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打开院门,刚好迎上李壮。李壮一身青袍,手里提着战刀屠戮,脸色凝重无比。他如今也是六方门在开阳山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与古大山平日一同管理六方门的大小事务,古大山主内,而他则主外,平时一般不会来找戚风,可一旦来找,必定是有事发生了。
“门主!”李壮揖手道,“属下有事要禀报。”
“你且说来。”戚风道。
两个人之间毫无任何的拖泥带水,李壮立刻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向戚风诉说,而戚风则是越听眉头皱的越高。
原来李壮这段时间一直在外负责打探关于众神宗的事,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来历,戚风自然想要报仇,想要找出父母下落。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的祖父——众神宗宗主戚南山开始的。
然而众神宗神秘莫测,门下弟子不计其数,在这彼苍大陆,势力渗透的很是厉害,而且强者如云,要想靠近他们而不被发现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一次李壮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倒是归途中看到了几具尸体,而这几具尸体都是黑衣蒙面,尸身损毁的十分严重。
“在哪里?”戚风皱眉。
“就在据此三百里的山中。”李壮道。
“你怎会到了山中?”
“属下也是一时兴起,追随一个狍子进山的。”李壮脸红不已,打猎是他的唯一喜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除了那几具尸体,你还看到什么了?”戚风手背伏在身后,左手食指和拇指不住的捻动着,这是他一贯的思考状态的标志性动作。
“还有这个。”李壮反手取出一样东西,这东西看起来像是牛角,却又如白玉一般温润光滑,长有一尺,顶部弯曲。
一看到这样东西,戚风先是觉得熟悉,而后便是很快在记忆中搜索到此物的主人——独角紫毛马。
“独角马……”戚风心中一沉,“看到尸体没有?”
“没有。”李壮对此物一无所知,此刻只是茫然的摇头,当时从那里捡到这马角也是出于好奇。
“他一定是出事了。”戚风皱眉,“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李壮,你吩咐下去,这几天不要下去采办用度,要严守门户。”
当下戚风安排好了门派事务,又对古大山和李壮等人嘱咐许多事,便是带着雷一道悄悄从后山门离开了门派,往发现尸体的地点去了。
山林肃静,土壤都变成了红褐色,岩石上到处都是被酸液侵蚀过的痕迹,戚风一眼便是看出,那是那日巨蟒毒液所致。
“没想到鬼煞巨蟒的影响居然是这么大,连几百里外都受到影响,可惜这一座好好的山脉,就此毁掉了。”望着满目疮痍的山林,戚风不由连连摇头叹息。
地上到处都是因腐蚀而断裂的树枝树干,有些树木被狂风连根拔起,倒在地上,碎石子、树木交错纵横,道路及其难走。其中有许多树木是新近折断,战斗痕迹十分明显。
林子里更多的是腐烂的味道,似乎枯林里有很多腐烂的死尸。
“雷,有什么味道?”戚风看着一直贴在地上不住嗅来嗅去的雷问道。
“嗯,死人的气味。”雷抬起头望着戚风,“很多死人,还有死去的鹿和狍子,这里发生过很悲惨的事。”
戚风皱眉,李壮跟他说起的场景他已经看到,不过目前他还没到达黑衣尸体所在的位置,所以无法证实,可雷的话似乎是另有蹊跷。
“很多死人?找。”戚风道。
雷点头,继续贴着地面搜寻,并不住地移动着,戚风也紧跟在雷身后,两个渐渐偏离了目标,往这片山林的后方去了。
没有施展身法,他们行走的速度与普通人无异,这一走居然是走了几乎一天,戚风清晨出门,如今已经是日头西斜,傍晚就要到来了。
跟着雷,戚风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狭窄的山谷入口处,这里两边都是峭壁,四周都是带刺的蔓藤。许多蔓藤等植物的根茎叶子都已经枯萎,显然即便是在深山谷底,这里也没能逃脱蛇毒弥漫所带来的危害。
不过这里总算还是有一些绿色可见,峭壁上也时有山花烂漫。由于蔓藤纠结,堵住了道路,所以戚风不得不使出龙矛,开出一条道路。
谷底满是人头大小的石头,一颗颗光滑无比。两旁距离谷底有一人多高的山壁处,还隐约可见青苔的痕迹,以及一些依附在山壁上类似蜗牛贝壳之类的东西,由此可断,这里曾是一条深邃的山间河流,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已经干涸了。
