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我方依法对你进行问询,请如实回答问题。否则,将承担相应法律后果。你明白吗?”
范明玉穿着笔挺警服,坐在审讯桌前,一脸严肃的问着高正阳。
坐在对面的高正阳没急着回答,他看了眼身边的安律师,见律师点头,他才点头。
安律师专门搞刑事诉讼,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也没是高玥帮给他找的律师。高正阳比较满意的是安律师很漂亮,胸又大,穿着职业装,干练又有风韵。
“姓名?”
“高正阳。”
“性别?”
“男。”
按照正常询问程序,范明玉开始询问各种问题。审讯室隔壁的房间,关红河、沈军等安全署高层都在密切关注。
到现在为止,观江广场大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只有高正阳这么一个嫌疑人。所有人都希望能在他这有所突破。
至于许春山指证高正阳是凶手的话,其实并不重要。事实上,安全署破案的心情可能比许春山更急迫。
只是没有证据,就是联邦总统说高正阳是凶手,也无法通过法律程序处置高正阳。
刑侦队长陈王军坐在范明玉一侧,认真观察着高正阳的表情、举止。他是刑事心理专家,能通过微表情、动作等细节,阅读对方的情绪和心理状态。
当然,这种阅读并不能完全准确。种族,性别,文化素养,生活习惯,个人性格,出身经历,这些重要因素都会深刻影响每个人。
用一个通用的标准却解析所有人,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心理学更不是万能的。
陈王军在这一行积累了丰富经验,见过各种各样的嫌疑人,理论和实践能完全结合起来。在刑事心理学上的造诣,在联邦都能排的上名次。
不过,陈王军观察了高正阳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高正阳心理素质显然很强,并没有因为审讯而紧张,脑子更是逻辑清晰,回答也尽量简短。重要问题,还会咨询律师。
范明玉常规的询问,并没有任何突破。也没能发现高正阳有任何问题。
但不知为什么,陈王军就是觉得高正阳有问题。
“请问昨天凌晨两点,你是不是和许景等人发生了冲突?”范明玉问。
“是。”高正阳也并没有解释,是许景主动来骚扰他。
范明玉有点失望,她其实更喜欢嫌疑人多说话。说的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高正阳这么简单直接回答,反而让他们找不到突破点。
“你为什么和许景等人发生冲突?请具体叙述一下当时情况。”范明玉问。
“几个小子半夜来砸我门,还出口不逊动手打人,我迫于无奈,自卫还击,制止了几个人侵犯。”
“怎么制止的?”
“一人一耳光。”高正阳想了下又补充说:“许景是两耳光。”
“然后呢?”
“然后许景他们就离开了。”
范明玉突然厉声问:“他们离开后,你干什么去了?”
高正阳瞄了眼范明玉,理所当然的说:“睡觉。”
“谁能证明?”范明玉咄咄追问。
“我一个人睡觉。”高正阳说。
“那就是没人能证明案发时你在房间睡觉了?”范明玉问。
高正阳有些无奈的说:“没人。”
范明玉突然又提高了声音:“许景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高正阳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
隔壁安全署的头头脑脑都脸色难看,高正阳笑容让他们很不爽。
关红河对一边的工作人员问:“怎么样?”
“他没说谎。”
工作人员被大佬盯着,脸上汗都下来了,可测谎仪就是这么显示的,他也不能乱说。
按照法律规定,测谎仪得出的结论也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只是一种辅助的询问手段。但经过多年技术实践,测谎仪的准确率已经非常之高。
测谎仪既然表明高正阳没撒谎,基本可以认定他说的是实话。
作了两个小时笔录询问后,高正阳被暂时扣押。虽然没有证据,按照法律规定,安全署可以扣押四十八小时。
有特殊情况,可以申请继续扣押四十八小时。
把高正阳送到关押室后,关红河领着专案组开了次大会。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方向,只能把高正阳列为第一嫌疑人,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力争要在高正阳身上做出突破。
关红河也下了狠命令,这四十八小时都不能休息,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拿下高正阳!
