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苦修了数日,戚风决定给自己放松一下,站在仙客来居门口,他抬头望了望那招牌,自言自语道:“听说这里的毛冬青很好喝,不如去尝尝看。”
“客官您来了?快里面请!”眼明手快的跑堂赶忙将戚风迎入,如今的戚风虽然依旧是一袭白衣,可是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十分逼人,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他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
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毛冬青和几碟点心,戚风开始享受难得的悠哉时光。
哒哒哒!
长街尽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虽然距离街心的仙客来居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马蹄声却逃不过戚风的耳朵,如今他耳聪目明,感知力已经大大超越从前。
“嗯?什么人敢在长街纵马横行?这不是明令禁止的么?”戚风皱眉暗道。沙炼山治下严明,城池井然有序,无论是武道中人还是普通百姓,在这里只要努力和遵守秩序,都能过的比较舒服,长街不许跑马,这也正是沙炼山的规定之一。
不过当一道鹅黄色身影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停在仙客来居门前后,戚风便知道是谁了——整个明州城内,除了沙莎还有谁敢明目张胆的违抗沙炼山的意愿呢?
沙莎手执犀牛皮制成的马鞭,脚穿一双小巧黑靴,一条素净的鹅黄色长裙上毫无坠物,显得她与别的女孩子有些不同。
此刻沙莎手执马鞭,正怒气冲冲的往楼上闯去,沿途几个伙计不认识她,一个个慌张出面阻拦,都被她甩手打飞,这大小姐脾气可谓了得。
戚风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沙莎可没什么好印象,几次见面她都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恨不得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知今天又是哪个倒霉蛋要挨收拾了。
“唔,这毛冬青不错,回头给师傅捎点回去。”戚风不管其他,只顾悠哉悠哉的喝茶,正喝的尽兴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似乎是有谁正在他头顶打斗。
虽然仙客来居的建筑用料都是上好的,但根本就架不住楼上的几位,楼板上不断的有粉末落下,一楼的许多客人都开始嚷嚷起来:“谁啊,怎么回事?怎么敢在仙客来居里动武?”
“是啊,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难道不知道这仙客来居是白家的地盘么?”
“嘿嘿,这下有热闹可看咯,这里连账房先生都是九阶武者呢……”
一楼的茶客们有看热闹的,有愤愤不平的,也有几个稍有些本领的人撸起袖子准备托大上去教训人的,一时间仙客来居内的气氛达到了沸点。
“嘶……”戚风站起身来,缓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嘀咕道:“准是那个丫头。”
走出仙客来居,刚刚下了台阶,就听“嘣”的一声,二楼的一扇窗户凌空飞来,险些砸中他的脑袋。
戚风身子一晃,如一道清风,眨眼间就已经躲开了那扇窗户,并抬起头往上看。只见二楼破碎的窗户边,一道鹅黄色倩影正与另一道灰色身影纠缠在一起,两团极盛的青色光芒将这两条身影包裹起来,强大的念力威压扩散开来,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张望。
“你这登徒浪子!”一声娇叱传来,“今天你若把翠儿的东西还来就罢了,如若不然,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一个阴柔的声音张狂大笑,“沙小姐,数日不见,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不过,我喜欢……”
戚风一听这声音,立刻知道这两人是谁了——沙莎和任花儿。他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暗暗说道:“这两个家伙还是躲远点为妙……”说完,他便闪身欲离开。
谁知,流水虽无情,落花却有意。二楼窗口,任花儿眼角余光已经瞥到了街心的戚风,他嘴角一弯,脸上浮现出一个坏坏的笑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双臂一展,手心浮现出两朵青色的莲花,口中大声说道:“沙莎小姐,既然如此,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哼!”沙莎冷哼一声,“有本事你便来,你若伤我一根毫毛,管叫你任家上下鸡犬不留。”
这两人说话声音极大,街上的戚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低头缓步走着,只当没听到那些声音。
“不上钩?”任花儿皱了皱眉头,双臂一弯,两朵青色的莲花已消失无形,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人不知道怎么就已经冲到了沙莎身前,并冲着面露惊慌的她坏坏一笑……
虽然不知这两个人究竟为何要动手,但是戚风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任花儿似乎诚心想要把自己拖下水,因此便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啸声,似乎是有一样重物正向他高速飞来。
戚风脚下轻移,头也不回,伸出右手,一道浓郁的青色光芒便笼罩了他的右臂,而后他将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右手就已经抓住了身后的物件。伴随着一声羞愤交加的轻呼,他瞬间就石化了,手臂上的青色光芒顿时湮灭。
“咦?什么东西这么软?”戚风嘀咕着,心中似乎已隐隐知道答案,他手一松,就听“扑通”一声,“物件”已然摔落在地。
戚风转身,同时脑袋瓜里也在飞速地盘算着,待会究竟该怎么应付。这时“物件”已经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了,戚风感觉一阵清香扑鼻而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粉白的巴掌。
“你抓哪里?”“物件”竟开口说话了。
戚风脸上一红,伸手一架,已经将这巴掌格挡开来,同时看清楚了这个‘物件’——沙莎。他挠了挠头皮,有些愧疚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沙莎怒目圆睁,脸色绯红,胸脯剧烈起伏着,模样煞是可人。她想要开口骂人,然而却又顾及着街上众多的看客,最终只是愤然的跺了跺脚,身子腾空而起,再度飞上二楼与任花儿纠缠在一处。
二楼,任花儿一边应付沙莎,一边冲街上的戚风做了个鬼脸,哈哈笑道:“戚风,不行啊!”
