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院是整个南侯府的禁地,这是南侯府上下都知晓的事情,自沐靖南上次来这锦瑟院却灰溜溜的离开之后,这本谣言的言论确实在府中上下坐实了言论,锦瑟院闯不得,大小姐惹不得。
是以,当这软老太太一行人来这锦瑟院之时身旁却无一人随侍,但是很显然这一行人并不知晓其中隐情。
沐音冷然且凌厉的话语让院中的人都静了一静,不过也只是瞬间,那刘氏已然回过神来,噌的一声站起身指着沐音,声音锐利的道:“就是你差点将兰儿杀死!你还在这要什么交代?长辈来了两日都不曾见你露面,我们好心来这院中看你,兰儿却无端遭此大劫,南侯府若是容不下我们阮府,我们离开便是,可也犯不着将我兰儿推入死路啊……我们兰儿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刘氏隐含泪水的生生控诉,却是让沐靖南和阮侨玉的脸色霎时间都变得有些讪讪的,不管怎么样,这刘氏总归也是阮府之人,是阮侨玉的嫡亲嫂子,此番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显然是明摆着让他们给出一个交代啊。
“长辈?”只见沐音挑眉一笑:“我怎么不记得南侯府还有这这么一个长辈的存在?”
刘氏面色一僵,正要开口,却只听到阮侨玉温声解释道:“这是你二舅母,当年你可还在外祖呆了一些时日,怕是多年不见有些眼生了。”
沐音凤眸一挑,却是恍然道:“原来是那个当年扬言要将我赶出府去,趁人不备将我推入池塘差点丧命的二舅母啊,多年未见,倒还真是有些印象模糊了,不过经母亲这么一提,那桩桩件件的大小事情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呢。”
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刘氏,沐音却是莹然一笑继续道:“说起来,当年还真是要感谢二舅母,若非二舅母那用力一推,我又怎可能会被母亲提前接回南侯府呢,你说是么?二舅母?”
最后那三个字却是故意拉长了尾音,让刘氏苍白的面容瞬间变得再没有了一丝血色,怎么可能?当年她不过才是个三四岁的丫头,十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如此清楚?!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在诈她!
抬眸看向一侧的沐靖南与阮侨玉的方向,正欲开口解释,却不想正对上阮侨玉那震惊不敢置信以及浓浓愤怒的眸光,心下陡然一惊,想要说的话语却是生生的卡在了喉颈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二嫂,音儿说的可是真的?”阮侨玉死死的盯着刘氏,向来温和的眉宇间却是锐利十足,像是一柄利刃,凌厉而没有半分温度。
刘氏被这锐利的双眸看的心虚,下意识的便要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二嫂,音儿当年不过还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而已,就算是做了错事,也有我们做父母的亲自管教,犯不着二嫂下次狠手,我阮侨玉自认从未亏待过二嫂一家,二嫂将此事隐瞒这么多年心中可曾有过半分不安?!”
当年她一度以为是因为命格之事所引发的事端,甚至也正是因此,心中才会一直惴惴不安,却不曾想到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音儿竟是被生生的推进了那池塘……寒冬腊月掉入冰窟就算是男子也经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撕碎不到的孩子?!原来……音儿竟是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转眸看向一侧,却只看到一张清冷漠然到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以及那锐利淡漠的眸光……若不是……若不是……心下一睹,却险些掉下泪来!
看着自家夫人愧疚心伤的神情,沐靖南心下也有些疼惜,上前轻轻拍了拍那略显颤抖的双肩,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这并不是你的错,况且音儿如今也安全无虞的回来了。”
安全无虞?!沐音唇角冷然一笑,幽深的眸光却是更冷了几分。
“好了。”突然,被沐煦搀着的软老太太突然开口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计较还有什么意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兰儿的伤势!平白无故的伤的这么严重,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事也要给兰儿一个交代!”
“娘……”阮侨玉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软老太太一个眼神扫过:“你当真是想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此话一出,就算阮侨玉有再多的话语那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原本拿面色苍白的刘氏闻言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喜色,快步走到软老太太身侧道:“兰儿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就弱,如今伤的如此严重,今后怕是要留下病根了。”
“兰儿还未许配个好人家,怎能轻易的留下病根?!”软老太太眉眼间尽是不悦:“从今日起,兰儿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府中修养身体,音儿那不是存放了两根千年人参和百年鹿茸,回头给兰儿炖了补身子,这兰儿初来盛京正好也没置办什么衣着首饰,音儿那存放的一匹云水缎就给兰儿先置办了吧,至于这首饰,来这盛京也带不得什么差的,就将音儿那套金丝红翡一并给兰儿吧,待兰儿身子养好了,也多跟着音儿外出走动走动,毕竟这将来也是要在盛京落户的。”
话落,又转眸看向刘氏道:“这也权当做音儿对于兰儿受伤之事的补偿了,你也不要再追究了,毕竟都是姐妹,说到底终归是一家人,到时候还是需要相互扶持的。”
刘氏闻言即刻点了点头,但是那眉眼间的喜色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平白多了这么一堆宝贝中的宝贝,如何还能喜形于色呢?
