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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不记得

虚弱的张欣给警察录完口供以后又睡了过去,王子阳进去时她还在睡梦之中。王子阳没有叫醒她,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那很熟识却又显得很遥远的脸。几曾何时彼此还手拉手在计划未来,此时此刻彼此都不再认识真正的对方。

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而她又为何变成这样?

往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王子阳都在思考过去和张欣的点滴,亦在回想原来的自己,忽然感觉原来就是一个错误,而现在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傍晚了张欣才醒过来,看见王子阳在病房,她道:“我想喝杯水可以吗?”

王子阳倒了一杯温水回来,拿吸管给她喝,等她喝完,给她做检查,情况不错,适合谈话:“张欣我们能谈谈吗?”

张欣嗯了一声:“谈段艺秋为什么要捅我刀子吗?我觉得没必要,现在已经这样,我该对警察说的也说了,我希望她不要再打扰我。”

“我呢?我该打扰你吗?为何你不说一句话就离开,然后又不说一句话就回来?我想听真话,真正的真话,因为你了解过我。”王子阳舒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你说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喜欢我什么?”

“不记得了……”

“我猜你会这样回答,我提醒你,你喜欢我高帅幽默有理想,而且智商比同龄人高,这是你的原话。当时我们都还在学院,虽然也能看见一些脏事,不过仍然是比社会这个大染缸要干净许多,我们要纯真,甚至说天真许多。等出来社会了,经历了许多事之后,你觉得我的智商会是进步还是退步?”

张欣沉默。

“你应该听明白我的话了,所以我再次问一问你,能说真话吗?”

“我说的就是真话。”

王子阳心里一阵纠痛:“确定是这个答案吗?”

张欣撇开自己的目光:“是,这就是真话,我已经不追究,你还想我怎样?”

“你可以追究,我支持你追究。我甚至可以花钱帮你追究,一个亿,哪怕十个亿,我们去请个一百人的专家团队回来,再请五十个律师,我们搞碧海制药集团,你要这样吗?”

“我不想闹了,我想回家。”

“你应该早回家,做错事之前。”王子阳从椅子里起来,眼睛有点发黑,同时很无力,那是对一个人绝望的痛,“最后告诉你一句,我原来觉得最大的侮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无视,现在我才知道最大的侮辱其实是一个人明知另一个人不是傻子,却把他当傻子耍,我不来了,你好自为之。”

张欣不言语,目光没有摆回去,直到门怦一声关闭。

去了一趟放射科,找到科室主任交代了一下晚上陈子弹带凌梦蕾来检查的事,王子阳就和白九、胖子一起走了,同时把黄重他们也撤走,让他们回去休息,他自己也回去休息。

晚上八点,欧阳斌给王子阳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可以见段艺秋,就在女厕所,时间是五分钟。

王子阳一个人下了楼,等了一阵,上了欧阳斌的车。

看了一眼后座,王诺诺和张山峰竟然在。

车开动,王诺诺带着几分怒火道:“王子阳,这件事很清楚,艺秋是无辜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你别相信你那个前女友而害了艺秋。”

王子阳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话,真的假不了……”

“你不相信我?”

“我没说,我只是说我知道怎么办,你可以给我意见,但别用这种逼迫我接受的口吻行不行?”

“我从来说话都是这种口吻,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那你分分时候,现在大家都很烦恼,都很忙、很累,帮帮忙可以吗?”

“我还不帮忙?我本来在香港出差,就上次那个生意,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你还想我怎么滴?”

“我想你下车,欧阳律师,停车。”

“啊?停车?”欧阳斌哪敢,只是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一直没说话的张山峰见起了冲突,赶紧打圆场:“哥们,诺诺不是这意思,她就是担心。”

“谁不担心?我比你们都担心,而且两边都担心。虽然我和张欣已经是过去,但毕竟有友谊吧?就算没有友谊,她死了问题会更大吧?结果你们在干嘛?一个个用质问的或者教训的口吻和我说话。诺诺你是这样,张兄你之前也是这样,尤雪自不用说,包括之前欧阳律师也这样,还有陈子弹和其他一些人,你们都在干嘛?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王子阳实在已经忍不住,这一整天都在吵这件事,仿佛做错的是他似的,“欧阳律师,我说停车让他们下车,你没听见吗?”

