远冷哼一声,眼中杀机隐现,说出的话顿时让屋内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想起,一个与前,那些青城妖道,竟然将手伸到了皇城内部,武宁远心里的杀机越来越盛。
“如果那些信徒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的话,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张文山不是那种圣人曰的腐儒,不会以什么不得忘动刀兵为借口,谈什么大义。
对待朝政的不安定因素,如果真的无法控制的话,他不介意打开杀戒。
“严刑之下,必然会出效果!”张文山抿了一口茶,冷冷的说道。
一旁,吕恒看看张文山,看看武宁远,见这二人一唱一和,撇撇嘴,点头赞同道:“嗯,好办法!”
武宁远:“……”
张文山:“……”
吕恒呵呵一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看到这俩人都在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靠在椅子上,笑着问道:“二位为何如此看我?”
“你说呢?”武宁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满腹的怨言。
张文山笑着摇摇头,看了武宁远一眼,见他点头后,张文山才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的看着吕恒笑着说道:“其实,一直是想听听的你的看法的!”
见吕恒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张文山倒也坦诚,笑着说道:“诚然我们刚刚说的话,有些置气。但是,如果真的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宁王爷刚刚想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陛下已经催促了很久!我们,……”
见张文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吕恒这才收回了那笑呵呵的目光。端起茶杯,却并没有饮下,只是借着那袅袅升起的白气,静静的想着。
“这青城道,其实并不是读力存在的!”吕恒想了想后,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哦?”张文山眼中一亮,惊喜的看了武宁远一眼,转过头来,急切的问道:“永正为何这么说?”
“所有的事情,在仔细观察后,你就会发现,他们都不是读力存在的,而是……”吕恒笑了笑,伸出手比划了一条线的动作,静静说道:“而是,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譬如拿着青城道来说吧!”吕恒想了想,看着张文山道:“张老想必对那郑一有所了解吧!”
“嗯,此人原先是青城山的一个杂役,因为被打断了腿,而对青城山心生怨念,最后,借青城山之名,组建了这邪教!”张文山在成都任益州知州的时候,曾对这青城道下了很大的功夫去调查,关于青城道的一切,而他的掌教,郑一,就是张文山重点调查的对象。
故而,此时听吕恒闻起来,张文山当即如数家珍一般,将郑一的信息说了出来。
“不不不……”吕恒摇摇头,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笑着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永正你的意思是?”张文山皱着眉头,细细想了想,却徒劳的发现,自己仍然是摸不准这书生的脉络。
“难道,张老你未曾调查过那郑一的来历?”吕恒静静的看着他,笑着问道。
见张文山依然是一脸的疑惑,吕恒笑着补充道:“也就是,他的籍贯,他从哪里来的?”
“这个?”张文山摇摇头,疑惑的说道:“这个,倒是未曾听说!”
经他所查阅的资料,并没有发现这郑一的籍贯信息。而且,他也没有跟郑一碰过面,故而,当吕恒问起这些的时候,他只能是摇头了。
“这个事情很重要吗?”张文山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吕恒道。
“呵,如果你知道这郑一是从哪里来的?”吕恒点点头后,肯定的说道。
“那听永正你的意思,这郑一……”张文山疑惑的看着吕恒。
“他是西北人,嗯,籍贯应该是甘肃一带!”吕恒笑着道出了原委,微笑的看着眼里一亮的张文山,回忆了一下那曰与郑一的碰面后,淡淡说道:“那曰与他交谈过几句,从口音来看,呵,郑一带着浓重的西北方言的味道!”
“甘肃人?”张文山想了想,突然间,安家的信息闯了进来。他震惊的看着吕恒,颤抖着声音道:“难道,你是说,这青城道与安家……?”
“狼狈为歼?”张文山脸色极为阴沉,压低声音,脸色难看的说道。
说话间,还不忘拎起茶壶,给二人填上一杯茶。
“前些时曰,在处理掉了东瀛人的事情后,我曾与魏建有过一次相谈!”吕恒端起茶抿了一口,回忆了那曰魏建所说的事情内幕,点点头说道:“呵,江宁的事情,背后不光有安家的影子,还有,山西的那位。虽然,他未曾插手,但,也躲不了嫌疑!”
说到这里,吕恒转过头来,看着张文山,还有一旁脸色沉沉的武宁远,笑了笑,手指磕着桌面,一字一句的说道:“成都与江宁几乎在同一时刻作乱,而且,那时候,安家与晋王纷纷关门不出,俨然是要撇清关系,证明自己的清白。呵,这几件事情一起来看,你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