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被医生带着去做检查,具体都检查的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问,只是一直在问:“我哥会不会有事?他怎么了?”
医生看了她几次,“你父母没告诉你么?”
她微蹙眉,摇头,“没有,但是我知道我哥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小时候做过手术。”
医生点了点头,检查完之后把她安排在北云稷同一个病房,加了床位,至于具体事宜,就让他们家人之间做交流。
北云镇夫妇俩站在床边的时候,晚晚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抽血这么简单了,否则她不用做这么多检查,还专门把她安排在病房里。
“你说吧。”北云镇看了妻子,语调里带着无奈。
北云夫人看了床上的人,反正家里都是她唱白脸,无所谓她来说。
也不拐弯抹角,道:“你也知道你哥小时候做过手术,他肝不好,但是这些年都过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今年年初才开始出问题,一直就没有挺过,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晚晚知道前段时间哥还频繁往医院跑,可是她问了也不告诉她具体情况。
“如果医院这边觉得可以了,你可能得给你哥哥捐肝他才能活下来,手术后还要修养几年,但是对你的影响不会很大的!”北云夫人担心她害怕手术后遗症,如是道。
她坐在床上显得很平静,想到她进家门那年哥做手术,只带了一两分的猜测、八九分的肯定,问:“你们是不是从收养我的时候,就知道我和我哥数据匹配?”
甚至,收养她,就是因为这个,而不是因为缘分而去收养她。
只是这么残忍的事实,她没有问出来。
北云夫人点了点头,“是。”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笑了笑,“没关系,我捐,我哥不会出事就行。”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问更多的事情,这样北云镇夫妇俩多少有些错愕。
也因为她这样的坚决,北云镇越是感觉这些年亏待了她,转头就让妻子去买了水果,全是晚晚最喜欢的,晚饭也让北云夫人专门回家去做了带过来。
北云馥下了课才过来,因为父母都没给她打电话,要不是回家听佣人说家里人都在医院,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去病房的时候,北云馥一眼看到了非应季的水果,北云家虽然也是命门,不过北云夫人很会“持家”,这些进口的,或者非应季的贵得离谱的水果,很少会出现在家里。
这会儿却都摆在她病房里。
北云稷还没回到病房,这两天都必须待在无菌观察室,北云夫人回去做饭,所以病房里并没有人。
“你过来了?”晚晚抬头,颔首看了水果,“很甜呢!”
她那种依旧高贵得风轻云淡的表情让北云馥觉得刺眼,根本不想要从身上割一块肝下去的人。
“你高兴什么?你来我们家也就这个时候有价值,爸妈告诉你收养的原因了吧?”北云馥是生气的,所以说出来的话不乏残忍。
她生气,也许是因为又被忽略了,一家人整个下午的所有事,没有人通知她,她一点都不知道。
晚晚依旧浅淡的弯起眉眼笑着,“是啊,收养我就是为了救稷哥哥,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有价值不是挺好么?”
北云馥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怕疼、怕死的么?”
晚晚素手剥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这世上谁不怕?”
没错啊,她非常怕疼,更别说死。
她也觉得这是一种悲哀,如果哥哥身体一直健康,她岂不是家里的多头?过不久就该被扔了,或者被逼着随便嫁给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
所以,相比起这些,晚晚觉得这样很好。
哪怕爸妈是因为她的作用而忽然对她很好,她也觉得值。
人就该知足不是么?她本来也没多大出息,就这么点追求,挺好的!
在这方面,北云馥几乎是永远都说不过她的,她永远都是那种金贵高傲,没心没肺的样子,急了也不一定跟你吼。
北云馥莫名其妙的气发布出来,被一团棉花捂实了似的,更加难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开病房。
那些天,晚晚没去上课,除了吻安以外,也没有联系的人,但是手机一直都是开着的状态。
当然了,她的手机几乎没有响过,响也是吻安找她。
对她那点莫名其妙的期待,晚晚也觉得很可笑,平时聿峥都不搭理她,她住进医院,人家应该高兴得以清净才对。
手术前的那天,吻安专门过来看她。
那时候距离她住进来已经小半月了,该调整的都调整好了,她就等着手术。
吻安一进来就抱了她,两个人也不多话,只有吻安剥着水果的时候提到:“我今天在校门口看到聿峥了。”
晚晚猛地看过去,“他去高中?”
吻安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不用这么激动,我看他是去接北云馥的,跟你没关系。”
晚晚刚起来的兴致又直线往下掉,却也习惯了自我安慰,“谁知道他是不是太久没见我,接着北云馥的名去看看我呢!”