王子阳这是发飙了,欧阳斌没办法不停,赶紧靠边停。

王子阳回头看着王诺诺:“还想说什么吗?”

王诺诺开门,一只脚踏出去,她没有闹情绪,反而用很低音量很真诚的口吻说了一声对不起!

张山峰也下车以后,两边车门关闭,欧阳斌赶紧开车,开出有两百米才抹抹冷汗道:“老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这样对王小姐不太对。”

“她就不能惯着,不然每次都欺负你。”

“没有吧?她不也被你说通了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可是不怎么会说对不起的人,这不容易。”

“那你还觉得不对?你矛盾吗?”

欧阳斌无语,还是别火上浇油了比较好。

来到公安局,欧阳斌和王子阳一起下车,带路往里面走,来到段艺秋所在的楼层女厕门口,让王子阳进去,然后他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暂停使用的牌子挂上离开。

上次和尤雪谈话也是在女厕所,这次和段艺秋,一样,想想就觉得好笑。

靠着洗手台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王子阳耐心等待着。

两分钟过去,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有个女人在说话:“段小姐,就五分钟,请你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拜托了。”

说话的一个女警,而段艺秋的回答是:“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

段艺秋话音刚落,同时响起推门声。

不到一秒钟,段艺秋出现在王子阳眼前,能明显看出来她昨晚没睡觉,双眼布满血丝,脸都显得尖了许多,短发也有点乱,还很冷的模样,大概穿的不多的缘故吧!王子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她明显一愣,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通红,然后落泪。

王子阳道:“你受委屈了,我也很委屈,人人都把我当仇人来教训,我只不过想知道真相而已。”

段艺秋道:“那你知道了么?”

“大概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躲,你是不信任我吗?”

“不是。”

“当时什么情况?你告诉我。”

“张欣约的我,她说想跟我谈谈,让我一个人去。我犹豫过,想过告诉你,可想起你说过不要去见她,我怕你不同意,而我又想跟她说清楚,所以就去了!去了以后谈的还算可以吧,我们喝了点红酒,吃了点水果,她让我削的,苹果。这就是一个局,让我的指纹留在水果刀上,这些是后来我知道她被捅了刀子才想明白的。到最后,我告辞,她忽然说话非常难听,我赶紧走,她拿水果刀逼我,当时她好恐怖,我费了很大劲才冲出去,开车回生产基地,之前谢安燕联系过我,有急事。”

“路上,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的时候,我接到张山峰的电话才知道房间里发生什么事。后来我妈来了电话,我们谈过,她觉得那情况告诉你你不会相信,一旦张欣救不回来,你更不会相信。所以让我先躲着,不算是躲你,也躲警察,毕竟不知道张欣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出谋划策,我进了公安局面对的是什么。”

“当时你看见胖子吧?你为何走的更慌张?”

“怕你知道。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的为人,我一直都没怎么怀疑,只是在生气你不告诉我,生气你妈说的一些话的逻辑,我们吵过架!包括和许多人我都吵过架,欧阳律师,张山峰、王诺诺他们……”

“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你错了,而是你要学会反抗,不要总听你妈的话,她的办事风格,我是真不敢苟同。”

“嗯!”段艺秋大大舒一口气,虽然她很了解王子阳,但这件事她真的没把握,刚刚进来时都还在想王子阳会不会相信自己?很害怕,现在心头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现在外面什么状况?”

“欧阳律师没告诉你?”

“我没见到他。”

“我以为你见到了。”王子阳把就抽了几口,却已经快烧尽的香烟扔掉,冲走,“张欣想骗我,我就搞不懂,我智商有那么低?真是在侮辱我。”

“不只是她吧?”

“周妍吗?我想过,但那个账号是周梧桐,这事诡异,如果是周妍,为何要费劲去搞这个账号?她也搞不来吧?”

“这么说,你是怀疑周梧桐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