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湖面上略显得有些萧凉,一望无际的湖面竟是只飘着一艘小船,好似那一叶孤舟,在这瞭望空旷的水面泛着水波缓缓前行着。
“小姐,你可是真要回去?”一蓝衣女子托着托盘走上前,将东西搁置在一旁的小桌上,抬眼看向旁边之人,眉宇间泛着淡淡的愁容。
旁边的女子披着通身雪白的裘皮披风卧坐于桌前,三千青丝只是简单的只用一根狐狸玉簪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面若桃花芙蓉之姿,一双微挑的凤眸下那漆黑的瞳孔仿佛黝黑的深潭,稍有留神便会被卷进去,消散无形,右眼尾下方的泪痣,更是增添了泌人心魄的惊艳魅力,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这些年,这里也越发的无趣了,不如回去瞧瞧热闹也好。”轻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又似不舍,嘴唇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竟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既然小姐打算回去,那兰嫣也同小姐一起。”蓝衣女子开口道。
“你暂且留下,此次回去兰诺跟着就可。”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蹙眉道:“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了断。”
兰嫣恍然,眼中闪过一抹痛楚,轻声道:“兰嫣明白。”
女子不在开口,抬眼从窗口打量着广袤无垠的湖面,平静而又淡然。
十年之期,已经到了么?
——
盛京,偌大的都城自然是热闹的紧,近两日更是比前些日子更热闹了,如今,饭后谈资皆是有关南候府的事情,南侯府一直以来便是盛京的谈资,谁人不知侯爷和他的夫人卷鲽情深,恩爱有加,自从娶了她过门之后便再也没有纳过妾,哪怕是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这可谓是当时的一段佳话,时隔了这么些年,孩子也陆陆续续的出生,也从未见他们曾有过半分红脸生气。
直到十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南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在六岁那年被匆匆送走,至于送去哪里,皆是无人可知。如今突然听说那大小姐即将回归,自然是有不少人想要窥探一下当年事情的真相。
一时间,这位神秘的大小姐的名头已然响彻了整个盛京。
南侯府上下皆是一片冷然,相较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并没有人有胆子胆敢在南侯府的门前蹲守,门前也是清冷的紧。
是以,当一辆朴素之极的马车停在南侯府门前之时,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这时,从马车上换换踏出一人,雪白的披风遮住了羸弱的身姿,墨黑的秀发用一支狐狸玉簪慵懒的挽起,远远望去,站在奚落人群里的的那一抹倩影,竟似那初落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十年了,这里再也没有了当初记忆中的模样。
看着那门前气势辉煌的三个大字“南侯府”,女子微微勾了勾唇角,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竟是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终是迈开步子朝着里面走去。一路上,府里的下人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唤一声“大小姐”,显然是得了什么命令,女子一路上神情都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让原本有些轻视她的下人收起了原本的心思,面上反倒更加恭敬了。
前厅早已坐满了人,显然已经在等着她的到来。
女子看了眼坐在首座的两人,敛下眼帘,微微点了下头,开口道:“父亲,母亲。”再看了眼下首坐着的三人,神情依旧淡淡的开口道:“大哥,二哥,大嫂。”自始至终目光也不曾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那一抹倩影。
看到她的一瞬,几人眼里明显的闪过一抹惊艳,显然是没有想到十年之久她竟是如此模样。沐靖南自然是不会想到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淡然,再看她那明显疏离的语气和动作,顿时心里一阵堵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就是你的态度?”突然,坐在下方的沐荀突然站起身,阴测测的看着眼前的人。
女子侧首看向他,眼中波澜不惊:“二哥可有什么不满?”
看着这样一双眸子,沐荀心里不由得有些犯怵,待看到一旁轮椅上的人苍白着一张小脸,双手死死的捏着两侧的衣服,顿时怒火中来,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你把柔儿害成这般模样,难道就一句歉意都没有吗?”
“二弟!”
不等女子开口,一旁坐着的沐煦突然低呵了一声,沐荀自小以来就对这个大哥敬畏的很,自然是不敢再开口,涨红着一张脸狠狠的瞪着站在大厅中间的女子,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
女子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自始至终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株遗世而独立的孤莲,清冷而高贵。
“音儿,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你的院子一直没动,前些日子娘派人修葺了一番,你看看有哪里不喜欢再派人整改。”坐在上首一直没有开口的阮侨玉突然开口,神情有些恍惚,夹杂着淡淡的愁苦,看着自己十年不见的女儿,那般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那件事,那音儿也不会……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沐靖南看着妻子的模样也有些动容,看了眼下首那淡然的身姿,摆了摆手,扶起一旁的妻子就要去后堂休息。
“父亲,母亲慢走。”身后传来那依旧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不带半分的情感。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沐音才转身看着剩下的人,朝他们淡淡点了点头,便踏出了大厅。
谁也不曾看到坐在轮上的人双手死死的扣着手心,刮出血了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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