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入,阮尚儒首先看的便是坐在孙氏身侧的阮清歌,那一双鹰睫微眯,再瞧见阮清歌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之时,他微微诧异。
下人之间流传的话语,他已有所耳闻,竟是没想到是真的。
而最让他诧异的便是,阮清歌的面容,竟是与她的生母,那般相似!
让他瞬间想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阮尚儒神色微顿,跨步上前,面色颇冷,对着阮清歌行了个礼,“参见王妃。”
阮清歌心中不由得一笑,这王妃的位置,还真是好,原本还极为排斥,现下,当真是做的极爽。
她站起身,将阮尚儒扶起,姿态大方,举手投足流转贵气,“父亲无需多礼,身体可是安康?”
因为有萧容隽再侧,阮尚儒并未出声询问阮清歌为何不在疯癫,而是说了一些客套话。
说话间,阮清歌一直注视着一侧搅着手帕的阮月儿,她裙摆沾染着一丝泥土,鞋子上亦是一片湿漉。
眼底满是愤恨的神色,而面上却不得不露出端庄的笑容。
反观萧容隽,却是一尘不染,面色清冷,若是阮尚儒问道什么,想答便答,不想答的,一丝面子都不给。
阮清歌在心中不由得好笑,阮月儿装的不累吗?这两人刚才是做什么去了?一看萧容隽的神情便知阮月儿惹恼了他。
几人在客房中这一坐,便是坐到了晚间。
阮清歌并未说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基本上皆是阮尚儒问,阮清歌答,简直将尬聊演绎到巅峰。
日落西山,炊烟袅袅,天空如同桔染的画迹一般。
阮清歌神色恹恹,阮尚儒亦是烦躁到不行,虽然面上不显,但那手,不是抚摸袖子,便是拽起衣摆,如坐针毡。
萧容隽自是瞧见这一幕,但并未言语,他眸间毫无波澜的淡扫阮清歌,见那小女人有些萎靡不振,便说道:
“今日便到此为止。”
阮尚儒听闻,明显的能感觉到呼出一口气,松懈了不少。
萧容隽冷漠站起身,连个眼神都没给众人,便向着门口走去。
外面已经一片灰暗,天空飘荡着一丝小雪花,落在男人伟岸的肩膀上,踏雪向着大门走去。
阮清歌对着阮尚儒和孙氏弯身行礼笑了笑,这一拜,也算是对原主的尊重,亦是对那父女亲情的一丝释然,往后,她若是再回来,便不会如此简单。
那两个丫鬟,文萱和文蓉,亦是跟在阮清歌的身后。
一群人迎送阮清歌,排场十足,那侯府内的下人皆是惊掉了下颚。
来到王府的门口,萧容隽掀起帘子,给阮清歌让出空余,他眸间扫到了那两个丫鬟,眉间一憋。
孙氏攥住阮清歌的手,那面容上满是不舍,说了许多体己的话,母女情深尽显,孙氏都这般了,阮清歌本就爱演戏,自然是陪着。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上车,在临上去之前,泪眼婆娑的看着孙氏和阮尚儒,道:“父亲母亲,你们保重身体,孩儿有时间再回来看望你们。”
说完,她甩动着袖子,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萧容隽瞧见这一幕,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他屏住了呼吸,阮清歌上去之前,拽起了墨竹一同进入马车,萧容隽随后才进入,却并未有半分挑理之说。
这一动作,萧容隽眼底的神情很是不满。
墨竹更是纳闷,按常理,丫鬟都是跟在外面的。
而车外跟随的文萱和文蓉亦是一脸疑惑,瞧着墨竹的眼神满是羡慕与愤然。
阮清歌坐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今天这一行,还真是极爽,打了孙氏的脸,那女人不是见不得她的好,就要做给她看!
不多时,马车行驶了起来,轻微摇晃,阮清歌并未言语,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捏住墨竹的下巴塞了进去。
“唔....清歌!”
“嘘...等下你便知,下去吧!”阮清歌说完,挥了挥袖子。
阮清歌做事,自是有她的道理,墨竹虽然一脸疑迷茫,却也没敢多问,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车厢内顿时一片安静。
阮清歌依靠在车厢闭目养神,感受到那抹冰冷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转悠着。
她睁开眼眸撇唇看去,“看我作何?”
只见萧容隽正抱着手臂,目光满是清冷,毫无情绪,“今日你只是做了小小的动作,着实有些不像你。”
阮清歌闻言,耸了耸肩,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萧容隽。
“自是不能做出太多动作,露馅了怎么办?”
萧容隽闻言,嘲笑出声,“在本王面前你便不用遮掩?”
阮清歌撇唇,小声嘟囔,“那也要我能遮的住才是啊!”
谁不知道那萧容隽疑心病有多重,稍稍露出一点马脚便能问到她烦躁不已。
萧容隽忽而伸出一只大掌摆在空中,挑起眉头看着阮清歌。
阮清歌先是一愣,随之瞪起眼眸道:“作何?”
“拿来!”萧容隽冷清道。
“什么!”阮清歌一脸茫然,那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狡猾。
萧容隽忽而倾身向前,“若王妃忘记,那本王便帮你回忆回忆!”
阮清歌闻言,更加诧异,她连忙伸手推动着萧容隽的胸膛,“你,你...给你便是!”
阮清歌从怀中将那解毒丹拿了出来,十分心疼的递到了萧容隽的掌心。
那可是千金难求的药丸啊!
萧容隽见状,看着手掌中小小的药丸,眼底满是笑意,他却是没有吃下,而是放入了怀中。
阮清歌瞪起眼眸看去,“你为何不吃?”
萧容隽向前凑来,趴伏在阮清歌的耳际,道:“因为...本王根本没有中毒。”
阮清歌上车拂袖那动作,萧容隽便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那味道极为熟悉,自是阮清歌研制的毒药。
在临走前下毒,还是如此简单的痒痒粉...当真是便宜了阮家。
阮清歌闻言,怒目而视,“你还给我!没中毒你欺骗与我作何!”
萧容隽耸了耸肩,坐回身,依靠在车背之上,“王妃之物,便是本王,这药材,亦是本王提供,王妃怎有要回之理?”
阮清歌闻言微微诧异,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那不是她对萧容隽所说?
顿时阮清歌极为烦躁,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清歌攥了攥拳头,最终愤然一哼,将头瞥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