众多警探一起起立,轰然应是。
关红河气冲冲的走了,他还要去和各方沟通。尤其是受害人家属一方,他要争取更多的支持。
等关红河走后,沈军在角落里低声对范明玉说:“全力以赴,但要按照程序来,不能犯错。”
“我明白。”范明玉神色凛然,她知道沈军担心什么。
的确,关红河要到绝路了,保不准这家伙发疯,使用刑讯逼供之类的手段,强行诬陷高正阳。
这样当然违法,而且后果严重。沈军可不想掺和进去,他也要确保范明玉不犯错。否则,真的掉到坑里,他们就要被关红河强行绑到一条船上。
“要讲程序,讲法律,讲觉悟。”
沈军别有深意对范明玉说:“我是法律工作者,更要守法,绝不能知法犯法。”
范明玉点头,沈军这话说的有水平,谁听都都挑不出毛病。
十多米外陈王军似乎听到了沈军的话,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沈军。等会议室的领导都离开后,陈王军开始下达命令,分配任务。
其他人都有任务,陈王军唯独留下了范明玉。
偌大会议室内,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范明玉有些不解:“陈队,我做什么?”
陈王军沉默了下问:“你陪我出去一趟。”
他也不多解释,带头出了会议室。范明玉只能跟上。
两人开着车出城,走了大概两百多公里,来到一座小村子。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田地上大片金黄麦穗,在夕阳下红霞下轻轻摇动出片片麦浪,恍如一副浓艳的风景画。
“这里很漂亮啊……”范明玉到底是女人,看到这一幕也心醉神驰,一路上憋着的不满也散掉了大半。
陈王军对周围景色却视若不见,既不多看也没有任何评论。他径直把车开到村子里,在一座大院子门口停下。
“这是谁家?”范明玉有点不明白,跑这么远的村落来干什么。
“孙正仁孙老前辈的家,他是太极名家。”
陈王军解释了一句,带着范明玉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几个十五六少年,正赤着上身在打拳。几个人胳膊上都带着粗重铁环,打拳的时候叮当乱响,口里还呼喝有声,显得很是热闹。
范明玉很擅长搏击,但她学的是现代格斗和一些擒拿、抱摔,还真没学过传武。对几个练拳少年很是好奇。
几个少年也没见过外人,更没见过范明玉这么漂亮英气美女。被她一瞧,几个人都有点脸红,也没人喊了,动作也有点乱。
坐在台阶上的白发老头有些不高兴:“干什么,看到外人就不练拳了。”
老头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看着身材精瘦,但眼睛很有神,说话中气也足。一张嘴吓了范明玉一跳。
陈王军似乎到是很镇定,他远远就鞠躬问好:“老爷子,我看您来了。”
孙正仁呲牙笑了笑:“你是没事不登门啊。”
话是这么说,孙正仁还是挺高兴,对几个少年说:“小崽子们先停了吧,去弄壶茶水,来两块点心。”
几个少年赶紧跑进屋子里,很快就沏了一壶茶,还送上一盘烤的芝麻饼。
等坐下后,陈王军给孙正仁介绍说:“我同事范明玉。”
范明玉也点头问好:“孙老爷子好。”
孙正仁哈哈一笑,“远道来的,都累了吧,先吃点喝点……”又对范明玉说:“小女娃也别拘束。”
范明玉坐了一下午车,还真饿了。闻着芝麻饼的香气,就更饿了。当下也没客气,先说了声谢谢,吃了一块芝麻饼,喝了杯热茶,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陈王军更没客气,连吃了三个饼,这才算擦了擦手对孙正仁说:“老爷子,我找您的想问点事。”
他直接说:“您还记得您堂兄孙正义有个徒弟么?”
孙正仁眯着眼睛想了下:“记得,二十年年前见过一次,那孩子天赋非常好,又心狠手毒,很有股劲头。”
对于堂兄的那个徒弟,孙正仁的确是印象深刻。他这辈子见过不少有练拳天赋的少年,却只有这个少年凶厉如虎,小小年纪就很有气象。
“他怎么了?犯事了?”孙正仁有点好奇的问。
“也说不上,只是牵扯到一宗杀人命案。”
毕竟案情复杂,又是机密,陈王军也不好多说。
孙正仁到是理解,也没追问,叹了口气说:“都说练武是为强身健体。但真练武的,哪个骨子里不是好勇斗狠。只是这时代不一样了,任你拳法通神,也斗不过现代科技。”
陈王军附和说:“是啊,练武的气血旺盛,遇到事情就喜欢动武,这就人性。”
顿了下又说:“老爷子,我想问问您,太极真要练到最高水平是什么样子?”
孙正仁很不解:“什么样子?”
范明玉突然明白陈王军想问什么了,她在一旁也说:“就譬如把一个一百斤人扔到十米高,有没有这种可能?”
孙正仁愣了下:“一百斤大活人扔到十米高,那还是人么?”
他看着范明玉和陈王军好笑的说:“那也太不科学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