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赚二百万养旗人?老十四打算在军工作坊养多少旗人?十万?胤禟不由微微一楞,这得多大的规模?不过他心思马上就转到赚钱这方面来,老十四口中所谓的中档,应该就是指一般的士绅,难不成是将钟表、玻璃器皿降价销售?难道这样一年就能赚二百万?
胤禟不由狐疑的看了贞武一眼,暗忖老十四并非是信口开河之人,更何况现在又是帝皇之尊,岂会虚言诓他?他既如此说,那一百多万是少不了的,不过,就旗人那秉性,好经也会被念歪了,能产出什么好东西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迟疑着道:“十四弟,旗人这些年可是被惯坏了,大量进入作坊,一则难以管理,二则,他们的能力也着实让人担忧。”
贞武自斟了一杯酒,微笑道:“旗人又不笨,能力不用担心,管理方面确实要费番工夫,打掉他们的优越性就容易管理了,不过这事不能急,得一步一步来,暂时就将进入军工作坊的旗人实行准军事化封闭管理。”
准军事化封闭管理?胤禟听着新鲜,不由迟疑着道:“是跟军营一样?”
“对。”贞武饮了一小杯,道:“旗人本就是军民合一,没什么不妥,军事化管理能够加加强他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不仅利于管理,也利于提高他们的生产效率,军工作坊的所有工匠以后也要逐步推行这种管理模式。”
把作坊当做军队来管理?胤禟顿觉耳目一新,这法子绝对可行,特别是对旗人而言,虽然现在的旗人疏于骑射训练,但自小都经过训练的,对军营的情形并不陌生,也易于接受,真不知老十四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的,正想奉承几句。
贞武又开口接着道:“对于旗人,朝廷不能总是实行恩养政策,这既害旗人,也害朝廷,如今旗人不过数以百万,朝廷还养的起,但太平几十年,百余年后,旗人突破了千万,朝廷又如何养?等到养不起了,再把旗人推出去,那是要出大问题的,所以,现在就必须未雨绸缪,逐步放开对旗人的限制,让他们学会自食其力。”
听的这话,胤禟不由一惊,犹豫着道:“旗人若是都放开了限制,日后这兵从何来?”
贞武的本意是面对全民征兵,但这话有劾物听,也易动摇人心,微微沉吟,他才含笑道:“进入军工作坊的旗人不都是准军事化管理吗?就从他们之中招。”说完,他不愿意再沿着这话题谈下去,便转移话题道:“九哥,紫竹林是军工作坊,必须有护卫队,你先组建起来吧,兵额暂定一千,旗人、民人各占一半,请海军训练,以海军的标准严格要求。
对旗人的管理,该硬的必须硬,不能再宽纵他们,旗人在军工作坊若是不能生存,大清也就百年之运,事关重大,九哥须得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见贞武说的如此郑重,胤禟忙肃然道:“十四弟放心,之前对旗人宽纵,是因为他们初来乍到,拘束过严,恐其心生离意,在京师旗人中造成恶劣印象,亦不利于禁卫新军的训练,既是事关国运,胤禟必定竭心尽力,大力整肃旗人风纪。”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道:“一众兄弟各有所长,九哥长于经营之道,实乃打理军工、民用作坊的不二人选,不过,经营与管理乃是相辅相成,若是管理不善,经营也就无从谈起,九哥于管理一途,得多下番功夫才是。”
“皇上训诲,臣定然谨记于心。”胤禟忙躬身道。
见他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奏对的格局,贞武微微笑了笑,道:“不谈政务了,开席。”
听的这吩咐,胤禟心里不由一松,忙对外招了招手,而后站起身为贞武斟了一杯酒,笑道:“这是江南沛酒,十四弟尝尝。”
“方才喝了一杯,清而不薄,厚而不浊,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实是好酒,九哥……”贞武正说着,却被四个袅袅娜娜走进来的女子给吸引住了,四个女子两名骨感,两名匀称,皆是面容皎好,特别是第三个女子,花生丹脸,水剪双眸,意态天然,左颊一个酒涡,笑起来真个是满室生辉。
上下打量了几眼,贞武才收回眼光,微笑道:“九哥好眼力。”
见贞武的眼光追逐着第三名女子,胤禟微微一笑,道:“《青楼韵语》首推大同婆娘,其次方是扬州瘦马,不为无因,大同果是出美女,四女皆是完壁之身,十四弟既是可意,晚上我就谴人送去行宫。”
贞武不由微微一窒,是喜欢,不过却不能如此急,微一沉吟,他才道:“既是九哥美意,我就笑纳了,倒是无须四人,一人就足矣,今晚就不必送去行宫了,在满州旗寻一旗人,补个身份,先学礼仪,选秀女时再进宫。”
