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川看着桌上的东西,没乱动。转身去外屋地烧水、准备洗漱。
送走了戴亮媳妇儿,林素挂上院门,没着急进屋,而是看了看鸡槽子。
把水跟食都填好,这才回屋先把里屋的炕桌收拾了。
小笸箩再次派上用场,把针、线啥的放进去。至于剪好的衣样儿,小心叠好也放在箱盖儿。
刚要脱鞋放被,外屋地传来凌慕川的声音——
“素,水烧好了,出来洗漱。”
“啊,来了。”林素应着,起身出来。
水已经放好了,小板凳也给摆好了。
不得不说凌慕川很会照顾人。
折腾一整天,她是真累了。
坐在小板凳上脱下鞋子,一只脚放进水温稍热的盆内——
“嗯——”
嘤咛出声,舒服的!
她是舒服了,一旁往锅里添水的人顿住了。
这声音……
再把另外一只脚也放进盆里,那个舒服劲儿就不说了。
感觉就像重生了一般!
慵懒的抻个懒腰,突然——
“哎,你干嘛!”
林素吓得要往后收,奈何对方手劲儿很大,根本不容她抗拒。
刚刚还在灶台旁添水的凌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而且,就坐在她的对面。
此刻那只大掌,正握着她的小脚,特别旖旎。
这可让林小妞儿吃不消了,害羞的脸爆红,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说:
“那个……川……川子,你……我……我……我自己洗就行了,真的。”
凌慕川没有理她,低头把她的脚放进水盆,说:
“我给你按按。”
说完,大手真的在她脚上来回的捏,力道不轻不重,倒是很舒服。
可是……
他是按脚了,林素可就受不了了。
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么摸过,尤其还是脚。
虽然是足底按摩,可是她……吃不消啊!
想要抽回,奈何对方根本不机会,真是……要了老命!
“咕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咽下口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把自己给呛到了。
凌慕川看她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微微蹙眉。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林素心知他嫌弃了。
不说他嫌弃,就是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好不好!
明明是个现代人,可总是被老古董撩,丢不丢脸啊!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没有停,凌慕川手上的也没有停。
摸着良心说,人家凌慕川真的没有过分举动。
就那么老实捏脚,一脸严肃。
反观林素,其实是她自己想多了。
平复呼吸的小妮子,这会儿脸儿又红了。不过这次是羞愧,因为她的多心而羞愧。
明明人家没那个意思,偏偏是她自己不纯洁,想歪了。
果然,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不得不说,凌慕川按得很舒服,特别舒服。
经过他按摩的那只脚,已经不难受了。
深吸口气,看着低头按脚的男人,林素找话题的说:
“那个大川,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什么?”凌慕川没有抬头,仍旧继续手里的“工作”。
林素抿唇、组织下语言,随后用脚拨弄着水,说:
“我今儿回来看秧苗,没剩多少了。你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两亩地,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
凌慕川没有立刻回答,揉捏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她,问:
“你去地里帮过我吗?”
“呃……没有!”林素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凌慕川闻言耸肩,把手里的脚小心的放进盆,说:
“你没跟我去,自然就我一个人。”
说完,起身用抹布擦了擦手,推门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林素木讷的看着盆里,“哗……哗……”搅合着水,然后拿起抹布,慢慢的擦脚。
进屋铺被,仍旧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怎么想,怎么觉得那话没毛病。
可是……
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家里的确是他们两个人,她没有下过地,那就只能是他。
但是一个人插秧两亩地,而且还短短几天,这……天方夜谭好不好。
被子放好,坐在炕上继续纳着她的千层底儿。
他们俩新做的鞋子,在戴亮家的帮忙下,已经全部做好。如今手里做的,是戴亮媳妇儿给的那个袼褙,她还没有做完。
初学者怕扎手,所以拿的远远地,离针也远远地。
等这双做好,她可以研究研究拖鞋。在家做事穿拖鞋,上炕、下炕那就方便了,还可以——
“啊——”
一声惨叫,接着外屋地门拉开,凌慕川急匆匆的来到炕前。
再看坐着的林素,一脸痛苦的表情,粗针还扎在手指里。
凌慕川没有任何迟疑,捏着她的手指,快速的把粗针拿出来——
“哎呀——疼疼疼……”
林素疼的满脸惨白,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十指连心,粗针扎进手指,可想而知那个疼得多让人吃不消。
凌慕川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吐出吸出来的血,问:
“怎么弄的?”
