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枪的声音虽然不比猎枪,但是在半夜的山林里也算是声音不小,可是那四个少年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特别是那大猫,倒地的位置和几个人不足二三十米远,可是几个人竟然充眼不见,充耳不闻。
“这四个小崽子是不是魔怔了!”老史皱了皱眉,摆了个牛叉的收枪动作朝我问道。
不得不说,老史还真是个射击好手,我记得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因为三姐的案子,这小子就在我面前出过彩儿,当时他开了两枪,一枪打掉了三姐手中的匕首,另一枪则打断了吊着我的绳子。今天更是在百米内,一枪麻醉了一直毛茸茸的大猫!
我皱了皱眉,掐了一记指诀,对老史道,走吧,上去看看。
跨过溪水,先是走到大猫跟前。老史意犹未尽抱了抱金钱豹的脖子,朝我笑道:“卜爷,这玩意的皮毛和缎子是的,摸着贼舒服。”
“娶回家当媳妇去吧,明年开春说不准给你生一窝小豹子!”
“去!你就知道它是母豹子?”
“废话,别看它趴着,但是身段在那摆着呢,公豹子哪有这么娇小玲珑啊!”
“男人也未必个个都是姚明啊,根据个头指认公母不科学!”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走到大树跟前,那四个少年在月光下竟然对我俩熟视无睹。
“喂,你们四个小崽子,知道家里多着急吗?”老史又拿起了局长范儿,背着手教育道。
四个少年理也不理,只见他们全身污秽,满脸焦黄,两眼空洞,肚儿溜圆,排成一行步履匆匆围着大树转了一圈,窃窃私语嘀咕着:“快走,快走,他追上来了!”
几个人好像十分胆怯一样,弓着身子急匆匆到了水边。
其中一个私下看看,神秘兮兮道:“快点吃,不要让他发现!”
四个人撅着屁股竟然趴在小溪岸上,吞咽起河泥来。
沉积了不知道多久的乌黑色的河泥好像是什么美味儿一般,四个人狼吞虎咽一通,然后掉头就走,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又行色匆匆回到了河边……
如此下去,四个人早晚会被活活撑死!
“卜爷,这是……”
“鬼打墙!”
其实鬼打墙是最常见的灵异事件,尤其在农村,半夜独自出行,特别容易出事!最容易鬼打墙的人一般为老人、妇女和孩子,阳气弱,阴气压顶,迷了魂,也就成了鬼打墙。当然,出事概率最高还有酒鬼,也就是俗称的“抓酒鬼”。
我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瓦匠,因为技术高超,很受欢迎。他回村往往都是半夜,他不止一次被“抓酒鬼”,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躺在坟地里!他常常和我们这群孩子讲自己被鬼打墙之后的经历,他说那些鬼魂其实并不想害他,而是邀请他去打麻将。
有时候讲的兴起,他还和我们吹嘘他牌技有多厉害,一摸兜,一把纸灰,他说这就是赢来的钱。
我们虽然小,可是也都不以为然,觉得他不过是哄孩子玩而已。
直到有一天,村里有个从不沾酒的木匠也外出晚归,路上恰好就看见了醉醺醺的瓦匠被鬼打墙的一幕,村里人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木匠说,那天瓦匠摇摇晃晃在自己前面不远走着,走着走着,就看见他忽然原地打转转起来,然后还嘻嘻哈哈和人说笑着,然后便两腿离地,像是飞一样窜到旁边的一个乱坟岗去了。
这木匠是有名的大胆儿,以前还做过屠夫,一见这情形,二话不说赶紧追了上去,趴在草稞子里一瞧,竟然看见瓦匠正端坐在坟堆里和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有说有笑打着麻将。
那三个人影穿的还是晚晴的袍子马褂,一人旁边放了一大堆纸钱,玩的不亦乐乎。
木匠早就听说这一带的坟圈子不干净,没想到眼见为实,竟然是真的。
众所周知,这木匠属于外八门的行当,手里眼里都有活,摸出自己的锛子,朝左手中指上挡了挡,擦了一层血,嗷嗷叫着叫朝那坟圈子冲了上去。
那三个鬼影一见冲上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看见那锛子上闪了银光,掉头就朝坟里钻,木匠哪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锛子就劈,就听两声尖叫,两个鬼影当场就被劈了个魂飞魄散。另一个跑得快,一头算进了黄土包里!
木匠不依不饶,拿出自己的墨斗,扯出了墨斗线便将那坟头缠了一圈。然后扛上早就昏过去的瓦匠回了村子。
第二天一大早,木匠带着不少的村民径直去了墓地,不打遮阳伞,直接刨坟。奶奶本来不让我去看,我和大虎提前藏在了山包的草稞子里瞧着,眼真真看着村民将三座坟刨开了,其中两座坟尸体刚刚腐烂,恶臭冲天,身边竟然有不少零零散散的人民币。要说更奇的是第三座坟,棺盖刚一撬开,那上百年全身乌青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而且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早就站在棺头位置的木匠抡起锛子就是一下子,以锛刀洞穿了那尸体的脑壳。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一道黑烟生了起来,那尸体迅速腐败下去。
村民们从棺材里竟然收敛出来一千块钱,要知道,那时候一个农村工人的工资也才只有十七八块钱。
后来听人说,其实那三个鬼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因为鬼打墙这种低级把戏都是小鬼才用的招数,只不过,坟地里阴气重,鬼打墙次数多了,人确实容易早衰而死。
很显然,眼前这四个人也是被鬼打墙了!
我咬破左手中指,走上前,依次在四个人的天灵盖上打了一把,四个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纷纷清醒过来!
“你……你们是谁?”四个小崽子惊慌失措,指着我和老史问道。
“我们是谁?你也好意思问,当然是救你们的人!”老史黑着脸哼道:“看看你们自己吃的什么!”
四个人一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泥巴,顿时呕声连连,一滩滩胃液裹着泥巴吐了出来,足足有四五碗之多。吐完之后,几个家伙马上瘫在了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要是再等一会,这四个家伙非被撑死不可!
我打量了一下四个人,疑惑道:“你们怎么四个人,另一个呢?”
四个人彼此看了看,竟然还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全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史看了我一眼,皱眉道:“怎么个意思?结伴而来的人,什么时候走丢的都不知道?”
“我饿了,你们有吃的吗?我爷爷就没让你们给我带披萨来?”其中那个为首地朝我毫不客气地问道!到了这时候,这小子竟然还靠着树点了一根烟。手里那打火机一身金光,一看就是纯金打造,两侧分别嵌着祖母绿宝石和一层碎钻,其中打火的位置则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郑钻,打火机地下还有个数字编号。此物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东西,难怪那老头特意叮嘱我这打火机的事!
“你爷爷?就是那个某协委员?”
“对,那就是我爷爷!我要吃东西,你们赶紧带我出去!”这小子吐了一口眼圈哼道。
我掏出四个面包,四瓶水丢给他们,一边点了点名,没想到缺少的正是那个民营刘老板的儿子刘小丁,也就是那个打电话求救的那个……
这就怪了,难道这孩子自己单独行动了不成?
“喂,就特么吃这破东西?”我正捉摸着,那个姓李的孩子竟然恼怒地把面包丢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