行走在曾经的河底,戚风越走越觉得心跳加速,而雷的脚步也是越来越缓慢,看起来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这里!”在山谷里走了一二十里之后,月亮已经升上山头,阳光已经完全看不到了,雷忽然间纵身一跃,跃起约莫二十丈高,攀附在左侧的岩壁上,停留在一个仅有一丈方圆的倾斜平台上。
戚风纵身跃上平台,刚刚落地,便感觉一阵腥风铺面而至。这风如同臭掉的咸鱼,不是一条,而是千条万条,腥臭当中还带着浓烈的肉类腐败气息。戚风定睛一看,眼前居然是一个一人多高,两尺来宽的洞口,那腥臭气息正是从这洞口内传出的。
戚风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探头去看那洞口,却是发现这洞口倾斜往下,深不知有多少丈,洞内黑风滚滚,腥臭弥漫。再仔细打量这平台四周,两旁皆有木制的升降梯,只是这梯子已经腐朽不堪,几道用来承载货物的铁索足有手臂粗细,上面也已经锈迹斑斑。
“难道这是一座矿洞?”戚风再细细打量,果然在洞口里面一点的地方发现了用来支撑的木架子,六方门也经营矿产,戚风曾在响水镇负责矿洞,因此对矿区的事业是十分了解。此刻见了这幅情景,心中便是笃定这里曾有一座十分兴盛的矿洞,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已经衰败了。
原本是来查看李壮所说的战场,没想到却是发现了一处矿洞,回头算算,他已经进入了开阳山的纵深处,偏离原来目标近百里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偏离,所幸就在这里搜罗一下,雷说这里有许多死尸,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戚风心里暗道。
“我进去吧。”雷看出戚风的心思,便道,“我去看看,然后再来叫你。”
戚风点头:“不知情况,万事小心。”
雷低吼一声,甩动了一下如钢鞭一般的尾巴,身子呜的渐渐消逝在了空气当中,使用隐身术,钻入山洞里去了。
戚风在外等候,心中也是无比焦急,却没有浪费时间,他纵身跃上崖顶,从高处往下看去,吃惊的发现这崖顶竟然是看不到底部的,纵横交错的枝丫树藤把这悬崖顶完全覆盖住,甚至已经与对面伸过来的树枝交缠在一起。从崖顶往下看,下面黑乎乎一片,站在崖边往身后看,四处都是迷雾,迷雾中满是褐色的树木,一片枯林延伸开来。
“这里如此隐秘,却又有这样一座矿洞,看来这里的矿产非同小可。”戚风暗道,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褐色的岩石,与别处的山岩并无区别。
四周静悄悄,除了风声,一丝声音都没有,虫鸣、鸟叫、野兽……这里没有生机,没有活物。
忽然,戚风被脚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吸引住了,那石头上闪烁着黑金色的光芒,犹如是夜空中的繁星。他弯腰捡起石头,双手运劲用力一搓,岩石表面的一层便是化为粉尘纷纷掉落,露出了其中包裹的东西,居然是黑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一种石头。
黑色、金属光泽,其间还夹杂着点点金芒,摸起来光滑如玉,冰冷如雪。
“源生黑金!”戚风大吃一惊,开矿多年,他对彼苍大陆上的各种金属都有所了解,大陆物产丰富,矿藏种类极多,许多矿物都可以拿来炼制武器,甚至可以用来做炼制灵晶的材料,这些矿物有些是价值连城的,有些却是无价之宝。
所有的矿物当中,黑金最为珍贵,用以锻造武器最是合适。不过这些矿物都不是凭空产生,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母亲”,就如动物一样,因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平白无故的产生的。而这些矿物的“母亲”则是有另外的名称,源生某矿。源生二字,来自远古,传闻中数亿年前,大陆上甚至还没有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些矿物。
源生矿物十分难觅,这许多年来,大陆上风云变迁,天灾人祸降临,整个陆地几乎都被改造了一遍,矿物众多,源生矿物却都是消失不见了,渐渐成为传说中的东西。虽然如此,这些矿物的模样和用途却是被流传下来,记载在各种书册上,而戚风正是从这些书册上知道源生黑金这种东西的。
源生黑金拿来锻造武器,可以直接锻造成圣器,最差也是下品圣器,是以戚风才会如此的吃惊,乃至于拿着矿石的手都在颤抖。
“莫不是这里面就是黑金矿脉?看刚才那些木头的腐朽程度,少说也有近千年,看样子是千年前的人开采的,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是停止开采。”戚风心里暗道,“如果六方门接手这矿脉,将开采出来的源生黑金拿来锻造武器,门下弟子人手一把圣器,到时候六方门也便称霸天下,至少不会仰人鼻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