一听贞武安排的如此周到,胤禟不由暗忖这个叫轩轩的女子这下可是走大运了,忙欠身道:“是胤禟孟浪了,十四弟放心,一准安排妥当。”说着,旋又笑道:“此女名叫轩轩,歌舞双绝……”
正说着,已是琴声乍起,四名女子轻移莲步,缓舒舞袖,载歌载舞起来,但听轩轩唱道:“一枕闲欹春昼午,梦入华胥,邂逅飞琼侣,娇态翠颦愁不语,彩笺遗我新奇句。几许芳心犹未诉,风竹敲窗,惊散无寻处。惆怅楚云留不住,断肠凝望高唐路。”
贞武听的不由微微颌首,确实副好嗓子,犹如黄莺出谷,字字咬金断玉,收到宫里,一定要教她几首流行歌,没事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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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京城,自然不用早朝,贞武一觉醒来已是巳时(九点),昨晚听歌赏舞,灯下观美人,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回来也略微迟了些,好在是在天津,倒也无碍。
用膳之时,包福全低声禀报道:“皇上,津海关监督海善,直隶总督施世纶、直隶巡抚赵弘燮,天津总兵杜呈泗及天津四品以上官员皆在外候见,另有举子白子云等六人。”
贞武略一沉吟,便道:“召施世纶、白子云等人觐见,其他人让他们回衙办差,另告诉海善,朕会去天津海关视察。”
“喳。”包福全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宣旨。”
用过早膳,贞武稍事洗漱,便先查阅来自京城的快报和奏折,见无大事,便开始快速的批阅奏折,不一时,包福全便躬身进来禀报道:“皇上,施世纶、白子云等人已在外恭候。”
“叫施世纶进来。”贞武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待施世纶进来见礼后,贞武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才道:“赐座,赏茶。”
待其谢恩落座之后,贞武才问道:“天津目前最急迫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施世纶对此早有准备,忙欠身道:“回皇上,天津河流众多,水网密布,微臣窃以为应是防涝灾,其中又以海河为最,微臣恳请皇上调拨巨款修筑海河河堤,一劳永逸。”
“修筑河堤可不能一劳永逸。”贞武微微一笑道:“海河水量巨大,屡屡破堤成灾,真正原因乃是河道九曲十八弯,一旦发水,无法及时排泄洪水,致使屡屡破堤成灾。”说着,他拿过一幅画卷缓缓摊开道:“这是海河的平面示意图,你来看看。”而后他指着画卷道:“自三岔口以下,若是一条直线,直通渤海,只要河道够宽,就绝无再泛滥成灾的可能。”
“皇上要裁弯取直?”施世纶不由一楞,那得多大的工程,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朝廷有钱,这是要花大力气彻底根治海河,今年哪怕是再多的流民,都不愁没地方安置,他忙站起身来,跪下后连叩了三个响头,道:“皇上天姿明睿,圣虑深远,更有如天之仁,实乃大清子民之福,微臣替海河流域万千子民叩谢圣上天恩。”
“起来坐着回话。”贞武微微颌首道:“决定开发天津之后,朕便起心彻底根治海河,海河河道弯曲,泥沙淤积严重,不利于航行,如今海运日趋发达,船只越造越大,漕运也准备改走海路,海河的航道叫更为繁忙,况且,年年清淤,花费亦不是小数,与其如此,不如彻底根治,一劳永逸。
此项工程巨大,不仅要防洪,还要顾及航运,这份裁弯取直的工程仅仅只是初步草案,尚须广泛征求意见,民间自古多能人,你在天津悬榜征求意见,看看各方反应,具体勘探测绘,朕请西洋的传教士负责。”
见贞武考虑周详,施世纶忙躬身道:“微臣尊旨。”起身后,又道:“天津乃大清沿海藩国进京朝贡必经之地,直隶总督衙署设在天津,微臣实不知督标二千兵丁是沿袭绿营兵丁,还是仿海军兵丁,恳请皇上示下。”
见他张口就先将督标定为二千人马,贞武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略一沉吟,才道:“直隶总督乃天下督抚之首,一举一动无不引人注目,海军乃是国家经制之师,各地督抚岂能仿建?你的标兵就依照禁卫新军组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