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稚川径路的剑气,杀一鳝鱼不过是清辉一瞥。
可是,我低估了这腐鳝的狡猾,这厮见我剑锋袭来,噗的一口腔气,竟然又将那女尸的脑袋瓜子喷了过来。
这女尸头虽然无毒无害,但是毕竟恶心,要是粘在身上也够晦气的,我只好回旋剑锋,轻轻一扫。
啪的一声脆响,坚硬的头骨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这头骨的脑髓早就生满了蛆,随着头颅的爆破散了满天都是!
这种感觉就特么像是切开了一个西瓜,可是西瓜里面的不是籽,而是密密麻麻乌黑咂咂的苍蝇,恶心透了!
可是这腐鳝却胃口大开,嘴巴一张,猛地抽了一口气,散落在水面上的肉蛆就像是被过滤了一下,直接全都钻进了这腐鳝的口中!
“真特么恶心死了!”我厌恶地怒喝一声,手上寸劲,剑尖一挑,咻的一声,一抹刀光闪了过去。
要说也吋了,这腐鳝的脑袋上有个鸡蛋大的毒瘤,应该是常食用腐尸之后汇聚的尸毒,这剑尖正好打在了这大疙瘩上,噗的一下喷出一股粘稠的绿液,险些溅了我脸上不说,不但没要了它的命,还帮它解了尸毒,越发生龙活虎起来!
腐鳝兴奋地发出一声哨鸣,扭动着锃光发亮的鳞皮在我面前摇摆。我一时有点懵,这货扭来扭去什么意思?怎么不进攻了?
关键时刻,却听身后啪的一声枪响,我猛地回头,原来这腐鳝竟然是双头一尾,前面的一个头吸引我的注意力,后面的头却在我后面偷袭来了!
好在岸上的马赛克单手托枪,毫不犹豫放了一枪。
猎枪冒着蓝色的硝烟,因为只有一只手,托举无力,马赛克被反坐力推出去好几米远!
不过要说马赛克的枪法确实好,在断了一条手臂的情况下,愣是一枪命中了双头鳝的一个头。子弹将鳝头打的稀巴烂,紫红色的鳝血在水面上铺展了开!
“卜爷,这枪法还行吧?”马赛克倒在地上,忍痛朝我笑道。
本来我不想和这腐鳝大动干戈,毕竟我们是潜伏进来的,能悄无声息解决战斗最好,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一来这双头鳝比我想象的凶悍的多,二来马赛克的枪响意味着我们已经暴露了,所以,再小心翼翼下去已经没了必要,索性一个字,杀。
废了一个脑袋,这腐鳝全身一阵痉挛,盘旋着就回缩进了水中,掉头就走!
尼玛的,害人不浅,刚才还朝我逞凶,这会终于知道疼了?想跑,想得美!
人活一口气,不杀你,老子何以存世立威?
眼看着这大块头遁入水中要逃,情急之下,我默念咒诀,施水行心法。五行之中,水行属肾,这水行心法的奥妙在于,以足少阴肾经为主脉,将丹田内的内力气化蒸腾,斜走足心,出于然骨之下,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以上踹内,出腘内廉,顿足发力!
这一招出去,水中乱窜的波纹迅速向四周散开,卷成了一个漩涡,又快速收拢,把腐鳝裹在了中间,顷刻间卷上了水面,激荡起两米多高!
这鳝鱼虽力大嘴凶,可是一脱离开水,和一摊烂肉没什么区别。这厮飘在空中攒成一圈,自知小命不保,发出一声声惊骇的嘶嘶声。
我冷哼一声:“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这次我连稚川径路都没用,直接将鬼医刀打了出去,耳中全是扎破皮球的声音,噗噗噗噗……七八鬼医刀瞬间将双头腐鳝洞穿,一时间黄汁四溅,绿液纷飞,想必这些液体都是腐尸在它身体里液化的产物,味道奇腥,如同被阳光连续暴晒的死海鱼。我掩住口鼻,不等鳝尸沉入水中,便赶紧跳上了岸。
此刻的雾灵河突然冰层开裂,踏冰前进的方案已然是行不通了,看来只能在做打算了!
我跳上岸,本想看看马赛克的伤势,却发现几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木头驾着马赛克朝我直瞪眼,郁和岳敖面色紧张,直勾勾盯着地面!
“怎么了?”我朝几个人询问了一声。
木头抬手指了指地面,屏蔽掉河水的轰隆声,仔细听,我们周围的地下好像有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是伏地妖!”
我断喝一声,猛地将稚川径路朝脚下愤然一插,噗嗤一声,剑锋好似捅入了皮肉里!
霎时间,尘土飞扬,无数条黑地蔓藤从地下涌了出来。
这黑地蔓藤是一种白垩纪遗存下来的虫蔓,类似植物,实际上却是一种生物。此物最大可以长成水蟒大小,但是极其厌恶阳光,一般很少现世。唐代道士司马承祯曾经猎获此物,用来炼制回色丹送给武则天,以至于这位女皇帝五十岁容颜娇艳,黑发如黛,欲望不减,豢养男欢无数。
这些黑地蔓藤没有蜈蚣密密麻麻的细腿,特别像是蚯蚓,光秃秃的身子,一圈盘着一圈,又像是海肠,半透明状,里面乌黑的体汁一清二楚!
对于此物,我不怎么熟悉,不过木头修炼草妖和木灵,一看辨认出了此物,大喊一声道:“大家都别动,此物攻击力不强,但是满腹的黑汁都是毒液,交给我处置,你们先往东走,在猎三儿所说的柳林等着我!”
其实我可以留下来帮木头,但是老马的肩膀还在流血,必须马上处置!
我朝郁和岳敖道:“你们留下来一个人和木爷有个照应,我带老马先走!”
郁眉头紧锁,主动请缨道:“罗先生你先走,我和木爷稍后就来!”
凭木头的本事,我料想应该没问题,便背上马赛克和东侧山缘狂奔。岳敖前面开路,我在后面猛跑,周围环境阴翳,簌簌而动,凭我的感觉,周围的妖物不计其数。
一直到跑出去数百米,终于找到一片还算开阔的草地。我正准备给老马的胳膊最包扎处理,忽然看见几只红皮壁虎在碎石间虎视眈眈。先前见识过守宫的厉害,岳敖气急,召唤玄石女,一通野火,将一通小祟烧死了大半!
其中个头最大的那个转头就走,岳敖杀性正盛,抬腿便追!
我阻拦不及,只好赶紧放下老马,开始包扎。
“卜爷,惭愧,我这做向导的,却拖累你们了!”老马浑身湿透,血流不少,此刻脸色极差!
我先点了一点火,让他暖和一点。检查了一下胳膊,顿觉不妙,这铅弹还落在皮肉中,大臂的骨头已经断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处理,非浓化不可,到时候甚至可能会废了一条胳膊!
“兄弟,这不怪你,是咱们大意了,太相信那老头的话了!你忍住,我先取出铅弹,在给你固定一下!”我摸出匕首,朝马赛克安慰一声,开始火烧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