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昨晚。
云珞霆点了越琦的睡穴之后,有一道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云珞霆开口,声音似乎与这清冷的深夜融为一体。
“殿下,如您所料,那布阵之人的确是南越之人,而且身份和地位都不低。”月诀恭敬道。
“而且那逆水族的人,我们找到他时,已经气绝身亡了。”月诀的语气有些犹豫,“他的眼睛被人挖掉了。”
云珞霆闻言有片刻的沉默。
“死因是什么?”
“逆水之术。”
云珞霆嘴角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血玉。
“见过这个吗?”云珞霆把手中的血玉递给了月诀,语气微凉。
“这是……血玉?”月诀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对,而且是纳兰家的血玉。”云珞霆负手立于窗前,眼神悠远。
“这的确是纳兰家特有的图腾没错,而且看质地和品相,绝对不是普通的纳兰族人能够佩戴的,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这血玉?”月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捡来的。”云珞霆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纳兰凌若。
月诀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殿下……这是你的……”月诀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云珞霆在外面生的娃。
云珞霆挑一挑眉,像看智障般看着他,“这么丑的孩子,你哪里看出来像我了?”
“啊?哦……也对……”月诀有点失望,不过殿下本来就年轻,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确实不是可能,乖乖地闭上了嘴,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殿下,这是您吩咐慕柔小姐所制的药。”
云珞霆伸手接过瓶子,眼神淡淡的瞟过月诀。
月诀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云珞霆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瓶,里面装着的便是解开逆水的关键之一,逆水族人的心头血。
至于越琦身上的青火种……
云珞霆走到床前,看着熟睡模样的越琦,月光薄晕间,就算是熟睡中,她的眉头也是微微簇着,薄唇轻轻抿着,但是少了些许坚硬和冷峻,多了几分柔软和温柔。
平时看惯了越琦警惕而谨慎的眼神,如今再看着这般安静的睡颜,云珞霆觉得,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此刻月光正好,看着她怀抱着纳兰凌若,云珞霆心中突然生出一份柔软。
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竟有种让人贪恋的安宁。
他抚摸着越琦的长发,突然触摸到他的脖颈,手下的动作一顿。
越琦体内的气息杂乱不堪,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她内力还未打下牢固扎实的基础,又经历颇多变故,导致体内的经脉紊乱。
云珞霆轻轻地触过越琦身上几个重要的穴脉,用内力缓缓的催化着。
原本十分容易疏通的脉络,却受到越琦体内的青火种的影响而变得颇为困难。
而身边的纳兰凌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毫不畏惧的注视着云珞霆。
云珞霆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纳兰凌若对视着。
“你跟着狼群生活多久了?”云珞霆把他从越琦怀中拎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纳兰凌若闭口不言,云珞霆却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看不出来,你当我也如此好糊弄吗?”他的声音清冷,连带着今晚的月光,都带上了些凉意。
“二……”纳兰凌若开口,发出一声微弱的音节,但在这寂静夜晚中,还是听得清晰。
“两年了吗?”
“那在这之前,你都跟谁在一起?”云珞霆确认了纳兰凌若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后,便接着问道。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自己跟着狼群生活了两年,那之前两年的时间,他又是如何过的?
他在四年前被纳兰家宣告失踪,但他失踪时已经两岁有余,如今虽看起来瘦弱,但却已经是个六岁的孩子了。
月影阁所掌握的情报,仅仅是纳兰凌若在四年前失踪,但具体流落到了哪里,却无从知晓。
纳兰家将情报封锁得很严密,就连月影阁都未探查到过多的风声。
“写……写……抱……”纳兰凌若在云珞霆充满压迫力的眼神下,怯生生的开口,但所吐出的音节却不甚清晰。
就算是个正常的成人,两年的时间不与人接触和交流,能不能说得出话还是一回事,纳兰凌若的表现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和你在一起的人呢?”云珞霆的目光依旧紧锁着纳兰凌若。
此刻他若是有一丝松懈,怕是纳兰凌若便再难开口。
“坏人……雪……好大……呜……不……”纳兰凌若漂亮的脸蛋上有些迷茫个怒意,然后又突然浮现出了痛苦和惊恐的表情,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头似拨浪鼓的摇着。
云珞霆怕他把越琦吵醒,便伸出了手,让纳兰凌若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虽然听不太清楚纳兰凌若所说的话,但云珞霆大致已经能够猜测到他所表达的意思。
应该是某个女子把他从纳兰家偷偷带出,带着他一同隐居生活了两年,但不知何由,那女子在两年前遭到了不知何人的追杀。
所谓雪,好大,说的或许是血,好多的意思。
他应该是亲眼目睹了陪伴他的人被眼睁睁的残忍杀害,所以脸上才会露出如此惊恐不安的神情。
追杀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性是纳兰家的人,他们知道纳兰凌若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断不可能任其流落在外。
只是不知何由,追杀的人却放过了纳兰凌若,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或者说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让他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