戚风的脸通红一片,虽然不知刚刚自己究竟抓到了沙莎什么部位,但是那舒适的手感和软软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某处。虽然已经十六岁了,可是戚风却从未跟女孩子如此亲密接触过,没想到第一次竟这样失去了。
任花儿刚刚不过是想要捉弄人,却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不住的懊悔:“赔了赔了!我自己还没上手呢,到让他先占了便宜!”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沙莎和任花儿身形分开,她怒道:“姓任的,你究竟想要怎样?占了我婢女的便宜不说,你还……”她瞥了一眼街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戚风,将下面那句话咽了下去。
“沙小姐!”任花儿也收了手,毕恭毕敬的向她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对你一见倾心,今日本是想要约你一同进餐,没想到她会来,一时间玩心大起,所以就……”说完他将荷包双手奉上。
“这是那位小妹妹的荷包,请查收。”任花儿的脸如同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就连沙莎也愣住了。
“你早这样不就行了?”沙莎劈手夺过荷包,嘟哝着,“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呵呵,实在是因为任某玩心太盛,刚刚冒犯了。”任花儿难得的正经起来,其阴柔的声音也变雄浑了许多,“既然都来了,沙小姐不如一同进餐如何?”
沙莎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明州城内追求她的世家子弟不计其数,但是她生性好强,爽性如男儿,对这些儿女之事从来都没考虑过,倒是朋友交了不少。她见任花儿这样说,怒气也消了一半,事实上,现在她的愤怒已经从最初的任花儿身上转移到了戚风身上。
“这个家伙,居然敢……”坐在席间,沙莎犹自恼怒的想着,脸上红云一片接着一片,给她的美貌又增加了几分韵味。
坐定之后,任花儿便招呼小二上酒上菜。
沙莎笑道:“任公子,这样的美味我们两个独用似乎有些可惜,不如再请个朋友上来如何?”
“哦?”任花儿笑了笑,“沙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说请便请吧!”
沙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对着街心道:“你上来!”
街上,戚风脑袋正懵着,忽听楼上有人喊话,便抬起头来去看,却见沙莎正怒视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开始泛苦:“唉,这下可真的是捅了马蜂窝,怎么惹了她呢?”他铁定了心假装没听见,准备赶紧离开,这时任花儿的脸孔又出现在窗户旁。
“哈,戚风,快来吧!”任花儿脸上笑靥如花,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但是那深邃的眼瞳却让人心中生寒,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哦,原来是任公子和沙小姐?”没有办法,戚风也只好装傻充愣,他硬着头皮来到楼上,在沙莎的“盛情相邀”下加入了宴席。
席间虽然任花儿竭力的制造气氛,可是沙莎和戚风之间却始终弥漫着火药味。
“没想到任公子居然和戚门主是朋友。”沙莎说道。
任花儿很优雅的拿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虽然是坦露胸襟,但是他身上却始终有一种华贵的气质存在着,让人不敢直视他。
“呵呵,上一次的城际比武,我和他是对手。”任花儿含笑望着戚风,“我这人一向都喜欢有才的,戚风兄弟算是一个,而且……他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