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道一,这是这一代传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时,王沈楞了一下。
回想所有与自己的交过手的能力者之中,唯独与贺茂道一之间的战斗不算胜利,即便在对方放水的状态下,他都没能讨到太多好处,真要算起来,给予贺茂道一致命一击的不是他,而是埋伏于暗处的徐子清。
而在这个时代,贺茂道一应该是刚刚犯下了被亚联邦称之为『四叶草』的悬案后逃离了亚联邦。
看来京都,是在贺茂道一加入灾厄前的第一站。
大小姐,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王沈本来打算这么说的,然而御守千代全先他一步冲了出去,在安倍役清离开前便一把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气势汹汹地挡在了门口。而借着虚掩的房门,王沈也看清了屋内的另一个人。
正是御守家现任家主,御守纲良。
和若干年后相比,此时的御守纲良****,锋芒毕露。妻子的死似乎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在若干年后王沈初见御守纲良时,这位家主头发白了一片,病恹恹的一副颓然之色。
“千代?”
“我刚才听到他说,母亲被人下了咒术!”
很显然她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件事。
在过去一段时间,御守纲良和长老们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对外的说辞是御守夫人需要静养,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就连子女都没和她见上面。
“大长老呢?是谁放你进来的?”
御守纲良一脸震怒。
“这样正好。”前面还和御守千代有说有笑的大长老也是变了一张脸,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千代也到了接触这些事情的年纪,既是下一任家主,便有权知道内情......毕竟往最坏的层面考虑,夫人她......”
大长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一天时间,要找出一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之人,其难度不言而喻。和御守纲良不同的是,他甚至并不信任安倍役清,并暗地里认为夫人的病情很可能便是安倍一族搞得鬼,至于贺茂道一,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替罪羊罢了。
“下一任家主......大长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御守千代虽然年轻,但心思却要比同龄人缜密许多,她听出了长老的画外音:“哥哥他才是继承家主之位的不二人选吧。”
她犹记得在自己刚记事的时候,哥哥得到的关注远要比她多得多,父亲也好,长老也罢,他们更希望家主之位传承到男丁身上,即便她在后来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这一事实也从未改变过。
然而现在,大长老却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长老院的地位仅次于家主,而大长老的话在很多时候都能代表元老院的意思。
“本来我和纲良的确有心将家主之位传给千行那个孩子,但在御守一族,有一种是绝对不能继承家主之位的。”
“够了。”
御守纲良打断大长老:“那件事尚且还未确定,不要妄下定论。”
“的确,毕竟我也对千行倾注了太多心血,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提前做出准备,有的时候,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也必须狠下心来,这正是家主之位的重量。”
“一天时间。”
御守纲良说道:“我会用一天时间把那个贺茂道一给揪出来,在此之前,元老院不要插手。”
“如你所愿。”大长老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瞧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御守夫人:“但如果夫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元老院也无法把这件事给压下来......既然你认为这是家事,那便由你自己告诉千代为好。”
“待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这么做......这位是?”
王沈正看着热闹,却没想到御守纲良突然间话锋一转,把焦点转移到了自己头上。
“我也正想问,我刚才见他与千代一同前来,以为是你的亲信便没有阻拦。”
不知不觉间,王沈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
御守纲良以为他是元老院的人,大长老以为他是御守纲良的亲信,结果现在双方碰了面,他立刻变成了众矢之的。而忽闻噩耗的御守千代显然早已没了为他引荐的心思,她已经凑到了母亲床前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连他们在说什么都没再注意了。
“其实吧......”王沈挠了挠头:“其实我只是个分家弟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拽来这里了。”
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装傻比较好。
“分家?哪个分家?”
怎料大长老却不依不饶,抛出了这个无比尖酸刻薄的问题。
御守一族有那么多个分家,你管我是哪个分家的。
当然,尽管王沈心里这么想,却也不能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
“就是那个御守......”
“嗯?”就连御守纲良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了,他记得安倍役清提到过对夫人下咒的人此刻很可能还在这里,他可能就隐藏在仆人或是分家子弟当中。
“是御守奇,好像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你们没听过也正常。”
王沈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了一个名字出来。
“我的确没有听过。”
“就是嘛,我只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希望你能为我引荐一下。”大长老接话道:“纲良,你留在这里陪千代,这件事就由元老院来处理。”
“那就有劳了。”
你俩刚才不好剑拔弩张呢么?
怎么一转眼就合起伙来了!?
王沈脸一黑——御守奇这名字本来就是他一拍脑门瞎编的,他上哪去虚空找出个分家来。而且他之前一直忙着混进道场,根本没来得及了解御守一族分家的概况,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分家人平时是住在御守一族的庭院,还是住在外面。
“虽然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必要,但大长老您如果坚持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带你过去。”
纵使极其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王沈这一次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带路。”
“好的......”
就算即将被识破,王沈也要创造出最后的价值,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跑路,将明面上的潜入改成地下工作。
“大长老,我有一件事比较好奇。”
远离了人群,两人踏上了下山的阶梯,王沈忽然开口问道:“您刚才说的‘有一种是绝对不能继承家主之位的’,指的大概是怎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