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
我瞄了一眼王旭辉,忍不住一笑道:“你?庙祝?”
王旭辉苦笑道:“怎么?不像?”
我们都知道,王旭辉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而且,除了医术,其余的事,能省就声,能简就简。而庙祝是干什么的?寺院管理佛像和香火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佛前的勤杂工,以他的脾气,你就是如来佛祖的神像,老子也没工夫给你擦拭尘土,点香礼拜啊!
牛奋道:“我觉得也不像,你看看,就他这懒懒塔塔的样子,像个庙祝吗?”
“对啊!”我道:“举个例子,咱们这些人中,除了我,数你对阳冥灵妖四族的经脉图最了解了吧?如果你上心,你现在的修为绝不止如此吧?可你呢?连修为都懒得进阶,你当庙祝,我信个球!”
王旭辉无奈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啊?有这时间,看看药典,多背下一个族谱经脉图多好?再不济,睡一觉也好啊!谁愿意和这青灯黄卷守在一起啊!”
老王说着,非常熟练地查起酥油壶,给壁上的一溜油灯加满了灯油!
然后,飞快地又点了一炷香。
瞧他这动作,在看着脸上那平静的表情,还真像是一个庙祝!
“死郎中,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庙祝吧!”老马惊讶道。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王旭辉放下酥油壶,一本正经道:“这庙宇也不知道谁开的,我也不认识这庙主是谁,但是,一共有三殿九间房子,全都得我管!”
马赛克顿时道:“靠,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几个都被禁锢了,受尽了风餐露宿之苦,而你却悠悠然坐在庙中,竟然还是什么狗屁庙祝啊!”
王旭辉苦笑一声,摇摇头!
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估计他的遭遇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暂时不猜测,转身看了看这大殿!
殿宇不大,前后三进,我们在最后面的殿中,应该是主殿。
殿里墙壁黑乎乎的,虽然有无数的油灯,但还是感觉有种压抑感!
没有副神位,神坛上只有一个主神,又胖又矮,同样黑乎乎的。这神像身披黑甲,左手持片刀,右手持插在,面部狭窄,头戴硬盔,脑顶还有一个十分引人瞩目的弯钩!而其座下,有九个一团一簇的东西,仔细看,有点像是便便的模型……
看到这,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庙了,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师父,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吗?”崔旗凑过来,仰头看着神像好奇道。
我摆摆手,转身朝王旭辉道:“老王,你在这多久了?”
“多久?”王旭辉哼声道:“入冥之后就在这,就特么没离开过!整天累得跟孙子似的……”
“你累,当个庙祝有什么累得!”牛粪插话道。
我笑道:“你在这这么久,是不是一个香客都没有?”
“你咋知道?”王旭辉站起身,看着我赶紧问道:“对了,我想起来了,罗先生你可是知道的事情甚多,你是不是认识这庙宇?或者这神灵?我都供奉了二十来年了,还不知自己日日上香的最后神灵是谁呢!”
我忍不住笑道:“我说出来你可别哭,你们也别笑喷了!”
“你就快说吧!”牛奋看着坛上神灵道:“看这小老头炯炯有神的样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应该是个大人物吧!否则何须咱们老王头供奉这么久啊!”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位,就是著名的——神农蜣螂神!”
“蜣螂神?”王旭辉的下巴差点没摘钩!
我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蜣螂,俗称屎壳郎,相传被神农点化,做了厕神。”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狂笑起来!
牛奋指着神像大笑道:“蜣螂神,哈哈,就是推屎君呗!”
崔旗也忍不住捂嘴笑道:“我就说嘛,这神像有点怪异,看起来好像像什么动物,原来是屎壳郎……”
王旭辉急眼道:“罗先生,你开玩笑呢吧!我!王旭辉!二十年如一日!供奉的是屎壳郎?”
“喂喂,你们笑什么!”我忍住笑,道:“厕神,乃是108散仙正神,和灶王、井神一样,没什么可笑的!而且,知道吗?这厕神还是所有神灵中,最勤劳的一个,号称‘永动神’。”
“那是,天天推粪球。能不勤劳嘛!”牛奋又狂笑起来。
他越笑,王旭辉越哭笑不得,嘀咕道:“我说的呢,这二十年了怎么没有一个过来上香的,谁会给屎壳郎上香啊,除了我和屎之外,恐怕没人了!”
他这么一自嘲,连我忍了又忍,最后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岳敖道:“老王,你也真有定力,不知道这是谁,就在这上了二十年香。就凭你这执着劲儿,这神农蜣螂神也得给你点好处啊,估计以后你野地屙屎他会给你送纸!”
又是一阵笑声,王旭辉无奈道:“行了,你们就别笑了!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觉得我这么个懒的人,愿意在这上香二十年?我是走不了!当初一入冥到这,我就想走,可是走不开啊!这么说吧,这殿中一共有999个油灯,不能有一个灭的,只要灭一个,我就全身疼痛!另外还有三个香炉,三尊佛像,香炉必须有香,神像必须洁净,否则我还会痛不欲生!”
众人听到这,止住了笑声,原来如此!
说来说去,这还是禁锢,只不过变换了一种方式!
我沉思了片刻,就像火怨狄之余老马、三族蛤蟆之余牛奋,这蜣螂也算是王旭辉的一个命理之缺!
王旭辉这人随和,大气,但是唯独生性散漫,无欲无求,他有最好的经脉基础,却从不自修,这和神农蜣螂的忙碌有鲜明对比之嫌!
我看了看这主神像,忽然想起了一个典故!
“老王,你难道没想着捣烂这神像吗?”我转身意味深长笑问道!
捣烂?王旭辉诧异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