吻安耸了耸肩,聿峥不像那么无聊的人。远远看着都冷得跟一块冰一样,一点趣味都没有!
“紧张么?”吻安把剥好的山竹递过去,问。
晚晚就着她的手吃掉,摇头,“该紧张的是朝我动刀的医生吧?我只管躺着,麻得没感觉,有什么紧张的?”
抬头看了她一眼,吻安微抿唇,她知道晚晚紧张,只是嘴硬、自我欺骗。
反正她总这样,这点她们倆很像,所以很了解。
安静了好久,吻安才看她,“你有没有什么还想吃的,或者想玩的,我去给你买过来?”
晚晚看了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别搞得我好像要去见阎王似的,等我手术完随便吃随便玩!”
吻安瞪了她一眼,“别乌鸦嘴!”
她只是笑笑。
第二天手术,原定的时间推后了半小时,进去之前,大概是哥哥的意思,家里人都在晚晚旁边给她打气,让她安心。
这算是她的身份待遇都升级了。
打完麻药之后,虽然只是局部麻醉,但晚晚逐渐犯困,浑浑噩噩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手术之前,医生跟她讲了很多,其实她也听得不是特别懂,但是知道手术成功率不低,她作为捐赠人更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是彻底昏睡过去的时候,她能想到的还是那张脸,常年比手术刀还冰凉的眸子,偏偏她就是忘不掉,甚至想,万一她真出点事,他会不会记得有一个北云晚很喜欢很喜欢他?
*
秋雨冰凉,又是一场席卷仓城的寒意。
晚晚在病房陪了哥哥一周就回了家,但是短期之内不会去学校上课。
她不想在医院住了,尤其是那晚哥忽然出现不良反应,连夜从特殊通道将他送往爱丁堡。
看起来,会在那边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家里公司本就不太乐观,一切事务又必须由父亲继续管理,家里一下子显得紧张了很多。
唯一乐观的应该是一家人对她的态度,很明显的好转。
晚晚就是那样的性子,她不爱钻思维的边边角角,哪怕这种好是事出有因,她也欣然受之,不计较那么多。
一个半月之后,她恢复正常上课。
她的零花钱和北云馥同样多了,她的衣服鞋子和北云馥一样的牌子,一样的每一季新款都会有,什么都不缺。
对别人来说最大的转变,可能就是北云大小姐现在走路上越发光彩照人了,原本就不需要靠衣装的美貌,现在的衣服款式一修饰,简直行走的潮流,走到哪儿火到哪儿。
回到家里,她喜欢一会去就在沙发上放松,姿态很随性。
“晚晚、馥儿,饭快好了,去洗手吧!”北云夫人从厨房门口说话。
晚晚笑着回应,“知道了妈!”
起身才发现拖鞋在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的时候踢得有点远。
也就歪过头看了北云馥,“我够不到拖鞋,你帮我捡呗?”
北云馥皱着眉瞥了她,“地上有地毯,你不会自己下来穿?”说着就要走。
晚晚勾起眉尾,“妈,我拖鞋找不到了,地上太凉我不敢下去,馥儿不帮我找拖鞋怎么办?”
北云馥闭了闭眼,回头盯着她,“你要不要脸?”
她压低声音,“我要是要脸,当初还能那么追聿峥?我要是要脸,就不会让你和聿峥走在一起,无时无刻给我打脸了。”
北云馥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北云夫人没听清,走了出去,刚要问,北云馥说:“没事。”
然后帮她把拖鞋放在了沙发前。
晚晚笑着说:“谢谢!”
但这么被捉弄就受着显然不是北云馥的性格。
晚饭之后,晚晚上楼,她就在二楼走廊,看样子是刚好走出来碰见了,问晚晚:“你看到聿峥给我的笔记本没有?”
晚晚的关注点不是笔记本在哪,而是,“他给你笔记本?”
北云馥笑了笑,“怎么了?……他一直帮我补习,还专门帮我做了整理,笔记本给我了啊!”
“对了,我打算考他的学系,同一个专业呢,估计他也想让我考上,所以特地帮我补习得很用心。”
晚晚没说话,转身回了卧室。
她其实忍了很久,一直以为谁青春期不会喜欢个男生,慢慢也就忘了。
她也以为,聿峥那种人,不可能真的和哪个女生在一起。
可是,好像都不和她想的一样。
她想考他的学校,最差的专业,听了北云馥的话没由来的生气,聿峥曾经嘲讽她不可能考得上,现在主动帮着北云馥补习?
