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艺术?”
“也许吧,杀人久了,总会有一种被唤做经验的东西凭空出现吧。”
“可是墨邪迦,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所谓的艺术只是你懦弱的一种说法?”
宋青书挥动手中的紫血软剑,将自己面前飞身扑来的数人砍成粉末。
而后宋青书抬起头来,看着正在托腮轻笑的墨邪迦,漠然出言道。
黑色雄城的天地元气湍急。
穹顶云雾随风散去再无影踪。
在法阵之外的世界亮如白昼。
法阵内的世界有清淡微斜的月光。
明灭的月色下是残存的数百雄兵与面色平静的宋青书与墨邪迦两人。
雄城当中怒吼的厮杀声在风中不停激荡。
墨邪迦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说什么?”
说这句话的原因自然不是墨邪迦听不清楚宋青书的这句挑衅的话语。
而是墨邪迦很想看看,宋青书敢不敢将他的这句话表达第二次。
宋青书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我说,你是个懦夫。”
随着宋青书的这句话落地。
本来明朗的夜空当中浮现了一抹沉重如铁的杀意。
这是来自墨邪迦的杀意。
杀意从空中浮现,对着宋青书的身躯直接砸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传来。
宋青书的肩膀顿时一沉。
其身影直接往身下一顿。
宋青书的肩上凹下了一个深痕。
他双肩之上,像是各自被比昆仑山还重的器物压住般。
而后宋青书的双腿直接陷入了青石板中。
石板之上裂开了无数蛛纹般的纹路。
噼里啪啦。
宋青书艰难抬头,体内的骨头便发出了炒豆子般的声响。
这个世界是墨邪迦的世界,所以墨邪迦的威压显得比在外面的世界要可怖许多。
“滚!”
宋青书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而后像是嘶吼一般对着天穹大吼了一声。
至此。
墨邪迦随意散播而来的杀气威压方才被宋青书化解开去。
“我随意散播的一道杀意便能让你狼狈地宛如一条嘶吼的死狗。”
“如此孱弱的你,有什么底气来对我指手画脚?”
“宋青书,若是你不想死得太快的话,那你最好奢求我不那么快就对你动手。”
墨邪迦冷冷看着宋青书,嗤笑着启唇言道。
宋青书抬剑直指墨邪迦。
良久无言。
在幽静夜色下。
剑锋上闪耀的寒芒似乎已经代表了宋青书那冷漠无比的杀意。
剑峰的微曲代表出了宋青书此时的倦意。
剑身的笔直却代表着宋青书的凌冽不屈。
因为宋青书手上有剑。
所以他冷漠而沉默。
然而墨邪迦却了解其意。
“其实我一直都想招纳你作为我的手下。”
“我的世界有清风明月,有雄城威武,有酒有歌。”
“宋青书,难道你还想要什么?”
墨邪迦微微叹息,摇头说道。
宋青书傲然挺立:
“你的世界没有大世无敌!”
“没有问鼎苍穹的勇气。”
“没有雄冠群雄的决心。”
墨邪迦嘴角的冷漠化作轻笑:
“如此,那就算了。”
“继续迎接你的战斗吧。”
随着又一次招降的失败,雄城夜色之下又陷入了一场血战当中。
墨色雄兵不断对宋青书扑来。
却不能为宋青书前进的路上造成哪怕一丝阻碍。
铁枪从天际飞来,于是铁枪断裂。
飞剑似闪电般划过天穹,于是飞剑粉碎。
弓与弦一同被斩断,发出一声轻响如琴弦铮铮。
宋青书继续向黑阁楼走去。
不停有人在他紫血软剑之前倒下。
只是雄兵化作墨汁而倒下的速度要比先前缓慢了很多。
宋青书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如他凝重的神情般。
墨邪迦看着宋青书在雄兵当中厮杀的模样,嘴中轻轻抹起一丝弧度。
墨邪迦确实已经将体内的所有元气都吸收完成了。
而且他的境界已然稳定在了元婴六重的境界,这方世界的最强一境!
如今他的沉默与不曾出手,只是因为墨邪迦在寻找机会而已。
而且他确定机会一定会出现。
在墨邪迦闭关的这些天里,他若有若无的在背地当中收集到了宋青书的几乎所有消息。
其中有着宋青书所掌握的秘术几何。
宋青书出手时他的紫血软剑是喜欢横劈还是斜砍。
宋青书最喜欢将地狱台这一杀生大器安排在什么时候进场。
这一切都被墨邪迦摸得通透,没有任何一丝有所隐瞒。
于是墨邪迦才能弹飞宋青书的地狱台。
并且自己不用下楼,便让宋青书狼狈无比。
可以说。
如今的他和宋青书彼此之间已经算得上太过了解。
了解到阴谋诡计那些手段都失去了太多意义。
宋青书的境界修为以至功法都坦露在天空与阳光之下。
所以墨邪迦为宋青书安排的局只能是明局,一切都可以推算。
自己的数句言语让宋青书消耗他自己的精神力,使他的威势不再。
而在成百上千名墨汁雄兵不畏生死的连续攻击之下。
宁缺的精神力再如何雄浑,也必然会逐渐消耗。
宋青书再如何的谨慎,也终究会露出漏洞。
云层偶尔间破开的裂纹洒落的淡淡月光打在墨邪迦的脸上。
清幽的月色为墨邪迦那儒雅的脸色带上点点光痕。
在光痕的点缀下,墨邪迦文雅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莫名的狰狞。
他安静而专注地看着雄城当中的战斗画面。
看着宋青书破开一面面墙,砍翻一个个人后向自己走来。
如今宋青书挥剑的动作依然那般稳定,抬剑,砍剑,动作之间不曾有其余的任何小动作。
他的脚步也是那样稳定,每一步都仿佛精确测量过一般,不多一寸,不少一分。
这一切都是那么稳定,有着宛若行云流水的自然感,但……这一切太过稳定。
宋青书横剑砍去,剑风凌冽破空,传来一声尖鸣。
随即他抬步踏破一面面黑色雄墙,无一物可阻挡。
挥剑抬步之间的节奏精确地难以想象。
然而正是这种绝对精确的节奏,反而生出一种略显生硬的感觉。
“宋青书,你很危险。”
墨邪迦看着宋青书有着生硬的精确感,满意一笑。
随即墨邪迦在夜风之中,直立起身。