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学校里头古板的教授一样，陈克也喜欢名人字画，笔墨书香，所以他自己的居所也都布满了古代文人追求的翰墨书简的味道。
没有选择自己出去住，他在得知自己武功无法再有所精进之后，陈克只是在学校里头租了一处两层的教师公寓，比起普通的学生公寓也就是面积大了点儿而已。
“罗山，你刚才说被一道金光笼罩？”
细细想起来罗山刚才的话，只捕捉到这一个关键词，在脑海里头寻摸了一遍，倒是有那么几个相符合。
拿起桌上果盘里头的一个苹果，罗山没有丝毫拘谨，咔嚓一声咬的汁水四溅。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金光，贼刺眼，就把我整个人罩在里头，”
咔嚓……
这个武学理论狂魔听的眼睛都亮了，罗山却并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吊足了胃口。
“别吃了，然后？”
“那时候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觉得无处不是金色，就连我自己的筋脉骨骼都变成了金色。”
“好像有低低的佛语吟唱在我耳边，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力气消失了。”
“再然后不知道为啥我的功力不断消失，我好像就要变成没有功力的普通人了……”
不断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说来长，实际上事情发生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突然凝聚起来，而后先前溃散的功力一点点恢复，也形成了一层金色的护罩，与那个金光分庭抗礼保护着自己，也对敌人一击击退。
“金光……我早该想到……这是金光咒啊！”
陈克的手指不断颤抖着，整个人更像个年迈花甲老人，但是克制不住眼神里的狂热。
“能吸收别人的功力但是并不帮助自己，大敌当前就算是面对比自己高几个层次的对手，也有保命的可能……金光咒啊！”
把书柜的一出青翠欲滴的小盆栽微微旋转，原本整齐的书柜从中间分开各自向两边自动退去，露出中间的一小块夹层。
如果有慧眼识英的人看到，这些看似破破烂烂，甚至还可能是让人看不懂的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居然是一本又一本陈旧的武功秘籍！
就算只在这个小小的夹层书柜里头，也是拿出去都能够让各大家族拼死去抢的玩意儿啊。
陈克从一摞书里头翻翻找找，嘴里甚至还念念有词。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护体”，什么“绝世”。
一番寻找未果，翻出眼镜架在鼻梁上又寻找了半天，陈克这才从乱糟糟的书里头找出来一本破破烂烂的。
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封面上《无上金光》四个字并不怎么耀眼，但是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手指放在嘴里沾了点儿口水，这才捻开书籍的第一页，陈克往后翻阅的过程，越看越心惊。
“罗山，你那天当真破开了束缚你的金光？”
“师傅，要不然我今儿该怎么站在这和你说话？”
“不对，不对，这金光决的“破”必须有先天期的功力才能驱使，就算你机缘巧合……”
眼睁睁地被这师傅盯着，罗山也有点毛骨悚然。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是先天期了？”
“这……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是什么道理！”
一向很少生气的陈克把手里的秘籍往书桌上头一扔，似乎毫不在意它的价值。
“徒儿机缘巧合知道体内气旋可以救人的方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我救了人发现……”
“自己体内的气旋就已经消失了。”
罗山失望得低下了头，但是对于救了唐柔这件事，他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后悔。
“胡说八道，气旋一旦形成，又怎么可能消失！”
只是短暂的知道自己徒儿到达了先天期，这个几乎让人窒息的消息就让陈克转喜为悲。
气旋可以形成，可以塑造，可以变小，也可以像自己这样走火入魔之后定型，在也没办法有什么变化，但是消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种滑稽的感觉并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稍微了解下功力的进境的人都会知道的一个事实。
气旋是习武者功力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在自身丹田之内形成的一个功力化气的漩涡，随着习武者的呼吸脉搏旋转跳动，可以说有了气旋之后功力的进步就会事半功倍，而除非习武者身死，这气旋不得消失，也不会转嫁他人。
也好理解，如果气旋可以转嫁给别人，那些习武世家世世代代的武功功底岂不是比普通的习武者的积淀要厉害千万倍了。
“师傅，我从别处听得一个将气旋通过筋脉转化的方法，从而逼迫到指尖，可以通过这种方法吸纳病人体内的浊气……”
想了想自己这个说法的来源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智能系统小溪，罗山觉得这事不好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何况小溪的存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罗山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你这混账！”
从来都对罗山态度友好，甚至不吝啬没大没小的陈克一巴掌打在罗山的脸颊上，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可见这个好脾气的师傅这次是真的懂了大怒。
“天赐良机，你却不知道好好珍惜！”
“师傅，徒儿没有，罗山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正准备转身离去不再管这个徒弟的师傅，听到罗山嘴里说出的这几句语气并不沉重但是重于泰山的话，转身一脚把罗山踢倒在地，陈克好歹也是体内形成了气旋的武者，这一脚的力道毋庸置疑。
“就你这样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法顾全，还妄想保护别人？痴人说梦！”
唇角已经渗出淡淡的血液，罗山用手背抹去，眼神万分坚毅地盯着面前这个让自己曾经十分尊敬的人。
“没有鸿鹄之志，何来功力精进？师傅这是您教给我的，如果您今日告诉我这话都是假的，罗山毫不犹豫滚出这个学校，此生不在您老面前丢人现眼。”
一点点慢慢站起来，罗山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腰板挺直，脊柱里头不屈的灵魂在鼓舞。
陈克听到这些话，看着罗山脸上坚毅地表情，不由地叹一口气。
“不愧是我陈克的弟子啊……说的对，自己的修为功力，确实比不上他人，尤其是心爱之人的性命来的重要，在关键时刻就算是舍己为人，不说名垂青史了起码也会让人记得。”
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陈克突然瘫软下去，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头。
“月儿啊，你看看，我当初做的这些，确实都没有错，怎么会有错呢……”
像他不知道罗山之前的经历一样，罗山也不知道这位师傅之前都遭遇了些什么，尤其是致使他走火入魔的根本，罗山也多次想问，但出于种种原因没有问的出口，生怕戳痛老师的心事。
陈克把身世不明的罗山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罗山又何尝不是敬陈克如父。
“师傅，您还好吗……？”
“罗山，愿意听我这个糟老头子讲故事吗。”
“徒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