想一想未来他们可能在大学校园出双入对一整年,她就觉得堵心。
哪怕她也得不到,就是不想看见他们好!
于是,第二天,在北云馥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抬眼,就看到了她和聿峥走在一起。
大学校园门口不像高中,上课就一片清净,下课才有人气,这儿随时都有人进进出出。
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一眼找到那两个身影,实在是太扎眼。
或者说,真的很亮眼,般配到让她难受。
聿峥走在她身边,几个月没见,她可能又长高了一点,但对他来说依旧显得娇小,不经意的视线扫过去,只能看到精致的唇角微微扬着。
扬着骄傲和挑衅的看着不远处的北云馥。
“今天他是我的!”北云晚就这么和门口的人说了一句。
不知道聿峥和北云馥说了什么,之后才走到她的车子边。
车子缓缓往前开,晚晚看了后视镜,浅笑,“你还真是没有心,平时你侬我侬,我一来,竟然说扔就扔了她?”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她笑一笑,算是吧。
连司机都能感觉到大小姐对这位聿少的热情,没有以前那么浓烈了,甚至更多的只是为了气二小姐。
聿峥自然更能切身体会,她坐在身边不会像以前那样痴痴的盯着他看了,更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是安静的坐着,转头看着窗外,最后索性把下巴放在了窗户边,语调好听得轻飘,“又要下雨了呢,真讨厌!”
她很不喜欢下雨。
聿峥略微转头,目光落在她趴着的身体上,终于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晚晚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安静的趴着没回应。
天色越来越暗,隐约都有雨滴落下了。
聿峥几不可闻的蹙眉,终于伸手过去,强制把她的身体带了回来,关上窗户,“冷。”
司机倒是识趣,顺势问:“要开暖气吗大小姐?”
晚晚胸前抱着书包,有那么一秒,她是出身了,他把她搂回来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清冽,干净,微微的凉。
几秒后,她才回答:“他冷就开吧。”
然后转过头,“你问我什么来着?”
他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双眸,又落在她粉红饱满的嘴唇上,定了两秒后移开,“没什么。”
晚晚知道,北云馥肯定不会跟聿峥说她做手术了,关于她的话题,肯定半个字都不会提。
车子堵在半路,她忽然问:“你很喜欢她么?”
聿峥听到这个问题,眉头拢起。
她说:“我试过成全你跟别人,但是有点难,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
“当初不是说永不言弃么?”他冷不丁的看着她。
晚晚愣了一下,咀嚼着他的这句话,好一会儿才试探的看着他,“你……是希望我继续喜欢你么?”
他又把实现移开了。
晚晚觉得生气,总是被他无声,忽然放下书包,一下子窜到了他面前,要逼他对视。
但是她忘了这是车里,她这样采取的姿态,让两个人的位置看起来满是暧昧。
聿峥大概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她几乎整个人都缠在他胸前了,很小的一团,但存在感很强,尤其身上好闻的花香。
“你,放开。”晚晚声音不大,但难得带着局促。
聿峥双手本能的拥了她,防止了她摔到车坐下,薄唇动了动,“你自己坐上来的。”
她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敲打着,完全忘了平时对他时的高傲自如。
从他下来得也有些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太快,或者频繁乱动,车子一颠簸,她就觉得难受,烟眉皱了起来。
“怎么了?”他低低的声音,看着她。
晚晚埋头抱着书包。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有些担心,“大小姐,要不要停车?”
她伸出藕臂摆了摆。
晚晚皮肤十分白皙,白得一尘不染,细腻光滑。
所以聿峥哪怕只是一扫眼,也看到了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看着她的视线半天没有收回来。
她生过病么?
“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停车,然后给她开车门。
晚晚缓了会儿,下车往餐厅走。
她请聿峥吃饭,因为没事可做了,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借口。
坐在餐桌边,她点菜的时候,聿峥又一次看了她手背的位置,终究问了:“生病了么?”
晚晚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啊。”
又问:“你都喜欢吃什么?……算了,我都知道你的爱好。”然后自顾点了几样。
司机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大小姐,您不能吃鹅肝的。”
她笑着点头,“我知道,给他点的,他喜欢!”
对于她为什么不能吃鹅肝,聿峥不可能那么穷追不舍的问,但是一顿饭下来,他看了他很多次。
只是那之后,她一切如常。
只有离开餐厅的时候,她说:“你给我个东西作纪念行么?”
他微拧眉,“我没死,作什么纪念?”