“我……”林素疼的直咬牙,话都不想说。
什么是揪心的感觉,今儿算是体会到了。
凌慕川见状,不再问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她的手指上。
林素看着那个瓶子,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伸手拿起来还是骨瓷的呢。
不知道他上的是什么药,刚才还火烧火燎的手指,瞬间有种凉丝丝的感觉。
这……灵丹妙药吧!
咽了下口水,看着他微微蹙眉的问:
“大川,这是什么啊,好舒服。”
“止血散。”凌慕川说完,把她做活儿废弃的布条拿过来,小心包着她的手指。
要是放在现代,这举动绝对不可以。
没有消毒的布条包扎伤口,这不是开玩笑嘛!
可在这个地方,不用它就只能晾着,干活啥的根本不方便。
眼瞧着他熟练地帮自己包扎好伤口,林素仰头看着他,问:
“这药……哪儿来的?”
“以前的。”凌慕川把瓶塞盖好,随手就放在了箱盖儿上。
林素见他这么随意,在联想刚才从怀里拿出来的动作,突然迷茫了。
这家伙就是个谜,各种迷。
“这几天伤口别碰水,饭我来做,至于你那些东西……”
“你都把它们洗赶紧了,我就放进锅里卤、不用水,我可以的。”林素怕他不让自己做,忙不迭打断他的话要求着。
开玩笑,那可是十一套猪下水,本钱可不老少,就这么放弃还不亏死了。
凌慕川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轻叹口气,说:
“行吧。那你自己折腾,还剩点儿秧苗,我一会儿就去干活儿。等水田做好了,旱地很容易。你下午出去卖东西我陪你。”
“我不……”
“如果不听话就别做了,现在家里粮食足够吃到秋下。”凌慕川强硬的说着。
林素语塞,随后妥协的点点头,不敢再有不同的意见,
至于为什么种地那么快,她更加不能问。真要是呛到了这祖宗爷的肺管子,她就只能在家做家庭主妇了。
手指上的疼仍在,跟最开始比要好很多。
凌慕川瞅着她的样子,轻叹口气挨着她坐下,说:
“这鞋子就别做了,买现成的也没什么。”
“不要,我就要自己做。”林素上来了犟劲儿,咬唇看着他道,“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不会做、交些学费也是正常的。”
“交学费?”凌慕川对这词不理解。
林素重重叹口气,盘腿坐好看着他,说:
“扎这一下没什么,正好也让我有记性,以后做事儿不可以三心二意、胡思乱想。”
林素话里的内容,让凌慕川蓦地倾身靠前,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瞅着她,问:
“你做活儿的时候想什么了?”
林素淡定的看着他,随后把刚才的袼褙拿出来,认真的说:
“我想做拖鞋,就是这样……这样……然后这样的。穿上拖鞋咱们上下炕、穿脱就方便了。”
凌慕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禁心里暗暗憋闷。
还以为她……
看着她手里的没穿完的袼褙,琢磨着她刚才说的话,随后点点头,道:
“的确很方便。你们那边有?”
“有啊,还有用毛线自己勾的呢,很漂亮,但是我不会,我都是花钱买。”林素说完,吐了下舌头。
动作煞是可爱。
凌慕川见了坐直腰身,随后轻咳两声,说:
“不早了你赶紧睡。就剩那点儿秧苗,我一会儿就弄好了,半夜就能回来。”
交代完起身离开,林素看着一点不剩的秧苗,突然很想下地跟着去看。
都已经穿上鞋子了,随后又放弃的回到炕上坐下。
以凌慕川的聪明,怎么可能会算不到她会偷摸去地里看情况?
他能那么说,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既然如此,她跟着也是枉然,倒不如老实在家里睡觉。想到这儿,钻进被窝,吹灭蜡烛,看着包着的手指,期期艾艾。
春天的夜晚,农家地里一个黑影儿都没有。
往这边瞧,地里好几个人都弯腰干活儿,嘴里也不闲着。
“尊主,那板车买个新的不行吗?非得自己做?”
“只是让你做一对轱辘,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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