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乐队主唱嗓音沙哑而又沧桑,抱着吉他卖力的演唱,几位衣着暴露的舞娘更是表演起了杂技,一会拽着丝带飞上天空,一会跑到舞台边撅屁股下腰,反正铜口县就这风气,怎么低俗都行,就是不能露三点。
只可惜今晚的气氛相当诡异,大仙庙跟铜口军坐在二楼看台,仙庙洪家山分舵坐在舞台左边,欧阳家的人则坐在舞台右边,其中还有石牛县的人,几路人马一家都不少。
“经理!这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来了……”
几位妈咪满脸哭丧的站在吧台边,她们的小妹也都吓的快哭了,一个劲的使眼色朝她们求救,但大堂经理也哭丧道:“我他妈怎么知道啊,千万别打起来,打起来可就完啦!”
服务员们也各个面色僵硬,他们就从没见过如此鼎盛的场面,铜口镇最强的几大势力全部到齐了,连台上的演员就紧张的频频出错,但台下既没有嘘声也没有喝彩声,好似坐了一大帮幽灵一般。
“咣~”
刚关上的金色大门又被人猛地推开了,大堂经理直接瘫软在了吧台边,只看一帮黑衣战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每个人胸口都有个金色的“天”字绣标,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石牛县的驻军来了。
“我擦!什么情况……”
白沐风和常双双愕然的站了起来,下意识冲着带队的张营长敬礼,营长带着十几名战士走到散客区上下看了看,忽然笑道:“不错嘛!人都到齐了,你们俩就坐那边吧,休假就好好的放松!”
“是!”
白沐风和常双双怪异的答应了一声,眼看着张营长带人坐到了中间,这下除了二楼看台下的卡座没人之外,整个大厅几乎都快给人坐满了,乐队主唱都开始跑调了,冷汗一个劲的从额头往外冒。
“呃~”
服务员们忽然诧异的望向了门口,一群穿着职业装的男女又走了进来,拎着公文包还抱着文件夹,看到大厅内诡异的场面也不意外,直接分开上前挨个发名片,不卑不亢的跟在场每个人介绍自己。
“诚雪公司怎么也来了,这要出什么鬼啊……”
大堂经理脸上冒出了无数问号,可话还没有落音,三三两两的冒险者又不停的往里走,他们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进门就往最后面的卡座和散座走,坐下来就一起盯着酒水牌研究,缩着脑袋比小学生还乖。
没多久连楼上的包厢都给坐满了,连吧台边的吧椅都坐满了人,整个铜口县包括附近的帮派全都来了,但大厅里的气氛还是压抑又诡异,没有一个人点单消费,不是研究价目表就是手相,连一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
“呼呼呼……”
忽然!
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胖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明显是跑来的,可胖子刚进门脸都绿了,一把揪过大堂经理结巴道:“怎……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跑到咱们这来了,你干什么了?”
“老板!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大堂经理急声说道:“人家都说咱们这今晚有宝贝出现,各大帮派和家族全都出动了,有来看热闹的,有来打听消息的,可就是没人知道是什么宝贝,你是
不是藏什么东西啦?”
“我他妈敢藏什么东西啊,藏他们的东西我不想活啦……”
胖子急道:“你赶紧派几个妞去问问清楚啊,小家族跟小帮派不知道,欧阳家还能不知道吗,你快把台柱子带过去问问风少啊!”
大堂经理拍着腿说道:“你没看风少一脸懵逼吗,他也不知道啊,小妹们都快吓哭了,不是锁了后门人都跑光了!”
“砰~”
一声闷响忽然从前方传来,不但吓的老板浑身一哆嗦,台上的舞娘更是“啪唧”摔了个大马趴,趴在地上惊恐的望着台下。
只看张营长拍着桌子嚷嚷道:“服务员呢?茶也不倒酒也不上,姑娘也不来几个,是不是以为咱们天王军付不起钱啊?”
“去啊!全都去,女人没事……”
胖老板急赤白脸的挥着手,妈咪们齐刷刷咽了口吐沫,赶忙拿出对讲机叫姑娘们出来,老板更是让服务员把最好的酒水都给推了出去,急吼吼的提醒她们千万别提钱的事。
“咱老板不是黑道一哥吗,平常那么嚣张,今天怎么怕成这样啊……”
一名小服务生费解的嘀咕了一声,他同事听了就骂道:“你孬哇!黑道一哥吓唬老百姓还行,到了这些人面前屁都不是,给人擦皮鞋都不配,你待会千万别往前凑啊,不行咱就赶紧跑,工资不要了!”