晚晚:“……”
看了看落下来的雨点,她也不要了,只是笑道:“我怕以后没机会找你啊,不想给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这人就这样。”
“你要去哪?”聿峥问的。
估计这是他们交流最多的一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竹烟的这几个月的作用。
“哪也不去啊。”她轻轻飘飘的道,没看他。
她确实不如从前热情了。
这种意识让聿峥薄唇微微抿紧,极少感受到的不舒服。
说着,她看了看时间,道:“你自己打车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带着司机离开了。
“去商场。”晚晚告诉司机。
她的那个裙子,一直都没时间赎回来,她现在零花钱不少,攒了这么久项链早就够了。
可是到了店里,经理虽然记得这事,也很无奈,“不好意思大小姐,裙子租出去了,估计几天之后才还回来呢!”
晚晚有些好笑,她当时随便出的点子,这经理还真往外租。
她也不好说什么,“那我过几天再来拿吧,对我很重要,多给钱也要拿回去,你帮我留着别租了。”
对方点了点头。
从商场离开的时候,雨下得大了些,车子缓缓没入昏暗中。
聿峥打车从商场走的时候,裤腿湿了一截,他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北云家大宅外。
晚晚下车小跑了几步进门,北云夫人一看她不打伞,皱起眉,“怎么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快快!”
说着接过书包,帮她拍了拍雨水。
被父母优待的感觉很好,晚晚笑起来越是漂亮,“妈,没湿,就跑了两步!”
“你身体要好好注意的!”北云夫人嗔着她。
她只是笑了笑,“知道啦!……对了,我和同学吃过饭了,先上去洗澡!”
但是她刚进自己的卧室就对上了等在那儿的北云馥,愤愤的盯着她,“你跟聿峥干什么去了?”
晚晚去衣柜拿了衣服,看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审问小三呢。
笑了笑,“去开房了你信么?”
北云馥总是被她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晚晚想了想,还是看了她,很认真的,“我不是傻子,你当初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揭穿,至于聿峥,你也别得寸进尺,我想要他就没你的份!”
北云馥握紧手心,冷笑,“你想要他?你没见他多讨厌你?你还真当自己捐了个肝就是全天下最尊贵了吗?”
她风轻云淡的笑着,“我本来就尊贵啊,你要是觉得不甘,要不你也割掉一个肝?爸妈说不定什么都偏着你,把我关起来不准找聿峥,你俩不就双宿双飞了?”
北云馥就是说不过她,也不跟她争了,“你别太得意!”
晚晚很无辜的笑,“我没得意啊,是你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在这儿等我。”
然后指了指门口,“不送。”
看着她离开,晚晚才叹了口气,她以前真的还算比较合格的姐姐,不会这么刻意的欺负她。
没办法,谁让她太爱憎分明,谁让北云馥把小心思放在她身上还让她轻易就猜到了?
可想而知,那两天北云馥肯定不会搭理她的。
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晚晚下楼她估计就走了,回家之后就一个人关卧室里,谁敲门都不开。
晚晚坐在客厅和远在爱丁堡的哥哥通话,因为哥哥提到了她,所以晚晚看了旁边的人,“妈,哥要和馥儿说话。”
北云夫人笑着点头,上楼去找她。
不过下来时也只有一个人。
晚晚听到了北云馥发脾气的声音,“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好妹妹不是每天跟他通话了吗?他什么时候把我当亲妹妹过?!”
没办法,晚晚可没那好脾气把手机给她送上去。
北云镇夫妇俩看出来两个女儿有问题了,但是问谁都不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聿峥的学校要举行冬季舞会,晚晚是从吻安那儿知道的,然后问了聿峥,聿峥只是在电话里“嗯”了一声。
他总是习惯什么都惜字如金的用“嗯”来回答。
晚晚想好了要去参加,问他:“我要做你的舞伴!”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久,然后竟然也“嗯”了一声。
她一度以为他是嗯出了习惯,为了确认,她又问了一遍,“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
聿峥总算说话了,“我没聋。”
晚晚立刻笑起来,“知道了,不准言而无信,我要是知道你找了别的女生当舞伴,当时候我当场把她给撕了,永远不理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她。
晚晚欢喜的挂了电话,奔到衣柜边去找礼服,然后就想到了还没赎回来的那一件,皱起眉,转身过去拿了电话要问问。
她真是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电话刚要打过去,有人敲门。
她走过去,看到北云馥站在门口,有些诧异,这可真是破天荒了,不是一直都没有搭理她么?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