两人一说一答配合的完美,殊不知在场的人都已变了脸色。
“荀哥哥,你外祖母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了?”俞荏婕不解的看向身侧的沐荀问道。
若不是糊涂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千年人参、百年鹿茸?还真敢要!这千年人参百年鹿茸就算她这个不识货的也知道这是拿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呵!还炖了补身子?也真不怕给补死了!
如此言论,哪里是补偿?!这明明是肆无忌惮的打劫啊!不!打劫还要脸面,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不要脸了啊!
被俞荏婕的话语一说,沐荀本就尴尬的面容却是越发的尴尬了起来,他何尝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饶是他也被方才的话语给吓到了,在他的印象中,外祖母虽然没有外祖明事理,但是好歹那也算得上是有分寸的,今日这事也未免有些太过了些。
“放肆!又是你这个没有教养的贱丫头!别以为你是荀儿的救命恩人就能在府上如此放肆。”软老太太气的面色发青:“伤了兰儿不过就是收回一点小小的补偿而已,你一个贱丫头在这里掺和什么?!”
“补偿?!呵,我看是明抢还差不多!”俞荏婕冷哼一声道。
“你……你这个贱丫头,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软老太太怒声愤然道。
“我答应了么?”突然,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淡淡响起,只见沐音凌然而立,冷然的面容瞧不出任何的愤然,幽深的凤眸只有一望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发怵。
就算是软老太太也不由得被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的双眸的吓得闪了闪浑浊的双眸,待清明起来却是浮现一丝怒意,不悦的道:“怎么?就这么点补偿你也不愿?兰儿可是你嫡亲的表妹,若不是碍于这层关系,单是杀人这一条就能将你送官查办!”
“这么点补偿?!呵!软老太太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兰诺嗤笑一声道:“先不说这千年人参百年鹿茸万两黄金难求,单是这云水缎一批一匹价值多少金银您老可知晓?!就算是一块小小的丝巾也能翻出十万两的高价来,更何况是一匹完好的云水缎?!还有这金丝红翡的一套首饰,您老可知道这代表的是何含义?!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佩戴!更确切的说是只有入了皇家族谱的王妃才方有资格佩戴,您老如此急切的想要将这台首饰送给孙女,莫不是想篡夺我家小姐熠王妃的头衔?!还是说想要等着被满门抄斩?!”
“再者这些东西都是熠王送来的聘礼,您老不过才刚来两日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位置都还没坐热呢,就上赶着过来抢我家小姐的聘礼了?莫不是当真想要入了这熠王府的门?!不过有一件事您老恐怕是搞错了,就算是想要入这熠王府的门,那也不过就是一个下贱卑谦的妾氏罢了,至于这聘礼?!呵,这整个北楚还真没有给哪个侍妾都算不上的下贱俾子下聘的!当然,还有这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您老想要将这不入眼的东西送入熠王府,那也要看熠王府要不要了!要知道咱们熠王殿下那可是洁身自好的很,脏东西可是万万入不得眼的。”
看着那软阮老太太越发青紫的面容,兰诺却是说的越发的愉悦了:“这些身外物咱们先暂且不提,您老让我家小姐带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四处走动拉拢关系,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儿?!且不说我家小姐如今还未出嫁,就算是出嫁了,那身旁跟着的不是嫡亲妹妹,那也是皇室公主郡主,这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表妹又算是怎么回事?!知道的说一声是我家小姐心善,帮着表妹牵线搭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小姐不知礼数,整日里跟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免不得被说成是自降身份!我家小姐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入了皇室族谱的王妃,这份脸面可当真是丢不起!”
兰诺不带一丝停顿的一席话语却是说的在场之人面色纷呈,好看至极。
“你……你简直放肆!放肆!”阮老太太面容青紫的指着兰诺,哆嗦着嘴唇愣是翻来覆去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
“说得好!说的真是太精彩了!”俞荏婕笑弯了眼睛,那兴然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冲上前给兰诺一个大大的拥抱。
清脆悦耳的鼓掌声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的响亮,好像是那响亮的巴掌直接甩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咳咳……”沐靖南轻咳两声,看向那神情一直淡然的沐音,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兰诺却是再次开口了。
“对了,还差点忘了一件事,您老和这位阮家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是赔偿?!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小姐为何要赔偿了!在主人不在的时候随意进出庭院,被伤了身子倒是主人的责任了?难不成贼人潜入府中偷东西,被府中的暗器机关杀了,这府中的主子还要被扣上一顶杀人的罪名么?!呵!在这锦瑟院中受伤了就说是我家小姐杀人未遂?!照您二位的话来说,那岂不是每一个受伤的人来到这锦瑟院那都是我家小姐的责任了?!您二位能脸不红耳不赤的说出这番话语来,我都替你们臊得慌!不知道倘若传扬出去又会有怎样的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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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咱们的小兰诺是不是很霸气?月初发福利狠狠虐渣渣了,话不多说,票票多多,虐渣越多~
咳咳,那个啥,得不说这一章写的很爽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