作为城里最大的夜场,有偿陪侍的姑娘自然不少,两侧的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两排姑娘排成长龙站在了中间过道上,环肥燕瘦什么款式都有,有的甚至连妆都还没画完,硬被妈咪给揪出来了。
“各位老板晚上好……”
小妹们苦着脸弯腰鞠躬,其实这些老油条心里都很清楚,不管男人们会怎么打,跟她们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欺负女人那是最跌份的事,但怕就怕子弹不长眼睛,万一打起来被误伤可就惨了。
“一号坐过来……”
张营长大大咧咧的招了招手,高挑的台柱子心里一苦,她就知道自己会被人挑出去,她下意识看向了胖老板,可老板就跟孙子一样躲在柱子后,貂皮大衣跟大金链子全都扒了,生怕太嚣张被人打。
“哈哈~果然是群土豹子,黑木耳也当个宝……”
大黄不屑的讥讽了起来,小妹们暗叫一声完了,夜场最喜欢这种互相叫板的客人,但眼下情况可不一样啊。
张营长立刻反讽道:“我当哪条狗在叫,原来是条裸奔的丧家犬啊,不好好在乞丐窝里看门,是不是又想裸奔给咱们看啊,不过那屁股……真白!”
“哈哈哈……”
天王军的人立马哄堂大笑,可大黄却满不在乎的笑道:“那是!小爷的屁股出了名的性感,姓佟的小妞口水都馋出来了,估计某个土老帽主任满足不了她,憋的她都想在我屁股上舔两口喽!”
“哈哈哈……”
大黄的手下立马仰头大笑,声音一下就盖过了天王军,大堂经理见势不妙赶紧上前陪笑道:“各位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美女们可都等得望眼欲穿了,各位爷还不临幸一下么?”
大黄招手喊道:“九十九号和六十七号,你们俩坐过来,让土豹子们看看什么才是极品!”
“嘿~这兔崽子有品味啊……”
白沐风下意识嘀咕了一句,立马站起来嘲讽道:“这就叫极品啦,你品味也不怎么滴嘛,一百六十八号到哥哥这边来,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叫一壶春水向东流,红顶侯门深似海!”
“切~你班门弄斧,极品玉壶春在楼上呢……”
大黄歪在椅子上指向了二楼,伍俪正站在看台边抱着双臂,见他指向自己猛然一愣,看向身边的董大帅问道:“玉壶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指着我啊?”
“呃~夸你漂亮,极品美女……”
董大帅有些尴尬的僵笑了一下,他几个手下憋笑憋的都快岔气了,但白沐风又叫嚣道:“有本事你叫她下来坐你身上啊,不能坐你指个屁啊,你自己身边还带着个残次品,小菊又露尖尖角了吧!”
“不错嘛!功力很强嘛……”
大黄站起身来抱起了双臂,蔑笑道:“蝴蝶花开不见日,你自己带个雏还好意思说我,不过跟你比起来,你大哥的那位才叫厉害,白驹过隙鹰愁涧,菊开月明见银蛇!”
“哇~”
一声巨大的惊叹声盖过了音乐声,满场的人不是一副要顶礼膜拜的样子,便是张着嘴一脸的懵逼,这简直就是老司机中的赛车手,赛车手中的舒马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大才子在斗诗。
“什么玩意啊?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白沐风的嫂子捧着果汁满脸呆滞,欧阳子画捂着额头侧脸羞愤道:“人家说你深不见底能跑马了,菊开月明见……你他娘的到底背着我干什么了,是不是找洋鬼子了?”
“胡扯!我成天不是在家就是美、美,哪、哪去找洋鬼子啊……”
郑淑芳吓的说话都结巴了,可白沐风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后,居然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回头轻蔑道:“你说鹰愁涧就鹰愁涧啊,我还说你九日不出门,十日见菊黄呢,有本事咱们待会挂长虹,比比真功夫!”
“比就比!怕你啊……”
大黄桀骜不驯的坐了回去,这下很多人都懵了,不知道挂长虹什么意思,常双双更是拉过白沐风问道:“沐风!你们对的那些诗是什么意思啊,挂长虹又是什么意思啊?”
白沐风点上烟说道:“女孩子家家就别知道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最后一句十日见菊黄,我骂他是个卖屁股的屁精,至于挂长虹嘛,你待会就知道了!”
胖老板赶紧嚷嚷道:“快快!挂长虹,小苏去皇家会馆借一批人来,一定要快啊!”
一个小丫头不解的问同伴:“姐!什么叫挂长虹啊,没听人说过呀!”
“我都只见过一次,你没听过也很正常……”
女孩有些激动的说道:“马上会拉一块大红布,后面站一排只穿肚兜和裤头的姑娘,然后从脚开始慢慢往外露,拉一截赌一次,比如看谁挑的腿长呀、漂亮呀、胸大呀等等,每次拉长虹都是豪赌,我待会看看能不能混上去,一旦被选中可就发了!”
“天呐!这帮男人可真会玩,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小丫头震惊的捂住了小嘴,在场的男人们也是兴奋的议论着,似乎全都忘了为什么而来,好像只为了来看挂长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